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鐵血軍南征

第五十七章鐵血軍南征

數日之後,柏正規和烏德立來到了河洛城之中,經過和憲谷中的一番密談,便制定了出兵江南的作戰計劃。

柏正規剛剛收復的徐淮之地,現在聲威雄壯,可謂志得意滿。只要能夠平定了江南,憑他的聲望,一定能夠成為鐵血軍的象徵。因此接到憲谷中的任命之後,他沒有任何推辭,十分痛快地便答應了。

一場誓師大會之後,柏正規率領大軍便向江南而去,一路之上一直都是自得的神色,只是望著新近組建的一萬多鐵騎,柏正規心有所感道:

「如果狄先藍還活著,我們各領一支部隊征討江南,看誰能第一個攻破符武城,就此分出勝負,那該有多好。」

「柏將軍不要多想了,他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還替他做什麼?就算他還在,少主也不會讓你們這麼做的,一支軍隊只能有一個統帥,軍隊各部互不從屬,這可是兵家大忌呀。」烏德立搖搖頭說道。

「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只是說說而已。不過這次出兵江南,揚我安雲的威風,我是一定要取得勝利的。」柏正規說道。

「可是問道先生,對這次遠征江南是不看好的。他來信叫我們不要急於進取,以保存軍隊的實力為主,稍有成就,便可以退兵了。」烏德立說道。

「問道先生這麼說,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不過我們作為領兵作戰的將軍,怎能不想著大獲全勝呢?朝堂上的事情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但沙場上的事情,我可是十分清楚的。這一次出征江南,必須抱有必勝的決心,就算遇到險難也要拼上一番。如果到了最後,真的難以擊敗范拘義,我們才能想著退兵。一開始就想著撤退,那還打什麼仗?」柏正規說道。

「柏將軍說的是,戰場作戰非生即死,只有勇往直前才有一線生機。把朝堂上那些彎彎繞的東西,用在領兵打仗,肯定是會遇到大麻煩的。」烏德立贊成道。

「既然已經決定了,我們就出兵吧。我會率領大軍直接進攻荊襄一帶,大江北部敵人無險可守,進展會很順利的。你前去徐淮之地,南下進攻東南。先試探一下江南水師的底子,如果江南人防守薄弱,烏將軍自可以直接攻入東南。如果實在難以突破大江天險,就請烏將軍拖住江南的援軍,再找機會和我會合。」柏正規說道。

「我會按柏將軍所說的去做的。無論是荊襄,還是東南,只要我們能夠跨過大江,江南人便不足為懼。」烏德立回道。

沈德清一直在在一旁聽著兩人交談,當聽到烏德立會進攻東南之時,他心中有了一計,便出聲說道:「剛才烏將軍要進攻東南,下官便有了一個計策,還請烏將軍能聽一下。」

「哦,你有妙計就說出來吧。你的老師不簡單,想來你也是有真本事的。如果能助我攻克東南,我也會上書給你請功的。」烏德立回道。

「兵法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是最便宜的。」沈德清說道。

「不戰而屈人之兵,這自然很好,不過又該怎麼做呢?」烏德立饒有興趣地問道。

「想要不不戰而屈人之兵,關鍵就在於東南士林。范拘義想要改革賦稅,結果東南士林便鬧了起來,如今東南一帶可是熱鬧的很。只要烏將軍派出細作潛到東南,暗中聯合反對范拘義的士林中人,想要攻克大江天險,也就多了幾分便利。就算東南那幫讀書人無能,被范拘義彈壓了,一個混亂的東南,也好過一個團結一致的東南。」沈德清說道。

「說得好,這樣實在是方便很多。不過想要讓東南士林支持我們,恐怕也要許下不少好處呀。這樣會不會損害少主的利益呢?」烏德立說道。

「烏將軍盡可以許下承諾。只要東南士林歸順了,想怎麼做,還不是烏將軍說了算嗎?」沈德清說道。

烏德立聽了之後大聲一笑,對沈德清大加讚賞,然後便向徐淮的方向去了。

柏正規在一旁聽著,見到沈德清果然有些本事,心中也很是滿意。

「你是問道先生舉薦的,又拜在了藍琪先生的門下,果然也是有才能的。這次進攻荊襄,不會太輕鬆,你替我出謀劃策,我都會好好思量的。只要能夠攻克符武城,我也不會吝嗇獎賞的。」柏正規說道。

「多謝柏將軍賞識,下官一定竭盡所能,替柏將軍分憂的。」沈德清回道。

柏正規笑著拍了沈德清的肩膀一下,然後便領著鐵血軍的主力,向荊襄一帶而去。

戰鼓雷鳴,鐵蹄錚錚,驚動了江南的土地,更震驚了范拘義的心。

半年前范拘義寄給了憲谷中一封信,希望能夠和憲谷中協商,早日實現天下和平統一。半年之後,憲谷中的回信終於來到了,伴隨著的是鐵血軍二十萬南征大軍。

憲谷中信中說了,只有整個江南臣服於安雲,和平統一自然不在話下;如果范拘義執意不肯投降,鐵血軍就會掃平整個江南。

范拘義改革賦稅,引起江南豪門和東南士林的反對,一切問題都還沒有解決。鐵血軍就打了過來。范拘義被憲谷中算計了一遭,如今的心中既是悲傷,又是憤怒。一切的形勢都是如此的危急,他又該如何應對呢?

顧祥利站在一旁,看著發愁的范拘義,也知道該做什麼。每當他想要說些什麼之時,范拘義都會阻止他說話,他現在也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了。

吱呦一聲,屋子的門被打開了,富祖慈走了進來。只見他面色不善,把一本厚厚的名冊放在了范拘義身前,說道:

「已經查清楚了,這一次東南士林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都是江南幾家豪門在背後支持的。湘南的揚家,和閩中的朱家就是主謀,他們就是為了逼迫你,讓你放棄賦稅改革,並想把地方大權掌握在自己手中。這個名冊中的人,都難逃干係的。」

「這些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但現在不是處置他們的時候,鐵血軍已經打過來了,如何應對鐵血軍的進攻才是當務之急。」范拘義說道。

「我們有大江作為天險,只要派出水師日夜巡邏,鐵血軍沒有任何機會的。外患不足為懼,內憂才正真可怕。萬一江南的豪門,和士林中的人,都和鐵血軍勾結在一起,我們江南就真的不保了。」富祖慈說道。

「那又該怎麼處置呢?嚴厲打擊他們,他們就會投入鐵血軍的懷抱;對他們不管不顧,整個江南不能團結起來,照樣無法抵抗鐵血軍的進攻。如果麻煩一個一個來,還能妥善的處理掉。但麻煩一下子全來了,我又該如何應對呢?」范拘義發愁道。

「我知道拘義兄仁慈,但現在這個非常時刻,是不能顯露任何仁慈的。對於那些鬧事的豪門,必須嚴厲打擊,殺殺他們的威風,他們自然就知道,誰才是江南真正的主人。」富祖慈說道。

「富大人說的不錯,對於那些鬧事的人絕對不能客氣。他們竟然敢謀害總督大人,只要總督大人一句話,我這就把他們殺個乾乾淨淨。事後如果有人怪罪下來,總督大人儘管把我交代出去就好。我顧祥利絕對不會有半點怨言的。」顧祥利說道。

「這不是最好的辦法,江南豪門和士林在民間擁有很大的影響力。把他們殺了,我們成什麼了?當江南的人民不支持我們了,我們如何去抵抗鐵血軍。」范拘義說道。

「那就這麼不管他們嗎?那就為了讓他們支持你,把權力交給他們嗎?拘義兄,人心的慾望是無窮的,你讓他們這次得逞了,他們以後會越來越放肆的。等江南的大好局面失去了,死的可就不是幾個人了。」富祖慈說道。

「這我明白,我是不會放過他們的,但現在不是向他們動手的時候。想辦法安撫住他們,一心抵抗鐵血軍才是現在該做的事情。先把幾個帶頭鬧事的人抓住,然後向其他人曉以大義,我想如今敵人就要打過來,他們不會認不清形勢的。」范拘義說道。

「可就是有一些人,他們完全不顧大義,為了權力二字什麼都幹得出來。難打拘義兄,就要縱容他們嗎?」富祖慈說道。

「當然不能縱容他們,但也要好好分辨才是。我想大部分人都是因為一腔熱血,才會被別有用心的人蠱惑的,我們不能傷害他們。至於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找到一個就殺一個。」范拘義咬咬牙說道。

「那楊家和朱家,拘義兄又該怎麼處置呢?他們敢背地裡耍陰謀,很可能就會對外勾結鐵血軍的。」富祖慈說道。

「暫時不能動他們,他們的影響力實在太大了。派人好好盯著他們,一旦把握住他們勾結鐵血軍的罪證,誅殺他們,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范拘義說道。

「那就按拘義兄說的去做吧。不過我還是要提醒拘義兄一句,你是因為你的仁慈,被江南人擁護,才能當上江南總督的。但我擔心你也會因為你的仁慈,而遭遇失敗的。請拘義兄一定要狠下心來,單單靠仁愛,是不足以治理天下的。」富祖慈說道。

「一陰一陽,一剛一柔,這個道理我明白。還是先想辦法,把鐵血軍擊退吧。」范拘義說道。

富祖慈只是嘆了一口氣,然後搖搖頭,便出門安排事情去了。而顧祥利沒有走出去,只是看著范拘義,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跟隨我也這麼多年了,有什麼事情就都說出來吧。我會聽的。」范拘義抬頭說道。

顧祥利聽了范拘義的話,想了想,然後鼓起勇氣說道:「我沒有讀過什麼書,也不知道什麼大道理。但總督大人總是這樣仁慈,是會被人欺負的。總督大人你要明白,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一些冥頑不靈,怙惡不悛的人,你是感化不了他們的。好人易當,惡人難做,我顧祥利願意替總督大人做這個惡人。」

范拘義聽了顧祥利這番話,也是十分感動,他知道顧祥利這都是在為自己著想。范拘義起了身,走到了顧祥利的面前說道:

「我知道你這都是為我好,但事情絕對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如果善惡真的是那樣涇渭分明,只需要把惡人全殺了,把善人全都留下,那這個世界也就安寧了。但人心是無善無惡的,善惡只在一念之間,一念可以為聖,一念可以為魔。因此沒有感化不了的人,只是這個一念不好把握而已。」范拘義說道。

「可是大人這樣會很辛苦,也會遇到很多危險的。」顧祥利擔憂地說道。

「世上誰人不辛苦?哪條道路不危險?既然來到這個人世,就要承擔好自己的責任。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走這條路了,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這條道路走下去,直到我人生的終點。仁愛之路雖然難走,但也不是不能走的,只要努力,只要誠心去做,總會有所得的。」范拘義說道。

「大人的道理我不懂,我只知道他們不該背叛大人。東南的士林該殺,江南的豪門該殺,安雲的憲谷中也是該殺。」顧祥利說道。

「不要再說了。你不懂沒關係,但你一定要記住一點: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是該殺的,不要以為把人殺了,一切禍患就會消除。我不是傻子,我也有腦子,出了麻煩,我會好好把麻煩解決的。你點兵去吧,不要讓安雲人打過大江來。」范拘義說道。

顧祥利聽完,還是不能理解范拘義的意思。接到范拘義的指令,他也不再多說什麼,他已經暗下決心,拚死也要抵擋住鐵血軍的進攻。

所有人都走了,整個屋子只剩下了范拘義一個人。一切危險,他並不害怕。他只是因為不被別人理解,而感到有些傷心。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有人來通報,有一封瑤東的信寄過來了。

范拘義聽后也是狐疑,不知是誰,會從瑤東給自己寄過信來。接過書信,把所有文字都讀完之後,范拘義的眼睛濕潤了。

「果然還是有一個人理解我的,雖然她離我很遙遠,但還是有這樣一個人的。」范拘義暗道。

把書信收在懷中,范拘義又重新有了信心,即將面臨的一切險難,在他眼中也都變得微不足道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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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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