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以險為用

第五十五章以險為用

韓桃子隨著汪震遠,向鄭獨行居住的地方而去。一路之上汪震遠叮囑韓桃子,這一次會面,一定不要再提鄭獨行放火的事情。韓桃子將汪震遠的話聽在耳朵里,但是心中卻是別的想法。

「我說汪勇士怎麼會親自來找我,原來就是為了特意提醒我這些事情呀。汪勇士的話,我記住了,我見到鄭勇士之後,一定會妥善對答的。」韓桃子說道。

「我馬上就要回紅雲會的總壇了,我只希望在我回去之前,能把這些事情妥善解決了。既然已經打不起仗來了,維持現在的局面也不錯。不過鄭獨行也是一個臭脾氣,你這丫頭也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我可跟你說,這一次我好不容易才說服他,你可不要再和他吵起來,不然別說議和了,就連你的命都可能丟在這裡。」汪震遠說道。

「多謝汪勇士的關心,我這次一定會妥善處理的,議和之事一定能成功的。」韓桃子回道。

「我聽說丁竹青病了,而且病得不輕。這件事是真的嗎?」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汪震遠突然問道。

「確有此事,丁竹青大人氣結於心,病得不輕。我來這裡之前,他還一直卧床不起,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韓桃子回道。

「他是被鄭獨行氣的,不過這一次也是他咎由自取,就算氣死了,也是他活該。不過他已經付出代價了,我也就不再深究以前發生的事了,我想經過了這次事情,他以後會收斂的。」汪震遠說道。

「多謝汪勇士體諒,汪勇士能夠放下爭端,對於整個瑤東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不過我怕鄭勇士那邊,是不會輕易就放棄這些仇恨的。」韓桃子不無擔憂地說道。

「鄭獨行也是有野心的,以前就一直想做瑤東第一人。這一次被丁竹青算計了一把,他豈能善罷甘休?但他也是一個精明的人,北邊的青幫和落鋒社已經罷兵了,我們紅雲會也不願再打下去,這一次他不想和也得和。只要你注意措辭,不要激怒他,你一定可以帶著合約,安全地離開這裡的。」汪震遠說道。

韓桃子細細思索著,沒有回話。

走到鄭獨行居住的小院,汪震遠沒有讓人通報,直接就走了進去。韓桃子跟在汪震遠的後面,也沒有人阻攔她。

走進後院的池塘邊,就見鄭獨行坐在亭子中,拿著一個魚竿垂釣著。韓桃子向池塘中看了一眼,之間結滿冰層的池塘中,只被鑿除一個小口,那小口浮著冰渣,用不了不久就會完全結上冰了。

「請坐吧,有什麼事都可以慢慢談。不過能不能談成,我可就說不準了。我看你這個丫頭也算細皮嫩肉,想用來喂我的魚,也是不錯的。」鄭獨行瞟了韓桃子一眼,然後手一揮說道。

「鄭獨行你也是名滿瑤東的九尾狐勇士,犯不著跟一個小丫頭過意不去。有什麼事你就都說出來吧,能早日把這個爛攤子收拾一下,我也好安心回到紅雲會去。」汪震遠坐在了鄭獨行的身邊說道。

「這個爛攤子又不是我造成的,我犯不著去收拾。誰惹出來事,誰就自己去承擔,讓丁竹青自己去收拾去吧。」鄭獨行滿不在乎地說道。

「丁竹青已經付出代價了,他以後不敢再招惹我們了。以後我們各過各的日子,互不相干便是了。韓小姐你不要一直站著呀,快坐下來吧。有我在,他不會傷害你的。」汪震遠見到韓桃子一直站在一旁,便招呼她坐下。

韓桃子看著鄭獨行和汪震遠一唱一和,心中已經有了決斷。她很明白他們兩個人就是為了讓自己害怕,然後隨便開出一些條件讓自己就範,但在這個時候如果退讓太多,必然會留下隱患,以後一定會釀成大禍的,因此她必須要冒一點風險了。

「死後能夠被魚鱉所食,讓魚鱉能夠活下來,也算是造福生靈之舉。只怕某些自絕於天下之人,就算死了,連豬狗也不會理上一下。」韓桃子坐在了鄭獨行對面,故作淡定地說道。

鄭獨行聽了韓桃子的話,手中的魚竿猛然就是一顫,隨後魚竿不顫了,但鄭獨行握住魚竿的手青筋都爆了出來。

就在鄭獨行起身就要發作之時,只覺得手臂一緊,身體就坐回了椅子上。原來汪震遠從桌子下面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韓小姐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自絕於天下。你指的又是什麼呢?還請你能說清楚。」鄭獨行忍住暴怒的情緒,盡量以一種平緩的語氣說出來,但他聲音都在顫抖。

「人都是有根本的,只要根本不滅,自然可以永享繁榮。但就是有一些人,簡直是喪心病狂,不僅對敵人無情,就連自己家鄉的人也絲毫不留情面。我不知道這種自斷根本的人,將來會是怎麼死的。」韓桃子凌然不懼道。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真的不想達成合約,你真的想要死在這裡嗎?」汪震遠起身訓斥道。

「我什麼也沒有說呀。我只是說這個世上,有這種喪心病狂的人。兩位勇士都是一方宗主,都為一方造福的人,當然不是這樣的人了。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發怒呀。」韓桃子強作鎮定,裝作不解說道。

「好個牙尖嘴利的丫頭,看來不教訓你一下,你還真把自己當一個人物。汪震遠,我看也不要留她了,殺了她一了百了。」鄭獨行說著,便掙脫了汪震遠的手臂,寒光一閃,一把利刃就攥在了手上,他當即就刺向了韓桃子。

汪震遠大驚,但已經來不及阻止了。韓桃子暗道一聲「不好」,但還是雙手抓住桌子下方,使自己的身體保持不動。

只見利刃離著韓桃子的的脖頸只是那麼微微一點,搭在韓桃子肩上的幾縷髮絲,也隨之掉在了地上,但那利刃終究是止住了。

「冬天還會有蚊子,實在是太奇怪了。如果這個世界能清凈一些,也就能省下許多麻煩。」鄭獨行坐了回去,冷冷地盯著韓桃子說道。

韓桃子送了一口氣,這次較量終究是她贏了,現在也不是再刺激鄭獨行的時候,於是她借坡下驢道:「鄭勇士說的是,如果能省下許多麻煩,自然也是每一個人都願意看到的。」

「丁竹青想要殺我們,想讓我們像以前一樣服從他,這是不可能的。我唐門的地方,從此以後只能由我們唐門管轄,他德嘉衛所休想再插手半分。」鄭獨行說道。

「這自然沒有問題,唐門的事情自然要由唐門自己來處理了,這一切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不過德嘉衛所,在名義上畢竟是瑤東的最高府衙,還請鄭勇士也要有所表示才行呀。」韓桃子說道。

「不就是承認一下嗎?口頭上說兩句,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鄭獨行不情不願地說道。

「鄭勇士如此識大體,那麼我想我們接下來的協商,都會是很愉快的。」韓桃子見鄭獨行終於鬆了口,也知道這一次終於能成功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接下來三人就著一些具體的事情商量了起來,最後總算達成了,讓雙方都能接受的協議。

韓桃子帶著商議好的和約,出了鄭獨行的小院,走到一處沒人看得到的地方時,她突然就感受到了一陣后怕。

心臟撲通撲通跳著,冷汗也在額頭上冒了出來,腳下虛浮更是走不動一步。

「韓小姐出來了,不知這次是否和我們宗主達成了協議呢?」一個聲音從韓桃子身後傳來。

韓桃子回頭一看,原來是鄭獨行的繼承人來了。

「這次很是順利,鄭勇士已經同意承認德嘉衛所了。我也要離開這裡了。只是我這些日子一直擔驚受怕,身體一時受不了啦,閣下可否幫幫我呢。」韓桃子一笑,便向唐門的九尾勇士伸出了手來。

「韓小姐生病了,我這就送你回房去。」唐門九尾勇士,心中一盪,扶助韓桃子,就要送她回去。

「我也想在這裡多留下幾日,有閣下相陪,我心中也是高興的。只是我已經出來三個多月了,拖得時間太長,也十分想念我的父親。這次達成和約,我也只想早日回去看看他。勞煩閣下給我找一輛馬車可好?」韓桃子說道。

「沒有問題,我這就叫人備車去。只是韓小姐這一去,我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到小姐呀。」唐門九尾勇士說道。

「只要令信在手,閣下隨時都可以到德嘉城去的。如今我們德嘉衛所,和你們唐門已經達成協議,以後我們有的是機會相見的。」韓桃子安撫道。

「韓小姐說的是,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的。唐門和德嘉衛所本來同屬於瑤東,像過去的一年一樣刀兵相見,實在是很不好。我作為唐門的繼承人,也想替瑤東的和平安定出一份力呀。我想只要能有韓小姐在,實現兩家長久安定,也不是不可能的。」九尾勇士色眯眯的看著韓桃子說道。

「這自然很好,但一切都是要由我父親做主。我回去就跟他說說,他一定不會拒絕的。」韓桃子虛與委蛇道。

唐門九尾勇士聽后大喜,沒有半點遲疑,當即替韓桃子找來了馬車,送她離去。如今有了德嘉衛所支持,又能得一佳人,他心裡自然是美滋滋的。

離開了唐門的總部,韓桃子回望了一下,並沒有任何人追上來,她一直懸著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大師說的不錯,權謀之術施展起來,實在是兇險萬分,稍不留意就會把自己給搭進去。還好我當初沒有偷懶,不然我的麻煩可就大了。唐門作為瑤東第一大幫派,實力實在強大,鄭獨行也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只有挑起他們的內亂,削弱他們的實力,才能真正解決這一個禍患。具體的事情,還是回去和丁執事商談吧。」

韓桃子思量著,只感覺一陣倦意襲來,便躺在馬車裡睡了下去。這幾個月她的心一直懸著,到了今天終於可以安心的睡一覺了。

韓桃子離開之後,鄭獨行和汪震遠,又商議了一些事情,現在他們已經和德嘉衛所簽訂和約,但接下來的博弈還是要繼續的,戰場上的爭鬥結束了,但一切都只是一個開始。

「鄭獨行,你剛才可是嚇壞我了。不是說好了,不要對她動手嗎?你要是真殺了她,難道正讓我們去和虎豹軍決戰嗎?你就真不怕,最後全便宜了青幫和落鋒社?」汪震遠責備道。

「我不是沒殺了她嗎?那個丫頭實在是無禮,我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罷了。」鄭獨行回道。

「不管怎麼樣,結果總算還好。德嘉衛所以後也管不了我們了,只要好好謀划,把丁家兩兄弟架空,最後讓他們自取滅亡,也不是什麼難事。」汪震遠說道。

「本來集合我們四家的力量,擊敗丁家兄弟也不是什麼問題。可就是因為青幫背叛了我們,才會成了如今的局面。那個女人不簡單,我總覺得這次放過她,我們以後會有大麻煩的。不如趁她沒有走遠,追上去解決了她,也算是一了百了。」鄭獨行說道。

「她不過一個女人,又能有什麼作為?你就不要再說這些事情了。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和約都已經達成了,你還想反悔不成?你好歹也是一方宗主,跟一個女人過不去,也不怕別人笑話。」汪震遠說道。

「那個女人不簡單,面對我們兩個,還能那樣從容的人,可是沒有幾個的。」鄭獨行沉吟道。

「我也知道她不簡單,但終究只是一個女人而已,你也不用自己嚇自己。現在也沒有什麼事情了,我也要回紅雲會了。以後有什麼事情,自然可以給我遞過書信來,對抗丁家兄弟,也要我們兩家齊心協力才行呀。」汪震遠起身告辭道。

鄭獨行起身送走了汪震遠,又回到了亭子裡面。回想著今天的事情,他越想越覺得不安,但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鄭獨行還不怕任何人。以後你來我往,我也不一定會落於下風的。」

鄭獨行飲了兩杯酒,拿起魚竿,又靜靜地釣起魚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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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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