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冷夜

第十八章 冷夜

聽到泰山派天門道人前來慶賀,遲婉兒突然站住,對身邊的靈真說道:「靈真大哥,有事你先忙吧。不用管我了。」靈真見到遲婉兒前來,本是很高興的。想帶遲婉兒觀光下武當的景緻,剛要進山門,這小子就向門口那兩個師兄弟擠眉弄眼,似是在說,「怎麼樣,不錯吧。」在恆山時,裝的自命不凡,沒想到也是個花痴。

「婉兒姑娘,我不忙,你有什麼事儘管說,我能做到的一定幫你。」靈真急忙說道,要是剛來就不擺自己,那不叫師兄弟笑話死自己呀!太沒面子了。沒想到這小子如此熱情,遲婉兒很是詫異,沒有理會他,徑直向山下觀瞧。看到遲婉兒似是在等人,靈真說道:「婉兒姑娘是不是等定閑師太呀?」

自己進山門是靈真帶進來的,也不好駁了他的面子。雖然最近很是心煩,還是向他點頭笑了笑。看到遲婉兒嫵媚的笑容,靈真這小子心花怒放,跌得不休的嘮叨了起來:「婉兒姑娘怎麼獨自一人前來呀,一個姑娘家,行走江湖是很危險的,尤其是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兒。不過還好,沒出什麼意外。來我們武當,可要多住幾天呀,我們武當處在南方,比恆山要秀麗的多……」遲婉兒心不在焉的應答著。

就在這時山下上來一群穿黃衫的漢子,領頭那人五十多歲年紀。冰冷的面孔,就和死了爹似的。知道這人便是嵩山左冷禪,現在跟自己沒什麼關係,也懶的理他。山門的那兩個武當弟子抱拳稱道:「見過左掌門,山上請。」左冷禪一點頭,沒有說話,大步進了山門。

走過遲婉兒身邊的時候,靈真向左冷禪一抱拳,「見過左掌門。」左冷禪已是點了下頭,看那遲婉兒看著山門外沒有理會他。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些什麼,擦身過去了。嵩山弟子都是極其惱怒的瞪了遲婉兒一眼,年少的弟子卻是一臉壞笑的盯著遲婉兒,上下打量。

這時山下上來一群道士,為首的正是天門道長。遲婉兒怨毒的看著他,心如刀絞。「見過天門道長,山上請。」那兩個迎客的武當弟子說道。天門道長笑著點了下頭,邁步走了上來。隨著天門道長離遲婉兒越來越近,遲婉兒心「砰砰」跳的愈是劇烈。手握劍柄,瑟瑟發抖。

「見過天門道長。」靈真說道。遲婉兒幾乎控制不住自己,就是他那一劍,叫自己做不成男人!就是他毀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就是他叫自己一輩子沒臉以真面目示人!就是他讓自己痛不欲生,人不人鬼不鬼苟且於世間!要不是這不是武當山門前,要不是定閑師太教誨纏繞在耳邊,長劍就已經出鞘。向靈真點了下頭,看見一個十幾歲的姑娘正盯著自己,天門道長停了下來。仔細的大量這遲婉兒,看著姑娘的目光充滿敵意,心中納悶,自己應該不認識這個姑娘。為何她對自己竟有如此敵意。「姑娘你可認識貧道。」天門納悶的問道。

姑娘,哈哈哈,好一個姑娘!心好恨,心好痛。眼淚幾乎要掉了下來,內心卻堅持著,不叫自己落淚。看著這姑娘仍是怨毒的盯著自己沒有說話,天門很是不解。旁邊的靈真趕忙解圍道:「天門道長,這是恆山派的遲婉兒姑娘,剛到武當,正在著等定閑師太呢。」

遲婉兒,遲,天門道長渾身打了個冷戰。他是我徒百城,他是我徒百城,城兒還活著,我…深深的看了遲婉兒一眼,魂不守舍的向山上走去。遲婉兒並沒有隨天門道長身影向上看去,還是盯著幹才天門站的位置,瑟瑟發抖。天松道人,天柏道人,建心,建除等泰山弟子都是納悶的看了遲婉兒一眼,不知道自己掌門為何如此在意這個姑娘,還是隨天門上山去了。

就見一個二十來歲的泰山弟子,並沒有上山。站在遲婉兒面前看了起來。中等身材,一臉憂愁,隨是六年未見,遲婉兒還是認出這就是自己的六師兄建立。見建立盯著遲婉兒看,靈真很是不高興的說道:「這位泰山派的師兄,請上山去。」建立一愣,看了靈真一眼,轉身向山上行去。

「哼,不就是太山派的嗎,有什麼好臭屁的,二流門派而已,呸。」靈真罵道,遲婉兒見泰山派的人已走,並沒有看到紫玉那賤人。心情稍稍緩和了下,聽到靈真在罵建立,心中好笑。冷冷的說道:「那大哥也是說我們恆山派也是二流門派了。」靈真頓時知道自己失言了,語無倫次的不知道說什麼好。遲婉兒微微一笑;「靈真大哥,我只是開個玩笑。趕了一天路,有些累了。大哥可有歇息的地方。」靈真穩了下心神趕忙說道:「有,有婉兒姑娘請跟我來。」說著帶著遲婉兒來到武當客房,找了間沒人的房間,推門進去。說道:「婉兒姑娘,你就在這休息吧,要是有事就叫師兄弟通知我一聲。」

「有勞靈真大哥了。」遲婉兒說道,「婉兒姑娘客氣了,來到這你就我們的客人。我當然要進一下地主之誼。」靈真本還想啰嗦,遲婉兒說道:「謝謝大哥,婉兒真的有些累了,這就歇息了。」靈真「呵呵」道:「那就不打攪姑娘了。」掩門出去了。

躺在床上,看著房頂,遲婉兒心中苦笑。師傅認出自己了嗎?建立認出自己了嗎?都怪靈真這個混蛋,吃飽了撐的嗎,跟天門介紹自己幹嘛。認出自己又怎樣,自己已經是傷痕纍纍,就是叫天下人知道自己是個閹人又能怎樣。天下之大,又有什麼人值得自己在意呢,可是知道自己是閹人,自己怎麼面對小瓶子,怎麼面對王夫人,怎麼面對林老鏢頭…心裡越想越是凄涼。

天色已黑,遲婉兒慢步走出了房間,看著無盡的黑夜。自己難道終日永遠活在這漆黑的黑暗之中嗎?不知不覺的來到天柱峰,遠望層巒疊嶂的山峰。遲婉兒感覺它們都像是在對著自己嘲笑,清風拂過耳旁,就像是在譏諷自己。

就在遲婉兒沉浸在無限的痛苦之時,忽聽傳來一個熟悉厭惡的聲音,「百城」回頭看去就見天門道長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自己身後,遲婉兒的呼吸開始急促,激動的心情使自己簡直就要崩潰。「你真的是百城嗎?」天門道人也是激動的說道。

「遲百城已經死了。」遲婉兒沖著天門道長吼道,眼淚終於不聽使喚的飛流直下。「城-兒-真的是你。」天門道人激動的熱淚盈眶,顫抖著雙手,想要撫摸遲婉兒流淚的臉頰。猛的一揮手,打掉了天門道長的手,強自鎮定的說道:「遲百城已經死了,我叫遲婉兒,聽清楚了我叫遲婉兒。」

「城兒,是師傅對不起你。」天門道長羞愧的流下了眼淚,「我說了我叫遲婉兒,不叫遲百城。你現在道歉有什麼用,難道還可以叫我做回男人嗎!可以嗎?」遲婉兒泣不成聲的向天門道長吼道。

「百城,不要這樣,師傅也是…」

「是什麼?是迫於無奈嗎?一個九歲的小兒,去強暴十五六的賤貨嗎,這就是你的迫於無奈嗎?要保住你泰山派掌門的位子嗎,保住你的聲名,這就是你的迫於無奈嗎?叫你的徒弟沒臉見人,苟活於世,這就是你的迫於無奈嗎?」遲婉兒憤怒的打斷天門道人說道,心裡越想越是委屈。蹲在地上雙手捂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看著地上痛苦的遲婉兒,天門道長心中很不是滋味。自己的七弟子,就是眼前這嬌小可憐的小女孩嗎?自己的七弟子應當是頂天立地的堂堂男兒,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最疼愛的徒弟卻被我折磨成這樣,為什麼!我當時那一劍為為什麼會毫不留情的斬了下去。「唉,城兒。」天門道人嘆息一聲。

『唰啦』一聲長劍出鞘,實在是忍受不了心中的痛苦,遲婉兒抽出長劍架在了天門道長的脖子上,滿臉流淚怨毒的看著天門道長。

看見冷冰冰的長劍抵到自己脖子上,天門道長欣慰的看了一眼遲婉兒,轉頭向天,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看著那面帶微笑,憔悴的臉旁,遲婉兒握劍的手顫抖起來。師傅,自己穿越來就救了自己一命的的師傅,每日細心教導自己練劍的師傅,在自己幹了壞事,總是責怪的瞪自己一眼,並不打罵自己的師傅,卻也是害了自己一生的師傅。實在是下不了手,顫抖的收起長劍。

「你要是想死,自己捅死自己就行了,不要在這惺惺作態。我已經夠命苦的了,你不要在來煩我好嗎?」哭泣著向客房跑去。

看著那嬌小秀氣,如年輕少女般的身影,天門道長無奈嘆了口氣,『百城呀!你怎麼會這樣呢,師傅對不起你,可師傅真的想把泰山派掌門的位子傳給你呀。也許這樣,你會幸福。師傅真心的祝福你,只要你想回泰山的時候,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師傅都會把泰山派掌門之位傳給你,因為你才是師傅最喜歡,也是將來最有出息的徒弟。』

回到房間,遲婉兒趴在床上抽出著哭個不停,痛苦至極的她開始懷念林家快樂的生活,要是乾娘在該多好呀!爺爺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他老人家慈祥的笑容是那樣的使人感到溫暖。小瓶子是不是還那樣倔強,應該長高了吧,不知道我回去還認識我嗎?好想有個人來安慰自己一下,可這都是不可能實現的奢望。不知道他來武當了嗎,不知道他還記得自己嗎?

迷離迷糊的睡著了,聽到有敲門的聲音,擦乾了臉上未乾的淚水,「誰呀!」「婉兒姑娘是我。你起床了嗎?」就聽門外傳來靈真的聲音。「靈真大哥呀,我還沒穿衣服呢。」遲婉兒說道。「呵呵,對不起婉兒姑娘,看來你是太累了。今天是我師傅繼任大典,定閑師太今早剛到。你快起來吧,定閑師太知道你來了向要見你。」「知道了,靈真大哥,我馬上就去。」說著遲婉兒整理了下,凌亂的衣服,推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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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人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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