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陳年往事

中年男子的這番話，也勾起了沈玉塵封多年的回憶。中年男子其實是沈玉的二哥，名叫瀋河，乃是雲霄大陸中央區域沈家的二公子，沈家當今家主是沈天昂，一共有五個子女，瀋河排名老二，沈玉排在第三。

沈家在雲霄大陸武者世界里赫赫有名，那是大陸上僅有的幾個四品勢力之一，說起來，在行羽等人心中夢寐以求的武者聖地飛雲谷，也不過是二品勢力而已。

「原來這些年來，你們只當我已經死了」沈玉臉色冰寒，語氣冷漠。

「我知道你心裡還在怪爹當年的那個決定，爹這些年來一直在惦記你，你的房間爹經常進去，一坐就是一天，他雖然沒說，但是我們都看得出來，他心裡其實已經很後悔了。」

沈玉知道父親沈天昂十幾年來一直在惦念自己后，人也沉默了，過了一會，才說道：「既然後悔了，當初為何又要這麼逼我，我這些年活的逍遙自在，還要感謝他當初把我趕出家門的決定。」

瀋河面有愧色，他很清楚沈玉這些年來過著貧苦的日子，當年她是整個大陸都要矚目的天之驕女，在沈家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如今，卻在這山間小鎮上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而整日勞累，這反差，著實太大了。

「說說當年究竟是怎麼回事吧，當年你被爹趕出家門時，我在外遊歷，並不知道此事，大哥情急之下過去找你，帶回來的卻是你被擊殺的消息，大哥為了給你報仇，還受了重傷。」

「我們都以為你已經死了，為此父親還發動沈家的力量滿大陸的尋找兇手為你報仇，最後實在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才不了了之。」

「另外，行羽那孩子是怎麼回事，你已結婚生子了？孩子的父親對你怎麼樣？」

瀋河說到這，臉上一貫淡然自若的神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關切之情，他迫切的想要從沈玉這裡得到答案。

沈玉陷入深深的回憶，原先在沈家時，幾個兄弟姐妹中，她與瀋河的關係最好，因此見瀋河一臉的關切，理了理思緒，這才回答。

「當年爹為了家族利益，答應了周家的求親，逼我嫁給周文軒，不管我怎麼反對，爹都不肯改變主意，於是我只好逃離沈家。」

「沒想到我逃出去之後，竟然得到我被逐出家門，脫離沈家的消息。」

瀋河聞言嘆了口氣：「你逃走之後，周家認定我們沈家逃婚，前來興師問罪，那時候爹剛接過家主之位，實力尚未突破到天元境，根本不是周家老家主的對手，周家認定爹是故意包庇你，揚言不把你交出來，就要滅了我們沈家。」

沈玉臉色一沉，面帶譏笑：「所以為了保全沈家，就要把我犧牲掉，對嗎？」

「爹也是被逼無奈，他對外放話將你逐出家門，一方面是為了保全沈家，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保護你，親事是爹答應的，你若不再是她的女兒，這門親事你自然就不需要再遵守。」

「爹怕周家暗中找你，特地讓大哥去找到你，想要幫你離開雲霄大陸，暫時躲避一段時間。」

瀋河知道沈玉心中有著不小的怨氣，一直在幫父親解釋著。

「當時大哥確實已經找到我了，但是他也勸我為了家族著想，答應這門親事，我自然不會聽他的，沒曾想就在我們掙執之時，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隊黑衣人，各個實力非凡，我和大哥兩人拼著重傷方才逃離。」

「大哥要將我帶回去療傷，我知道只要回到沈家，必然還是逃不了嫁給周文軒的命運，因此趁大哥不備，做了假死的狀態，再偽裝成屍體滾落懸崖的樣子，當年大哥和我境界一致，我又精通易容，他自然看不出我是假死。」

瀋河聽明白事情原委之後，悠悠的嘆了口氣：「父親懷疑過是周家所為，但是你出事時，周家所有能傷到你和大哥的高手都跟隨周家老家主在沈家興師問罪，不可能再有多餘的力量去擊殺你們，而且據大哥所說，那些黑衣人所用的功法靈訣也不是周家平時修鍊的那些。」

「那後來你怎麼樣了，怎麼會來到這行家鎮，還有了孩子？」

「我雖然是假死，但也受了重傷，又自己滾落懸崖，昏迷很長時間，當年的出事地點離這並不遠，我正好被行羽的父親所救。」

「當我醒來時，發現因為傷勢過重，自己的一身靈力一直在不停的散逸，直到境界跌落到凡人為止。」

「行羽父親將我帶回家中，一直悉心的照料，他本身家境貧寒，但卻為了治好我的傷，省吃儉用為我買葯，我整整用了一年時間，才將傷勢恢復完全，那段時間我看的出來，行羽父親心地善良，是真心實意想要為我治傷，他人很好，又救了我的命，久而久之，我們便有了感情。」

「所以你為了報恩，便以身相許了？」瀋河苦笑。

「你知道我不是那樣性子的人，我和他確實是有感情，她也並不知道我的身份，而且嫁給她，總比成為利益犧牲品，嫁給我不喜歡的人要好。」

「既然你真心喜歡他，他又對你很好，我便放心了。」瀋河又朝著行羽睡覺的裡屋看了看，說道：「我與行羽有緣，他又是我外甥，我看他對武道相當痴迷，我的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正好在這裡養傷，同時也教行羽修鍊武道如何？」

沈玉對自己二哥的好意一點都不領情。「不用了，我寧願他老老實實做一個普通人，總好過踏入武者世界，整天打打殺殺，在各種勢力之間爾虞我詐要好。」

「我雖然與他接觸不長，但也看出行羽的性子和你簡直一模一樣，一旦決定下去，，必然堅持到底，絕不會輕易放棄，他對武道如此痴迷，即使你不願讓他踏入武道，他自己也會朝著那個目標努力的。」

沈玉面色一寒，不悅的道「你不用多說了，我意已決，你傷勢恢復之後，趕緊離開吧，回去之後也不要和沈家的人說我還活著，就讓他們繼續認為我已經死了吧。」

說完，她便轉身進了裡屋，丟下瀋河一人在那。瀋河倒也不急不惱，就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然而嘴角卻掛上了一絲笑意。

「三妹啊三妹，既然知道你還活著，並且過著這樣的凡人生活，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讓你繼續日夜操勞，我那外甥我也會悉心教導，這事，或許還真不是你說了能算的。」

。。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進窗戶，行羽便醒了。因為要修習武道，所以行羽有早起晨練的習慣，儘管昨天已經非常疲憊了，但是第二天仍然堅持早早的起來晨練。

他翻身起床，洗漱完畢，發現母親也已經起來了，正在為他做著早飯，而那位大叔卻不見了蹤影。

「娘，大叔上哪去了？」

「走了。」沈玉頭也不回，冷冷的回了一句。

「怎麼走了啊！」行羽急忙跑出門，果然放眼望去，四周都見不到大叔的身影，行羽面容沮喪，低著頭回到了屋裡，連晨練的心情都沒有了。

「騙子，明明答應要教我修鍊武道的，結果自己卻走了。」

「哈哈哈哈，誰說我是騙子了，我一大早去給你弄早飯，結果就換來一個騙子的評價。」

瀋河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行羽心頭一喜，急忙跑出門去。果然，瀋河一襲白衣，腳步不緊不慢的朝著木屋走來。

「大叔，你沒有走啊，你說給我弄早飯去了，可是你兩手空空，哪有什麼早飯啊。」

瀋河微微一笑，右手從左手的戒指上輕輕一拂，一堆通紅的野果就擺在了桌子上，大大小小足有三十多枚。

行羽沒有去看桌上的野果，而是盯著瀋河手上的戒指，好奇的問道：「大叔，你手上的戒指是什麼，為什麼可以從裡面拿出那麼多東西？」

「這是空間戒，作為儲物用的，屬於靈器的一種，類似的靈器還有空間鐲，空間玉墜等等，但是都不如空間戒品階高，這些知識我日後自會慢慢教你。」

行羽聽到瀋河日後會慢慢教導自己武學上的知識，喜不自勝，又看向桌子上的野果，問道：「那這些是什麼果子，我怎麼感覺和我平時吃的野果不一樣啊。」

「這些火精果對於改善你的體質，幫助你在鍛體境迅速提高境界有很大的功效，並且其中還蘊含了一些火焰之力，你在鍛體的時候吃下這些火精果，可以讓你的身體儘早適應火焰之力，將來修習火焰之力也會相對容易一些。」

「大叔，這些果子一定很貴重吧，我娘說了，無功不受祿，你給我靈晶是因為我幫你指出了風靈雀逃跑的方向，你給我魂蛇內丹是因為我幫你護法，可是這次我什麼都沒幫到你，這些果子我不能要。」

行羽心裡其實非常想將這些果子一口氣都吃掉，但是想起母親的話，孝順的他還是決定不能收下。

「你將這些果子拿走吧，小羽說的對，無功不受祿，這些火精果我們可消受不起。」

沈玉端著托盤走了過來，托盤上放了一盆粥，兩碟小菜，早飯簡單而又樸素。行羽家雖然貧苦，但他父親畢竟在金陽城是個城門衛隊的小隊長，家裡生活談不上富裕，但一日三餐保證溫飽還是沒有問題的。

「這些食物對於行羽的武道修鍊沒有絲毫的用處，從今天開始，你一日三餐都吃火精果，每天三顆，定時定量，直到把這些火精果吃完為止。」

不待行羽反駁，瀋河已老神在在的舀起一碗粥，一飲而盡，末了還不忘擦擦嘴，對沈玉感慨道：「十幾年了，終於又吃到你的手藝了。」

吃完粥后，瀋河又對行羽說道：「這些火精果裡面蘊含的火焰之力對你來說比較霸道，但還是可以承受的，我空間戒里有比火精果更珍貴的靈材，但卻不適合現在的你，那些靈材過於霸道，吃下去只會讓你爆體而亡。」

「你將火精果吃下去之後，打坐調息一個時辰，然後來東邊的那條小河找我，我另有安排，從今天起，我會教你武學，助你早日提升境界。」說完又將桌上的火精果重新收入空間戒，只留一顆讓行羽當作早飯。

行羽還欲再問，瀋河卻已經徑直出門，消失在了行羽視線當中。

「娘，大叔給的果子，我能吃嗎？」行羽一臉的渴望之色。

沈玉盯著行羽的臉龐，看了很久，這讓行羽不免有些不自在，還以為沈玉生氣，不肯讓他接受瀋河給的火精果。

「你真的很想修習武道嗎？」沈玉面色莊重的問道。

「嗯！我要成為大叔那樣的絕頂高手，把欺負娘的人全都打倒，要讓爹和娘過上好日子，再也不用看人臉色了。」

行羽挺直了腰板，神情鄭重，這一刻，他的心無比的堅定，修習武道不為別的，只為利用自己的實力讓爹娘過上好日子，更有尊嚴的活著。

沈玉看著行羽怔怔出神，心裡五味雜陳，不自覺的眼眶都濕潤了。

「你既然已經有了決定，娘也不阻攔你，不過你記住，無論多麼艱難，歷經千辛萬苦，你都要堅持下去，不可半途而廢，知道嗎？」說完沈玉便走出了房門，不知上哪去了。

「謝謝娘，我一定把你的話放在心裡。」

行羽神情激動，平時練武時，母親雖然沒說什麼，但是他心裡明白，母親其實一直都不是很贊成他修習武道，眼見如今母親對他的武道之路表示了支持，怎能讓他不激動。

抓起桌上的火精果，狠狠的咬上一口，入口甘甜。橢圓形的火精果顏色鮮紅，體積不是很大，因此行羽兩三口便吃了個精光。

「味道真不錯，可是一個只有這麼點大，一日三餐只讓我吃一個，怎麼夠啊。」

行羽臉色發苦，一個果子顯然不能讓他吃飽，就在他意猶未盡地回味火精果的味道之時，肚子里突然升起一股燥熱之感，瞬間衝上大腦，大腦被這一股熱浪沖的都不怎麼清醒了。

渾身燥熱難耐，行羽感覺自己彷彿隨時都會燒著一般，全身皮膚泛著火紅的光澤，五臟六腑都在熱浪的侵襲下快要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