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對戰慕容捷

56.對戰慕容捷

我叫張麗,今年三十二歲,是一名幼兒園老師。

「張老師,我吃完了。」一位小朋友喊道。

「老師,我也吃完了。」

「我也完完了。」

「來了來了。」張麗拿著盆子和水瓶去給孩子們漱口。之後又給他們擦手,然後將空碗拿走。

吃過午飯後,便帶著孩子們去午睡了。好不容易將幾個耍脾氣、不願意睡覺的孩子連哄帶勸地送上了床,張麗重重鬆了口氣,她終於能歇一會兒了。

每天的工作都十分忙碌,但張麗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每天和孩子們在一起,分享他們的快樂與笑容,讓她感到非常充實、滿足。

當然了,也有不那麼愉快的時候。小孩子心思往往簡單,但卻不一定都是正確的。她作為老師,能做的只能是儘可能的公正、教導,以及有機會時和家長進行溝通——再好的老師也取代不了家庭教育。

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張麗想起了自己小時候。

其實,六歲以前的記憶已經不那麼清晰了,但時不時還是會想起一些畫面。比如,媽媽拿著針線要縫她的嘴;再比如,媽媽用鎚子砸了她的手指頭。每次洗澡時,她身上殘留的那些恐怖的疤痕,也在提醒她過去的一切一切。

但那都已經過去了。

高考填志願時,她選擇了幼師專業。這對於一個成績優異的學生來講,著實不能算個好選擇。畢業后,她便來到了這家幼兒園。

無心姐當時問過她,是不是因為學費的原因。如果是,她可以幫忙。張麗謝絕了她的好意,她是真的想要做幼兒園老師。

提起無心姐,那是她最崇拜也最感激的人。

在那段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歲月,她是溫暖,也是光亮。

後來,爸爸死了,媽媽瘋了。好多人都說那是報應,小時候的張麗不懂得什麼叫報應,她只知道,自己再也沒有爸爸媽媽了,自己是別人口中的「孤兒」了。可另一方面,再也不會有人打罵、折磨自己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然而,很快她就將那一絲難過拋到了九霄雲外。她進了福利院,福利院的奶奶阿姨們都對她非常好。無心姐和王叔叔王阿姨也經常會在周末去看望她,給她帶一些吃的。

而在學校,所有人都知道她是無心姐的好朋友,也沒有人欺負她。甚至還有人會主動帶著她一起玩兒。

她比無心姐低了一級。無心姐考上了重點中學,第二年她追著去了;無心姐上了省重點高中,第二年她也考上了,學費是好心人資助的。大學她雖然沒有和無心姐上同一所,卻是在同一個城市。

無心姐知道她經濟困難,主動邀請她同住。不收房租和生活費,只要幫她幹家務就可以。她自然是歡天喜地地答應了。

這一同住,就一直住到了現在。

她知道,無心姐自己的心愿是成為一名警察。但她的爸爸媽媽不願意女兒從事這麼危險的工作,堅決不同意。最終,無心姐還是聽了爸爸媽媽的話,選擇了工商管理,現在正在從商。

「從商也挺好的,幹什麼不得需要錢啊。」無心姐話里有些無奈,但更多的是釋然。

從商多年,無心姐也算是身家不凡了。二人住的房子也早就不是大學時住的那一間了。

張麗一直沒有戀愛,這倒不是因為她想獨身主義。追她的男生其實也有,但她對他們不知為什麼就是不來電。難得有一兩個看著順眼的,稍微深入了解一些,馬上就失望了。索性她沒有爸媽催婚,一切全憑自己做主,也就一直單到了現在。

至於無心姐,她爸媽早些年倒是有張羅著給她介紹男朋友,可很快也就放棄了。原因很簡單,她爸媽雖然有一些殘餘的老觀念,但卻是真心為了女兒好,也不想和女兒鬧翻。見女兒那麼排斥,也就不多話了。讀大學的事情他們已經插了手了,結婚的事情就讓女兒自己做主吧。

至於無心,她能看得上這個界面的「凡夫俗子」才叫奇了怪了。

「孩子們再見!」張麗將一個又一個孩子送到家長手中,然後和他們揮手告別。

「老師再見。」小朋友們笑呵呵地揮手。

「喲?被排斥和欺負?」無心挑起了一側眉毛。

「是啊。那個小女孩兒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醫院為了救她的命用了一些激素藥品,從而導致她現在明顯比同齡人胖很多,」張麗無奈地搖了搖頭,「其他小朋友都把她當成異類,可偏偏她又是一個膽小、內向的孩子,受了欺負也不敢還手,一個人在心裡委屈,越來越孤僻了。我呢,平日里有意識地護著她,親自帶著她去和其他小朋友玩耍。小朋友們當著我的面倒也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但是……」這樣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啊。

孤僻、內向,說到底王無心和張麗小時候不也這樣嗎。應該說,無心一直是這樣。直到後來參加工作了,才漸漸開朗了一些,也僅僅只是一些。剛上小學時也有人想要欺負無心,只不過都被她狠狠揍了一頓。至於張麗,有無心護著,沒人敢欺負。

「咱們也是從小孩子的世界出來的,應該知道,他們有他們自己的遊戲規則。」無心喝了一口紅酒,說道。

第二天放學時,無心來到了張麗工作的幼兒園。

「無心姐,你怎麼來了?」張麗十分驚異。

「來接你,順便看看你說的小姑娘。」無心低聲道。

胖胖的小姑娘牽著奶奶的手,低著頭離去了。

半個月後,張麗開心地告訴無心,那個小胖姑娘開朗多了。

無心瞭然,其實很多事情在於「認知」二字。無心想要做的,就是要讓這個姑娘認識到,原來「她是可以還手的」。

那一天,張麗去給孩子們拿點心。張麗不在,就有人欺負她,她低著頭一言不發。可就在這時,一個男孩兒給了她一個耳光。耳光落到她臉上時,她感覺到了萬分的屈辱,同時無心留在她腦海中的暗示起了作用。她當即往男孩兒肚子上狠狠打了一拳。打完過後,她清醒了,同時感到萬分害怕。可她沒想到,男孩兒被她打了一拳后,居然捂著肚子蹲下了,然後開始不停地哭泣。

她愣住了。思考了好久,她才明白了,原來她是可以還手的。這是她第一次還手,卻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這下子,你可以稍微安心點兒了吧。」無心一邊說,一邊給張麗盛了一碗湯。

日子就這麼平淡地過了下去。

王家父母都是好人,可惜壽命卻都不長。他們去世時,無心還不滿四十歲。葬禮上,張麗哭得十分傷心,為了這兩個多年來照顧她的人。王無心沒有流淚,只是眼眶紅了。不過別人只當她是傷心過了頭,也沒有說什麼。

送走了王叔叔和王阿姨后,張麗也想起了自己那個在精神病院中的媽媽。讀初中時,她和哥哥就分道揚鑣了,之後再也沒有見過面,也沒有任何聯繫。雖然對那位所謂的「媽媽」張麗沒有絲毫親情,但畢竟有血緣關係在。於是,她最終還是決定去看她一眼,算是了卻自己一份心愿。

張麗的媽媽此時卻是真的已經瘋了。

親手殺了丈夫,整日整夜和一群精神病人為伍,又有無心留下的精神印記每晚折磨,再加上心中發狂地思念兒子,幾十年下來,哪有不瘋的呢?

張麗在醫生的帶領下見到了媽媽,她念叨著丈夫,念叨著兒子張超,獨獨沒有提到她。不對,也不是沒有提到,但卻都是「死丫頭,凈折騰老娘」「縫了你的嘴,看你還敢不敢偷吃」「你害得老娘坐了七年牢,老娘撒了你的骨灰,讓你死了也不得安生!」

走出了醫院,張麗長舒了一口氣。她最後的心結,沒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她未來的生活終將充滿陽光和幸福。

媽媽,那是什麼?

若干年後,張麗退休了,開始一心一意操持家務。

此時的王無心已經是本城有名的企業家了,加上她樂善好施,名聲也非常好。由於她一生沒有結婚生子,也有那麼幾個大男子主義的傢伙說一些不中聽的話,但這對她根本造不成任何影響。更何況,大多數人對於她選擇獨身是萬分支持的,因為這是她自己的自由。

也有人在得知張麗的存在後,推測她們的關係,結果越傳越真。要不是無心自己就是當事人,恐怕都要信以為真了。

事實上,她和張麗確實是攜手了一生,但只是朋友關係。或許也有一些家人之間的親情在,畢竟生活了那麼多年。但要說別的,那是真沒有。

張麗沒有遇到來電的人,無心也看不上這個界面的「凡夫俗子」,二人會單身一輩子貌似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們在過了四十歲以後也考慮過要不要收養孤兒,但最終放棄了。因為她們自認為已經習慣了現有的生活模式,適應了彼此的生活習慣,不想突然再加個人進來又要重新磨合。

這一世,張麗活到了七十歲。她去世后,無心再沒有牽挂了。她給自己帶了一筆存款,就把其他的財產全部捐了出去。然後提著旅行箱,環遊世界去了。

在張麗去世后,她久違地聽見了無憶的聲音。告訴她,任務完成了,再過十年就會帶她走。無心瞭然。

這十年,她去了傳說中的熱帶雨林,也探索了神秘的「魔海」,還坐著帆船漂到了一座孤島上。閑暇時,她也會修鍊一下媽媽(真正的媽媽)給她的功法。

最後,她在一座雪山頂上閉了眼。

「無憶,下一世我不想有牽挂。」

「你不是很喜歡他們嗎?」

「是的。但是有他們在,我有太多顧忌,根本施展不開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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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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