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回 為抱腿興建水泥窯 年禮至如海送廚娘

6.第六回 為抱腿興建水泥窯 年禮至如海送廚娘

處置了王熙鳳的事,賈赦並沒有放在心上,每日除了做些訓練,就是歪在炕上畫圖。他既然想給兒女們當靠山,自然就得有權有勢加有錢,少了哪一樣這腰杆子都不硬。

如何賺銀子大老爺不愁,他腦子裏的好東西很多,拿出哪一樣來都是賺錢的好門路。他要發愁的,是如何才能有權有勢起來。

想當年的榮國府,的確當得起這四個字,而現在的榮國府卻不同,也就剩下一個名字好聽,跟有權有勢可一點也不沾邊了。

那麼,如何才能重新有權有勢起來呢?!賈赦很有自知之明,即便是多活了一輩子半,但以他這文不成武不就的德行……除了找一條金光燦燦的大腿抱,也沒什麼其他的辦法了。

那麼,怎麼才會有一條金光燦燦的粗大腿給抱呢?自然要有個投名狀,以證明自己的價值。男人嘛,總要展現點資本,才有吸引力,有魅力不是。

他此時正畫着的是水泥燒制的圖紙,上面配以簡明扼要的說明,力爭能做到讓人一目了然。這個,就將是他遞給那位爺的投名狀。

記憶之中,明年六月開始,洞庭湖、鄱陽湖水域將連降暴雨,致使長江流量暴增,本朝立國以來最大的洪澇災害悍然來襲。大災之中,工部處置不力,再加上那些豆腐渣一樣的堤壩,最終在滔天洪水之下多處堤壩決堤,江南的膏腴之地轉眼變成了泛濫澤國。

更兼之,大災之後有大疫,災情都沒能控制住,疫情更是措手不及。不說旁的損失,單是死於明年災疫之中的人數就赫然數萬,當真稱得上是屍橫片野。

這樣的大災,朝廷自然要派人、派銀子賑濟的,可惜如今還坐在皇位上的太上皇所託非人。本就是杯水車薪的賑災錢糧,在一層層的盤剝之下,竟無一分一毫落入災民手中。如此民不聊生,自然會有揭竿而起的,兩個月間半個江南都差點傾覆了。

雖然災民的□□被鎮壓了下去,可太上皇的聲譽和威嚴大打折扣,就快能跟史上極個別暴君、昏君比肩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他老人家乾脆一病不起,表示再無精力與能力主持朝政,不得已禪位於兒子。這樣,才有了日後那位「專註抄家二十年,有錢要給朝廷花」的乾元帝。

當然,太上皇的禪位在賈赦看來,也許真的有身體原因,可更多的怕是為了要扔掉這爛攤子,推個倒霉兒子出來當替死鬼。不過,他老人家的眼光素來不怎麼樣,挑來挑去就挑了個最會扮豬吃虎的,日後再想要重掌大權,高居幕後卻是不能了。

現在這個時候去再返工堤壩等水利工程已是來不及了,賈赦也不會懵頭懵腦地去提豆腐渣什麼的得罪人。這些水泥是為了日後加固堤防,堵決口準備的,只希望到時候能物盡其用,減少災民的損失。

賈赦畫的這個圖紙,是最簡陋的水泥燒制設備,不過幾晚的功夫便完成了。當他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正好聽見周奇在門外喚了一聲「爺」。

「你來得正好,工匠們都找齊了么?」大老爺將人讓進來,一面欣賞自己的傑作一面問道。

周奇忙一躬身,回道:「正要跟爺回稟,工匠是都找著了,只不過如今就要過年,又是天寒地凍的,雖然出了極高的工錢,可工匠們都希望能緩一緩,過了初五再開工。」他邊說着,邊拭了拭額角的微汗。

這幾日不光是他忙活得腳不沾地,這莊子上旁的人也被這位爺支使得不輕。眼看着就到年根兒了,一個個忙得腳不沾地,卻不是為着置辦年貨,而是為了滿足這位爺的各種突發奇想。這不昨兒還沒提過,今兒就要找幾十個工匠,若非他還有點辦法,還真當是這位爺是難為人呢。

「哦,要過年了啊。」賈赦愣了下,一拍腦門兒,恍然地嘆了一聲。在他那『夢』中,人們對年已經越來越淡漠,連他也受到影響,都沒注意到今兒個已經是臘月十三了。

想到過年的事,大老爺心中不由一動。每年正月初一都要進宮朝拜,他以往都是應付事兒,如今既然打定主意要抱大腿,倒是得在朝拜的賀禮上花點心思了。恩,這個他還得好好想想,此時還是先說水泥工坊的事。

賈赦沉吟了片刻,道:「這樣,開工還是要開的。你告訴他們,即日開工的話,整個正月都是雙倍工錢。另外,除夕到初五放假,到時工錢照算,還會發給他們一些肉蛋布匹之物充做年貨。」

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如今匠人們的生活可不滋潤,他開出如此高的工錢和福利,想來能讓他們踴躍起來。不是他要強人所難,實在是明年的澇災已迫在眉睫,大老爺是一點工夫也不願耽誤。水泥是好東西,能多備一些就多備一些。

周奇聽了一頷首應了聲,剛要退出去時,又聽賈赦說道:「旗子你等等,我……再開張單子給你,幫我把上面的東西備齊。」他聞言轉身回來,便看見他家爺伏案奮筆疾書的身影。

這真是……陌生得很啊!

自從先太夫人去世之後,這位主子爺便沒了約束、動力似的,徹底墮落頹廢起來。以往雖然也是稀鬆平常,可因着先太夫人的督促,到底文武都沒落下。而這些年,聽聞這位爺再沒拿過兵器,就連筆墨都少有碰過了,整日裏就知道泡在女人跟玩意兒堆里,將紈絝風流貫徹到底。

可是,這回到莊子來也不知是怎麼了,竟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每日裏不是參與訓練,就是窩在書房裏寫寫畫畫,竟再沒幹那些沾花惹草的事情,讓他刮目相看之餘,心裏更有些忐忑。實在是他不知這位爺受了什麼刺激,又能被刺激多久。萬一這樣的狀態維持個三五天就戛然而止,讓他在看到希望之後再絕望,那滋味可就難受嘍。

當然,能見到賈赦如此,周奇心中亦是欣慰的。當年先太夫人臨終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這位小爺,將他們夫妻叫至病床前再三再四地囑託。感念老夫人的恩情,他們夫婦自然是義不容辭。只是……

他們並非榮國府的下人,更不受當時的太太賈史氏待見,況賈赦這人也跟他們不親近,常常登門去請安都見不著人,慢慢地他們也寒了心,只盡到自己的本分,旁的事卻不去白獻殷勤了。只是心中每每念起,便覺得愧對老夫人。

好在,赦大爺如今有了幡然醒悟、浪子回頭的兆頭,周奇為今想的便是盡量都順着這位爺,讓他盡情地持續著這種受刺激的狀態,最好能夠天長地久起來。是以他接過單子來,連看都沒看就一口應下,充滿幹勁兒地走了。

赦大老爺望着周奇的背影,失笑着搖頭。他也知道,自己的變化有些突兀,可對着這個曾為他擋過刀子以命相護的旗子,他並不想帶着張面具。索性旗子並不是個刨根問底的性子,不會問起他怎麼變了,他便也當不知道好了。

因着工錢給的足,又許諾了假期和年貨,工匠們欣然開工。如今雖是太平年景,可泥腿子的日子不容易,能做下這樣一單生意,老婆孩子都能過個肥年,他們辛苦些心裏也高興。

水泥窯就建在莊子後面不遠處的山坳里,前些時候賈赦親自去看過,那裏有豐富的石灰石和粘土資源,正適合水泥窯就近取料生產。賈赦也知道這樣會造成污染,但如今他也顧不得了,先把明年的天災人禍對付過去再說。

賈赦不知道那「夢」中的滔天洪水會不會真的來,只寧可信其有吧。況且,水泥這東西於工程營造上是重要物資,建築、水利、國防等等都少不得它,相信那一位會看到它的重要性。

至於水泥是不是個夢,這個賈赦已經證實過了,如今他書房當中就擺着一塊水泥的凝結物,乃是他昨日帶着人將就燒制出來的。他挑的是速干水泥的配方,這水泥的硬度和凝固速度都相當不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關鍵時刻,救下那些豆腐渣一樣的堤壩啊。

想着那一位接到自己送上的,拯救萬民於水火的功勞,還能不大大方方地伸出大腿來,任由自己這樣那樣地抱來抱去,赦大老爺情不自禁地有些小得意起來。老爺他雖然文無狀元之才,武無將帥之能,可朝廷股肱之臣什麼的,還是唾手可得啊!

後山的工程正熱火朝天,京里榮國府賈母等人,也接二連三地派人來叫賈赦等回去。這眼看就要過年了,也不知這人發得什麼瘋,跑到城外莊子上竟然不知道回來了。

賈赦他們剛走的時候,賈母還頗有些眼不見心不煩的意思。整日裏又有孫兒寶玉和外孫女黛玉承歡膝下,日子過得別提多舒坦了。她偶爾提起大房來,也是想起賈璉和王熙鳳兩口子,沒了他們倆里裏外外地管事,榮國府很是亂了幾天呢。好在王夫人及時出山,這才沒出什麼大亂子。

眼看着就是臘月二十三了,那一家子竟然還不見影子,賈母這才着急起來。趕明兒就是小年兒了,府里的長子嫡孫卻不在家,這叫族人如何看她這個老太太??

於是,這日一大早賈母便對賴大家的吩咐道:「叫你男人親自跑一趟,讓他趕緊帶着人回來。也用不着跟他客氣,只說若是耽誤了年節,仔細我罵他。」

兩人正說着的時候,鴛鴦聽了外面小丫鬟的回話,笑着進來道:「呵呵,老太太正說大老爺呢,大老爺就派人回來收拾院子,說是今兒晌午就能到家。可見是老太太的話靈驗,再心想事成不過了。」

賈母一聽也樂了,不過卻非因為大兒子回來,而是鴛鴦這話討了她的歡心。對賈赦的回歸,她只微掀著嘴角,不著痕迹地啐了一聲,「哼,總算還知道點輕重。」

隨即,她便將這事撩開,轉而問道:「寶玉和黛玉起了么?若是起了,便讓他們到我這裏來用早飯,今兒特意準備了些南方的小點。黛玉想是一定喜歡,讓寶玉也跟着沾光嘗嘗鮮。」

揚州林如海的年禮昨日方送到,其中有一個專做揚州點心的廚娘。雖然女婿信上說是專門送來孝敬岳母的,可賈母心裏清楚,他為的還是女兒黛玉。此舉讓賈母心中頗為不滿,認為女婿完全是多此一舉,黛玉是她敏兒的親閨女,是她的的親外孫女,她還能虧待了黛玉不成?!

這林如海……是不信她啊!

想到這裏,賈母不由地眯了眯眼睛,心裏琢磨著問題出在何處。黛玉往揚州去的家信都是她過目了的,字裏行間從沒有一絲一毫的抱怨,按說女婿看了之後該很放心才是,怎麼倒弄了這麼一出?

左思右想也找不到頭緒,賈母索性將之拋到一邊,左右她總是為了黛玉好的,身正不怕影斜,她可不怕林如海疑神疑鬼。

正想着,外面棉簾一挑,賈寶玉和林黛玉手拉着手說笑着進來。看着這一雙兩小無猜的小兒女,賈母不由喜上眉梢,笑開了一張老臉,「外面冷吧,快過來暖和暖和……」

看看,多登對的一對兒!她的寶玉含玉而誕,天生就是有大造化的;她的黛玉出身世祿書香之族,父親身居要職、簡在帝心,再沒有這麼般配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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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賈赦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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