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相煎太急
仲翁聽到雲臨殿外的叫喊，仍然不動聲色，成其勸道：「族老，以銀心的脾性，恐怕真的會在殿外一直跪著，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仲翁搖搖頭，徑直往殿後走去，「隨她去。」
說完，仲翁轉身走向大殿後，成其則向殿外看去，殿門緊閉，銀心的哭喊仍舊沒有停止，成其皺了皺眉，但也只好無奈作罷。
地牢里阿二和阿四正懶散地對飲著，時不時地往尹少寒的方向看去，而後小聲地說些什麼，隨後就是一陣竊笑。
阿二看著尹少寒如劍般凌冽的雙眼直直地望著他們，喝道：「你瞪什麼瞪。等族老一來，便叫你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了。嗬！」阿二說完，與阿四對視一眼，兩人又碰起杯來。
兩人吃著小菜，喝著小酒，突然，阿二又一皺眉，怒視著尹少寒，道：「呸！媽的，一屋子的血味兒，熏死老子了！叫我怎麼吃得下！」
阿四倒是勸道：「算了，二哥，這也是咱們方才下手太狠不是，要不然他也沒這麼......」
「阿四，你這是幫著外人說話啊，他來到這裡，我們就要好好招呼，這可是族老說的，這裡就你我二人最大，不是因為族老要活口，我就算打死他了，族老也不會吱應半聲的。」阿二拍著桌子，一隻腳架在凳子上，大聲道。
「是誰說我不會吱應半聲的？」突然，從地牢上方傳來一陣渾厚的男聲，阿二認出了是族老仲翁，於是趕緊給身旁的阿四使了個顏色，兩人便急忙站了起來，恭敬地等候著仲翁。
仲翁下到地牢，還沒走到尹少寒跟前，就看見他身上的傷口仍在流血。族老皺起眉，大喊道：「你們誰把他打成這樣的？」
阿二見到仲翁的臉色有些不對，急忙上前支吾道：「族老明察，我與阿四都是按照族老的意思，對他小懲，並不會傷害性命的。」
「皮開肉綻，竟然還說是我的意思？我只是要你們嚴加監管。他好歹也還是入雲閣的少領，你們竟然下此狠手，萬一他有個好歹，我要你們一起陪葬！」
見族老語帶怒火，阿二阿四見狀立刻跪下，求饒道：「族老恕罪，是我們沒理會透族老的意思，族老饒恕我們吧。」
族老一揮手，示意他們退下，嘴上說道：「罷了罷了，我有要事詢問尹少領，你們下去吧。」
「是，族老！」
阿二，阿四慌忙退下。
仲翁走近尹少寒面前，只見尹少寒氣息奄奄，一對眼皮向下耷拉著，身上已無完膚。
「寒兒......」仲翁輕聲叫著。
尹少寒掙扎著抬眼，卻輕笑一聲，道：「族老總算來見我了。族老若是要我的性命就趕緊動手吧，我只怕我撐不過多久。我若是先死了豈不是掃了族老的興。」
「寒兒......」仲翁欲言又止。
「族老這麼做可是少寒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
「寒兒，你最大的錯事，就是不應該反我！」仲翁說完，背到身後的手放到了身前，只見他正拿著藍影劍。仲翁的手向前一甩，藍影劍就這麼「砰」地落在了地上。
尹少寒看著藍影劍，眼前一亮，然而隨後臉色又是一沉，「族老何出此言？原來你竟一直都不信少寒。」
仲翁轉身看向地牢的一角，「寒兒，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我看錯了你，還是你看錯了我。我掌管東靖近三十年，這許多年來，風風雨雨也經歷了不少。若是沒有點識人的本事，這諾大的東靖早就落入他人之手了，難道...你會以為我真的看不穿你的心思嗎？」
尹少寒先是一愣，隨後仍然笑道：「我知道你早晚看穿我的心思，只不過是早與晚的問題。既然事情已經敗露，你應該一早殺了我，何苦留我到現在？」
「我本想用藍影劍一劍殺了你，但是左右思慮，終是不忍。你是尹雪的孩子，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殺你。」
「所以你打算關我在這裡一輩子嗎，仲翁。」尹少寒第一次叫著仲翁的名字，不帶絲毫的情感，這個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人，他無比熟悉，無比敬畏，又無比...仇恨。
「寒兒，其實我更想知道的是，你要反我只是因為你娘親的死嗎？」
「你不是已經知道我的心思，為什麼還來問我？」
「寒兒。」仲翁轉過身來，望著尹少寒的目光有些許愧疚，「我知道雪兒的死我難辭其咎，但是我早已說了，當年發生的事太複雜，不是一言兩語就能夠說清......」
尹少寒冷冷道：「你以為我會相信嗎？過去的人都已經不在，隨你如何辯解也不過是一家之辭，事已至此，你便決定殺不殺我就好。」
「我說過，不會殺你。」
尹少寒大笑幾聲，冷峻的面容透出滲人的猙獰，道：「仲翁，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我告訴你，這將是你一輩子做的最錯的決定。」
仲翁意味深長道：「來日方長，你會明白的。」說完，仲翁叫來阿二和阿四，斥道：「你們二人在此看守尹少領，不得再濫用私刑，若是再讓我發現，我會叫你們生不如死！」
仲翁前腳離開地牢，阿二和阿四的臉色頓時從方才的唯唯諾諾變得囂張起來，阿二怒視著尹少寒，笑道：「你聽見了沒有，族老說要關你在這裡一輩子，你沒有出頭的日子了。尹少領！」
說完，阿二又拿起了身旁的鞭子，阿四見狀立馬衝上去拉住阿二道：「二哥，你忘了族老方才說的話了。」
「族老都要關他一輩子了，還會惦記著他不成，你放開我，我定要好好抽他幾鞭子泄氣。」
正在阿二與阿四僵持不下時，尹少寒卻邪笑起來，「我反正也只剩半條命，也不差你這幾鞭子。」
阿二聽完，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他頓了一會兒，然後緩緩收起了手中的鞭子，一邊喃喃道：「你倒是想死得快些，二爺我偏不上你的當。你受了幾鞭子舒服了，費力氣的可是我，嗬嗬。」
尹少寒一笑，眼光卻瞥見了腳邊不遠處的藍影劍，他有些訝異，仲翁竟然帶來了藍影，還留在了地牢。於是尹少寒低啞著，帶著有些慎人的聲音道：「那你以後可就都沒有機會了，二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