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27.第27章

如果我可以無視那個我根本不知道的國際公約,我當然也可以無視這四個我不認識的吸血鬼。

「我不去。」我說,假裝沒看見一旁躍躍欲試的錢錚,「我對你口裡的聯盟沒有一點興趣,也不打算遵守你們的規矩。現在你只有兩種選擇,像沒看見我一樣離開,或者挨一頓揍再離開。」

領頭的吸血鬼臉上流露出受辱的慍怒:「即使是您這樣尊貴的客人,也不能這樣侮辱一位來自高貴的#¥%&*家族的公爵和來自同樣高貴的@¥&*家族的三位伯爵,」他說的兩個家族姓氏不是我聽過的任何一種語言,逼格很高的樣子,「請您立刻向我們致以誠摯的歉意。」

「你這麼說話就很討厭了。」我說,「你要用外交辭令也要看對面站的是誰,弱國無外交你明白吧?你打得過我嗎?你們四個加一起打得過我嗎?打不過就滾蛋。」

吸取了教訓的錢錚適時傳音:「他說話挺順溜發音也挺標準,但是我怎麼聽了覺得不太對勁……而且用天氣和衣著命名的家族有什麼好值得驕傲的?這個梗已經不好笑了。」

我抓重點:「你聽得懂他說的家族名?」

「您真是太粗魯了!」領頭的吸血鬼氣憤地控制著音調,「您完全沒有把我們伸出的友誼之手放在眼裡!貴國的組織首領曾向我們提議的結盟方案難道已經作廢?您來到這裡,是要傳達貴國組織的異議?」

「聽得懂聽得懂,這兩個都是用希臘語註釋的原始發音,就像我們用中文『魏哲爾』註釋英文『weather』一樣,沒點兒想象力和創造力還真想不到點子上。」錢錚臭屁極了,「不過我是誰啊?我可是專業的語言人才,世界七大語系裡我精通漢藏語系、印歐語系和高加索語系,另外四種要我學我也很有信心,說出來能嚇死現在還活著的所有語言學家,再嚇活一群死了幾百年的都沒問題。」

我再度抓重點:「原始發音是什麼?」

始終沒有得到回應的領頭吸血鬼終於忍無可忍:「很好,我們對貴國組織一直懷有真切的敬佩和善意,但現在看來,您所表露的態度實在是令我們感到嚴重失望……」

錢錚說:「哦哦,這個是我自己瞎研究出來的,就是所有語言的規律,類似一種方程式,能夠闡釋現有的一切正在使用和未被使用的語言,簡單來講,就是『本來的語言』,特點是所囊括的信息內涵遠大於表達它的發音形式。其實相較於語言,它具體更類似更類似『靈感』、『能量』,我也搞不清楚是怎麼歸納出來的,我一直覺得我是個天才,但是你知道,歸納出這玩意兒可真不像我能做出的事兒……你一直不理他們真的好嗎?他氣得要爆炸了誒。」

我琢磨著錢錚的話,心不在焉地應聲:「嗯好。」

轉而又對他們說:「行了,你們不走,我們走了。至於那個什麼結盟的提議我看還是作廢的好。」

領頭的吸血鬼冷笑:「希望您能找到合適的理由向貴國組織的首領解釋,想必她得知這個消息后的表情會很精彩。」

「干你屁事。」我客氣地回敬他,並且不動手地把他們抽回了原形。

我也沒心情再搞什麼花樣,平常地帶著錢錚瞬移回家,交代她每天必須回來報道一次之後就直接把她放養了。

給水杏去了個電話,告訴她結盟的事完蛋了,不過如果因此打起來我會提供武力支援,保證指哪兒打哪兒,要死一半絕對不死四分之三。水杏當即表示這事兒黃得划算,歡迎我再攪和幾把最好折騰得天翻地覆之後賣.身給她,從此之後手拉手走上稱霸世界之路,我說你做夢去吧。

李衿在這個假期浪得飛起,在朋友圈實時更新行程,頗有幾分卸下重擔后不管不顧瘋一把的架勢。雖然失聯了很久,不過我能感覺到她的平安,也就懶得聯繫她,畢竟一想起她就想起天道,一想起天道就想起來一堆破事兒,略不爽。

我和徐晶晶的聯繫倒是一直很緊密,但也就是說一些沒營養的廢話,討論討論電視劇,吐槽吐槽工作狂父母。照我說她完全繼承了家裡的工作狂風格,把日程安排得緊緊密密,每周一通電話從來都是定點打來,我懷疑她連這個也安排在了列表上——被一個計劃狂如此對待,我真是為她所展示出的友誼感動得一塌糊塗。

去加州解決了一個謎團,又帶回了一個更大的謎團。謎團一個接著一個,一環扣著一環,搞得我很頭疼。

我最不擅長解謎了,三千年的修行只增長了我暴力解決問題的經驗,但沒有讓我學會用腦,我所做出的許多判斷都來自於閱歷,而非智慧——畢竟人心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兒。

在我小小的施以援手后,奶奶家很快便繁忙起來,不時會有人進進出出。期間我見過幾次奶奶給第一任丈夫生的兒子,和趙叔叔長得非常像,如果能用特效消除年長的那一個臉上的皺紋,兩個人幾乎一模一樣,絕不會有人懷疑他們之間的親屬關係。

他們感情可真好,看著他們的相處你會遺憾為什麼自己是獨生子女。

隔壁很快就人去樓空。這一絲與過去的聯繫斬斷了,奶奶的人生、奶奶的家人包括奶奶的敵人都再和我毫無關係,飯點時再也沒有飄蕩的飯菜的香氣,奶奶再也不會敞開門迎接我的到來,我再也聽不到她溫柔的責怪,還有她為我編髮時尾指擦過額頭的癢意。

我早已習慣了這一刻。我所珍視的被剝奪,我所在意的會消逝,我所喜愛的將離去。我體內那個柔軟又幼稚的小女孩不再整夜整夜地悲泣號哭,我沒有殺死她,但為了安眠我強迫她長大。

我不洒脫。我從來都不洒脫。一個足夠成熟的大人放棄並不昂貴的洋娃娃怎麼能算是洒脫呢?儘管它曾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陪伴和安撫她,可是大人不再需要洋娃娃了。

然而失去仍舊令我心煩意亂。我覺得可以理解,不管怎樣,這都不是件好事。

錢錚問過我幾次「組織」,我建議說反正沒有身體了不如還是跟著我混,她答應得很痛快,這讓我鬆了口氣。她身上發生的事實在太古怪了,我還真不敢隨便讓她出去轉悠,經過我的觀察,她現在處於極度缺乏某種能量的狀態,誰知道她下次會用什麼身體出現。

期間趙漫沙打電話約過我幾次,每一次都是我答應后她又在第二天滿懷愧疚地打過來道歉,說楚博雅又出了什麼事或者公司有緊急事件需要處理,改日再約云云。

生活一直很平靜,但我知道這平靜像是岩漿上的地表,火山時時都可能爆發。

但在火山爆發之前,又發生了另外一件事情。

隔壁搬來了新的鄰居。

是個年輕的男人,俊美得有些奪目,穿著總是暖色調,頸上紅繩系著白玉觀音,手腕纏著佛珠,每當他不經意地捻動,佛珠上都有輝光吞吐。

錢錚很喜歡他,自從那個男人搬過來就常常跑到隔壁去,回來了之後給我講他在幹什麼。他很愛乾淨,他會做菜,他家裡沒有電視,他的書架上有一半都是佛經,他每天晚上十點睡覺早上五點起床,他的衣櫃里有一半都是襯衫,他是附近大學城新來的輔導員。

他不是神光。他和神光一點兒也不像。神光不喜歡念經,不喜歡佛,雖然他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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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魔頭總是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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