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激戰(二)

52.激戰(二)

東王府

王妃緊閉雙眼,手裡撥弄著佛珠,口誦佛經。然而,這似乎並不能平復她的心情——大顆的汗珠不斷地從額頭滾落。

東王是當年跟著陛下開國的功臣。那時候,她追隨東王南征北戰,嚴寒酷暑、刀光劍影她都承受了。東王重傷,她悉心照料;東王中了毒,卻又找不到大夫,她不惜用嘴幫他吸出了毒血……

然而,丈夫封王后,卻一連娶了好幾房姬妾。她恨,她怨。可為了一雙兒女,她什麼都忍下了。

然後,她的兒子沒了。

兒子過世了,她還沒能從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痛中走出來,東王就將她唯一的掌上明珠送去了京城。她和女兒跪了整整一晚上,苦苦哀求,不但沒能換來他的心軟,反而還遭到了一干姬妾的譏諷。

送走了女兒之後,她覺得自己活在這世上什麼意思都沒了。於是,便開始誦經念佛、不問世事。可就在這時,她突然見到了一個黑衣人……

她恨皇帝,恨忠義公,也恨那一干挑撥離間、落井下石的姬妾,可歸根結底她最恨的還是東王。東王將女兒送走,固然是因為受到了姬妾的挑唆,可最終拍板的那個人終究是她自己。

想著自己的一生居然是託付給了這麼一個無情無義、狼心狗肺的男子,王妃恨得心口都痛了。更重要的是,自己僅剩的一個孩子已然被忠義公捏在了手心裡,她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護好她。

為了女兒平安幸福,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母女團聚,也為了讓這個良心被狗吃了的男人付出代價,她什麼都不顧了。

打開窗戶,一隻絲毫不起眼的、灰不溜秋的小鳥飛了進來,將桌上一粒金珠叼走了。

半個月後,東王叛亂的消息傳到了京城。

半個月前,慈和公主谷欣率眾帶著厚禮前往東王封地為東王祝壽,東王設宴款待。結果半夜裡,王妃卻來到慈和公主住所,告知公主東王意欲謀反。還道自知難逃一死,只求公主懇求聖上,看在她冒死報信的份上,放過她的女兒李良媛。公主半信半疑,王妃卻突然喝下了隨身攜帶的一瓶葯。待公主上前阻攔,王妃已經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當夜,公主便欲帶手下眾人逃離,卻遭到東王手下阻攔。雙方發生爭執,進而刀劍相向。最終,慈和公主帶領手下殺出重圍,並即時飛鴿傳書給忠義公。忠義公不敢耽擱,連夜進宮上報陛下。

另一邊,東王自知事情敗露,決定放手一搏。

「原本東王要真正發動叛亂,最起碼也是三年後的事情了。可現在谷欣提前發難,打亂了他全盤的計劃。他自知難逃一死,索性也就豁出去了。」玉佩端著茶杯,對白羽講到。

「主子英明。」白羽道。

東王起事本就倉促,兵馬、糧草、計劃都沒有準備充分。而谷欣這頭,卻是有備而來。加上封地的百姓們長期遭到剝削、迫害,心中早已恨東王入骨。還有許多人家裡的姑娘媳婦曾被東王世子看上並擄走,從此生死不明,心中更是恨不得生吞了他們父子。見狀,他們也就紛紛拿起了刀槍棍棒前往投奔慈和公主,打算和東王拼了。

東王軍中也一直都有逃兵,畢竟官兵也是出身於百姓家中的。

兩軍剛一交鋒,毫無士氣叛軍就被打得潰不成軍,四處逃竄。就這樣,慈和公主乘勝追擊,直到東王造反大本營,並活捉了東王及其家眷。

大顆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一張俊臉也在疼痛的折磨下硬生生變了形。

「忠義公,深呼吸,用力。」接生婆也是萬分緊張。這個孩子要是不能平安生下,估計她全家都別想活下來。

「啊!!!」玉佩雙手死死地抓住了床單,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果然,她萬分慶幸自己之前動的手腳。她發誓,她這輩子都不會再生第二個!

鬼門關走一遭,果然是這樣!早知道生孩子這麼恐怖,她之前就應該好好鑽研鑽研母親留下的書本上面寫的「剖腹產」!

就在她萬分無助,甚至感覺自己快要疼到暈闕時,產房的門卻突然被撞開了:「玉佩,我回來了!」

谷欣俯身站在床邊,雙手緊緊握住玉佩的右手:「對不起,玉佩。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玉佩疼得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她只是用更大的力氣握住了谷欣的手。沒有,你回來得很及時。

真的,很及時。

忠義公誕下了皇長孫,皇帝龍顏大悅,大赦天下,並冊封其為望郡王。同時,平叛有功的慈和公主也被封為了武功將軍。

望郡王由忠義公取名為「溫虎」,皇帝准奏。

「我希望他將來長得能夠像你多一點。」谷欣看著躺在玉佩臂彎的溫虎說道。小溫虎現在還是紅通通的、皺巴巴的,根本看不出長什麼樣子。不過他真的好小啊,估計和一根筷子差不多長。

看著谷欣徹底釋懷的模樣,玉佩在心裡嘆了口氣。女兒,算是娘對不起你了。不過娘將來一定會補償你的。

望郡王滿月,皇帝特意為其大辦滿月酒,並恩賜忠義公白銀二千兩,比起應有的恩賜多了整整一千兩。

望郡王滿月的喜氣剛剛過去沒多久,東宮的李良媛便暴斃了。然而,一個罪臣之女的死活沒有半個人在乎,只是按規矩埋葬了。

另外一頭,早已改頭換面作平民裝扮的東王妃終於見到了朝思暮想的女兒。母女二人抱頭痛哭,之後便被一起送往了綿河以北,在一個普通的小村莊落了戶,過起了平民百姓的生活。

「來來來,虎兒,看這個。」溫青左手拿著螺旋桿下端,右手快速推動發射器。(其實就是飛天仙子)小溫虎看著往上飛的「圓圈」咯咯直笑。

溫青從來沒當過父親,突然有了個孩子,心裡感覺特別新鮮。雖然當爹的方式讓他有些隔應,可想著突然落到自己身上的那個「爹」字,他心裡感覺很神奇,也莫名地覺得喜歡。

玉佩不喜歡來東宮,他便隔三差五地來玉府看溫虎。父皇也好,玉佩也罷,都不會攔著他看皇長孫。

不遠處,玉佩看見這一幕,皺著眉頭就要上前呵斥,卻被谷欣攔住了。

「其實我覺得,太子倒騰出來的那些東西,未必是禍害。」谷欣道。

玉佩一愣。說實在的,由於溫青整日里痴迷於那些東西,既不願意讀書也不肯接觸政事,她也好皇帝也罷都是把這些東西當成了「魔鬼妖怪」一般的存在。

「你想想,太子之前弄出來的木頭人要是合理利用,不是節約了很多人力嗎?他們又不用吃喝不拿工錢。再說那個『降落傘』……」谷欣自幼便受到了義母的許多影響,加上此時旁觀者清,看問題也就更加客觀了。

「再說了,你之前改進的武器和農業用具不也是這麼回事嗎?」

「那能一樣嗎?」

「怎麼不一樣?只是沒有合理運用罷了。」

玉佩遠遠地看著樂呵呵的小溫虎,又看了看在空中打旋的「圓圈」,陷入了思考。

自從出了月子后,玉佩便恢復了正常的早朝,谷欣也在朝堂上獲得了一席之地。二人一同上早朝,完后一同回家。玉佩要批閱奏摺,谷欣便將小孩子抱到外面去哄免得吵到她。

雖然孩子有奶娘,可是谷欣願意親自哄她,這樣才會有「一家三口」的感覺。

夜裡,孩子被奶娘抱去,二人同眠。由於之前捅破了窗戶紙,兩人的關係自然更加親密了。人前,二人是一對親密的姐妹;人後,二人儼然是一對恩愛「夫妻」。

溫虎漸漸能夠認人了,出乎意料的是他居然對谷欣格外親近,這讓二人十分驚喜。

「這就是母子緣分啊。」谷欣抱起溫虎往懷裡揉,「對不對啊,小郡王。」

其實,是母女。玉佩心道。這一點,她現在還不能告訴任何人。

平淡而溫馨的生活對於她們來講終歸是有些奢侈的,很快聖旨便到了府上。邊關有了戰事,谷欣奉命領兵前往。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

臨出發前,玉佩將自己研製的□□以及療傷葯都打包了一些,給谷欣帶走。她也只能幫她這些了。

「谷欣,你記住,我需要你。」玉佩鄭重地說道。

谷欣在玉佩唇上落下了一吻,道:「我明白,我也需要你。」我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我一定,會撐起你的半邊天的。

就這樣,武功將軍谷欣懷揣聖旨,在忠義公滿懷不舍和希望的眼神中踏上了前往邊關的路。

這條路,我已經走過無數次,你還是第一次呢。

沒關係,以後就都由我來走了。

惠妃至今都還能記得,當她發現小姐偷服加重病情的藥物時,心中那無比的絕望。

「忠義侯(玉卿塵)和太醫都為我診治了,我最多也只能活三年。既然這樣,我寧願死在他對我愧疚最濃的時候,這樣對你對太子都好。」小姐淡然地對她說道,彷彿服毒的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

「小姐,你有可能,真的誤會姑爺了呢。」惠妃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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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贖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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