第四章少女唯真

第四章少女唯真

在與唯真相遇之後,魏增從她的話中也知道了她家庭的不幸。回想自己在母親臨終之前,照顧母親時的點點滴滴,可謂百感交集。有對家庭不幸的傷心,有對母親病情好轉的期待,更怨恨命運的不公,卻向蒼天祈求願替母親忍受痛苦。在為行商幫工后回到寄居處,心情也是有所波動。第二天天剛亮,聽著小巷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魏增覺得應該做些什麼。

身穿一身舊衣服,渾身上下乾乾淨淨的唯真出現在了小巷裡,看到前方有一個人在等著自己,就是昨天自己因著急冒犯的人,內心有一些忐忑,想著以後出城是不是該換一條路。

魏增不等唯真開口就問道:「你今天還要去采露水嗎?」

唯真點了點頭,卻不知對方為何發問。

「今天我幫你去采吧。」

唯真有些不知所措,見魏增拿來一個比較乾淨的碗,一揮手就要領自己出城。唯真就要拒絕,但看到這一隻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少年目光有些複雜,拒絕的話卻說不出口。

「他看起來不像一個壞人。」唯真自我安慰道。

於是一少年和一少女在稀薄的晨霧中,一前一後來到了野外,卻沒人說話。在沉默中兩人在花花草草的枝葉上採集者那一枚枚晶瑩的露珠,背著陽光露珠如水晶般透徹,迎著陽光水晶化為七彩寶石。路上行人漸漸多時,魏增將碗中露水倒到女孩的鐵壺中,完成了這項工作。看著在魏增的幫忙之下,以前需花許多時間的事很快做完,女孩開心的笑了,真心的向魏增道謝。魏增見事已辦完,也很開心向女孩道別,就要去工作。

女孩在魏增轉身就要離去時,鼓起勇氣問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能告訴我嗎?」

「魏增。你以後還要采露水的話,我能幫你」魏增回答道。

如是的十天里每天天剛一亮,女孩唯真便出現在小巷,魏增便隨其到城外採集露水。唯真失去了警惕心,沒了恐懼,露出了小女孩的天性。經常向魏增問東問西,還不時談到自己家中的事。女孩還經常拿來一些吃的東西給魏增,說是自己做的,一個勁的問魏增好不好吃。

魏增真心喜歡上了這樣采露水的生活,可想到自己終要離開石風城,能不能回來還不知道,便心中有些失落。

魏增在女孩唯真的話語中了解到了她的家境。唯真的父親是一個酒鬼加賭徒,平時在外胡吃海喝,在家經常施行家庭暴力,一次在喝醉酒之後跌倒在一條水溝就那麼死了。留下了唯真和寡母相依為命。

如此這樣也還算不得太凄慘。可那酒鬼加賭徒在臨死前欠下了大量的賭債,唯真母女便三天兩頭遭到債主的催債,那些債主不少就是潑皮無賴,受到他們的騷擾,還要笑臉相迎,日子過得可謂憋屈。

有人曾勸唯真之母將唯真賣掉,再改嫁他人。唯真之母心疼女兒,不願如此,只得日夜辛勞織布刺繡,用以維持家用和還債。終於身體不支病了起來。這一病,債主催的更緊了,這一病,日子過得更苦了。唯真將錢藏了起來,用以給母親治病,聽聞露水熬藥效果更好,便早起采露,催債之人得不到錢自然一番大鬧,唯真之母病重,催債人不敢怎樣,唯真便少不了皮肉之苦。

再一次采露是看到唯真手臂上的淤青,魏增也有些憤怒可更多的是無奈,自己只是一個流浪兒無權無勢,自顧尚且不暇,又怎能幫助他人。

在遇到唯真的第十天傍晚,魏增拖著疲憊的身體就要回到寄居處,手中拿著從路邊攤買來的炊餅,邊走邊咬。此時夕陽正紅,路上行人的影子被拉長的不成樣子,如同一個個從十八層地獄里冒出的惡鬼,染血天邊似昭示著在這罪惡的時代,死神又吸取了眾多的鮮血。在走到寄居的小巷,卻讓魏增眼前一亮,在哪裡有一唯一明亮的熒光使這昏暗的的小巷,不那麼壓抑。少女唯真在那裡等待著魏增。

「你找我有事嗎?」魏增問道。

「呃,我跟媽媽提到了你,說你一直再幫我采露水。媽媽說想要見見你。魏哥哥,你能跟我去嗎?」女孩見到了魏增,眼光中有一些興奮,強忍住,故作鎮定緩緩地說著。在十天的相處中,女孩對魏增很是信賴,便直稱其魏哥哥。

「你媽媽要見我」魏增很是詫異,但想來也沒有什麼大問題便應允道:「好吧,我跟你走。」心裡卻猜測著到底是什麼願因,讓唯真的母親要見自己。

「魏哥哥,我媽媽是很好的人的,這次媽媽叫我來找你,其實我也有些奇怪。不過沒有什麼事的。本來媽媽想自己來,可是媽媽身體不好,只好叫你過去。」唯真見魏增一副思索的樣子,似是在擔心,便說道。一路上魏增沒有多說什麼,一直是唯真再說。到最後見唯真竟有些受委屈的樣子,魏增便笑著回應她。

唯真的家就如同唯真的衣著一樣,雖然有些破舊但很是乾淨,可以看出主人持家很是勤勞。在走進內屋裡時,只見一中年女人躺在床上,其面容雖因操勞而有些蒼老,但也掩不住那幾分姿色,可見年輕時也曾美麗過,加上一份慈祥的目光,顯示著其為人母的愛憐。可那張面孔上卻布著黑氣,這是人病入膏肓,生命將逝去的徵兆。

「你就是魏增吧,這幾天經常聽真兒說起你。提起你真兒很高興,說實話很久沒見到真兒這麼高興了。」

「我只不過是幫她采一些露水,算不上什麼大事。她高興就好,小女孩就是該多笑笑嘛。」

「你看起來年紀不大,口音也不想石風人。是剛從外地搬過來的吧。家裡還有什麼人。」

「我沒有家人了,是一個人到石風的。」

「抱歉,惹到你的傷心事了。你一直幫著真兒,還沒感謝你呢。」唯真母親說著掏出了一個包裹,拿出一些錢就要給魏增。

「我不需要,現在我給一個行商做工,還有錢。我聽唯真說過,知道你們更需要錢。」

「你現在自己做工養活自己嗎,真是一個要強的孩子。我聽唯真說你現在露宿街頭,現在天越來越涼了,再那樣會生病的。我們這屋子雖然破舊,但好歹能遮風擋雨,不如你就先住過來吧。」唯真母親見魏增就要拒絕,補充說道;「你看我和真兒孤兒寡母的,現在我自己身體也病了,家裡一直是真兒一個人操持,她就一個十歲的孩子我這當母親的看著也心疼。你住過來,有空就幫幫真兒,就當做房租好了。」

魏增見唯真母親說著說著就要流淚,心也軟了,不好拒絕便答應了。小唯真聽到魏哥哥要搬過來也很是高興,於是蹦蹦跳跳,到魏增的寄居處幫魏增收拾著那堆破爛,又回家將一放雜物的屋子收拾了一下,讓魏增入住。

唯真母親隔著窗子看著忙碌的唯真,心中默道:「真兒呀,媽媽快不行了。那個叫魏增的孩子,看起來還算品性純良。當媽媽不在了,你還能過得好一點吧。這是媽媽之後能為你做的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魏增依舊在為行商做工,回到唯真家邊幫忙做事。唯真母親對待魏增就如親兒子一般,經常叫小唯真給魏增買一些小吃食,對魏增也是極盡關心。讓魏增感覺彷彿又擁有了一個家庭,一度魏增決定就此留在石風城也未嘗不可。在行商就要南下時,給魏增結了工錢,魏增手拿著自己勞動所得,對未來充滿憧憬,但考慮著到底是去歸蕪,還是留在石風魏增陷入了矛盾。

當唯真家的房屋盡在眼前時,魏增卻發現了一些異樣,只聽院子里傳來唯真的哭聲和幾個男人的叫罵聲。不久幾個男人就走了出來,一人將唯真扛在肩上就要帶走。魏增衝進院子里見院子中央一席子上有一蒙著白布的屍體,魏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衝進自己屋子,將匕首別在腰間,拿起一袋石子,將木棍攥到手中,就向唯真方向跑了過去。那幾個男人走在大街上,推搡著行人前行一副橫行慣了的痞子模樣。只聽唯真一直在哭,嘴裡喊著:「媽媽,魏哥哥。」

魏增悄悄接近,突然猛衝一棍子打在了扛著唯真那人的頭上。那人順勢就倒地,魏增牽住唯真的手,將其從地上拽起,趁著其他人愣神時就鑽到了路旁的一條小巷,其他人回過神來就要追趕,走在前面的幾人被魏增拋來的石子打得嗷嗷叫,於是阻住了來人去勢。幾個男人中一看似領頭人,說了幾句,就有兩個人尾隨魏增但保持一定距離,不被石子打到,其他人向其他方向跑去,意圖堵截魏增。

魏增來石風城不過十幾天,對地形的了解怎們會比混跡在市井中的無賴更好。魏增見對手分路堵截,便知形勢不妙,趕緊向城門最近的方向跑去。可這樣一來正中混混們的下懷,那混混的領頭人,見魏增截人,就猜到魏增要向城門跑去。於是在一僻靜的四方小廣場,魏增無路可逃了,包圍他們的混混無一不露出猥瑣的笑容。

「你不是能跑嗎,怎麼不跑了。不是敢截人嗎,有本事呀。」混混領頭人無不得意地嘲笑道。

「媽的,跟他說什麼廢話,敢打老子,誰都別動手,這小子是我的。」被打的混混又羞又憤的說道。就勢就要向魏增打去。魏增雙手持木棍在被打的混混襲來之時,也掄起木棍打了過去,卻被混混一手抓住木棍。混混一用力就將木棍奪了過去,順勢一腳踢在了魏增的肚子上。魏增忍住痛苦,丟石子過去,混混用手臂遮住雖有些痛但不傷筋骨,反而激起了混混的凶性。又是一拳,魏增被打倒在地,嘴角流出了鮮血。混混得意的笑了。

唯真見魏增為了救自己,而被混混毆打,內心傷痛哭了出來,不住的喊道:「你們別打魏哥哥了,我跟你們走就是了,求你們,要打就打我吧。」

魏增心知若唯真今天落到了他們手上,必定會走進火坑。這些混混欺負弱者,從來不會悔改,還以此為樂。為了唯真,這個讓自己感到親人感覺的女孩,今天一定不能讓這些混混得逞。於是內心一發狠,魏增摸到了懷裡的匕首,一甩手就向混混丟去。混混見魏增將手伸入懷中,以為魏增又要丟石子,對於這種無殺傷力的攻擊,混混都懶得躲了,自己痛一分,就讓對方痛十分。可沒想一道寒光閃過,腹部一痛。混混低頭一看一明晃晃的匕首就插在哪裡,鮮血也流出,一下子嚇得昏了過去。

其他混混也就欺負人,哪裡見過血,見自己同伴被刺倒在地,一個個都愣在了那裡。只見魏增在混混倒地時,沖了過去,拔出匕首,對著混混頭子就要拋射。混混頭子能當老大,就是因為機靈,看著那沾血的匕首對準自己,二話不說,撒腿就跑。其他人見老大跑了,也一鬨而散。

魏增脫下沾血的外衣,把匕首抹乾凈,左手牽著被嚇得一動不動的唯真,右手拾起棍子,向著城門跑去。跑出了城門,也警惕的向左右探視,深怕有人跟了過來。

跑了很久月上中天,魏增鑽進一草叢,心一松就昏睡了過去。小唯真心中害怕,但也知道魏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鼓起勇氣抱著魏增不久也睡了過去。

夜很寧靜,如果沒有那亂叫的蟋蟀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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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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