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這是一場大亨雲集的酒會。

而所有到場的大亨中，數房產業大亨顧紹天之子顧笑安最為矚目。不僅僅是因為有着黑白通吃的本領，還因為有着俊逸柔和的臉，燦若桃花的星眸，整個人時時都充滿著如沐春風般的笑意，更是因為他還是個雙性戀。

在場為數不少的明星都想牢牢抱住顧笑安這棵牢靠的大樹。當然有一個人除外。

即使是坐在角落中，容湛淡漠的氣場也吸引不少喜好男風的富商主動上前攀談。黑色的燕尾服配純白襯衫，領結整齊的系好，深黑色的皮鞋九分西裝褲。一絲不苟的頭髮全部整齊的疏到腦後，深邃的黑眸，搭配上濃眉，高挺的鼻樑，嘴唇緊抿，看起來頗有幾分禁慾的味道。

顧笑安一手輕捏高腳杯，來回晃動，目光時不時的在容湛身上流轉，酒會的主辦人付揚心思微動，湊近顧笑安身邊「顧總看上他了？」

顧笑安不置一詞，嘴角玩味的笑意逐漸放大。

「這小明星出了名的難搞，今晚已經拒絕了好幾個，但是，越是弄不到手，就越特么讓人心痒痒啊。」付揚喝一口紅酒邪笑。這場酒會，明明是私人宴會，卻摻雜着許多見不了光的目的，那就是，為這些小明星尋找金主。當然，付揚也是在其中收了不少好處費的。

估計那小明星就是被公司送來「釣魚」的。看那副模樣，似乎不是心甘情願。

容湛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酒，正準備脫口而出的拒絕在看見持着酒杯的人時，哽住，然後咽回。

望進顧笑安燦若星眸的眼睛時，容湛忽然大腦一片空白，腦海中只流轉着一個想法，這人長的真特么好看。

......

那時，顧笑安就是這種笑容，不同的是，那時的笑容中只有征服欲，而不是此刻的滿腹柔情。

這一笑，恍若隔世。

容老爺子聽見開門的聲音，穿着藍色圍裙，揮着鏟子從廚房走出來，看見門口西裝革履的顧笑安時，有幾分怔愣「小湛啊，你朋友啊？」

「我上司顧總。」容湛接過顧笑安手中的禮品盒，看見顧笑安彎腰，說道「顧總不用脫鞋，就這樣進來吧。」

「是啊。顧總，你就這樣進來吧。」容老爺子熱情附和。

「沒關係叔叔。叫我小顧就好。」說着已經將鞋脫下，整齊的放在簡易鞋架上，換上拖鞋。

「打擾了叔叔。」顧笑安禮貌的問候，將英倫氣息極重的外套脫下，條件反射的遞給容湛，容湛也極自然的接過。

「說什麼打擾不打擾，你不嫌棄我家簡陋就好。小顧坐着，容湛，快給你們顧總倒茶啊！」容老爺子很不滿意自己兒子杵在那裏像個木頭一樣，看看人家小顧，滿面笑容，果然兒子還是別人家的好。

「謝謝。」顧笑安接過茶水說道。

「對了，小顧喜歡吃什麼，一會我叫小湛去樓下買，今天叔叔給你們做好吃的。」容老爺子熱情的問道。

「沒關係，我都好，不挑嘴。」顧笑安微微一笑。

「哎。小顧這孩子真好養活，不像我家小湛，挑嘴的很，有時候不合口的飯菜，吃幾口就不吃了...」容老爺子話匣子打開就收不住。

「爸，菜糊了。」容湛無語的提醒，老爺子立刻一路小跑進了廚房。

「我爸他...」容湛困窘的解釋，話說一半就被打斷。「人很好。」顧笑安隨即狐疑的看了一眼容湛，這麼熱情的父親，怎麼有一個這麼嚴謹冷感的兒子？

容湛將他送來的高檔禮品擺放好，跟着坐在沙發上「你怎麼會來？」

「想見你。」顧笑安望向他的眸子，眼裏有着深深地倦意。他太害怕失去他，害怕到要將他牢牢鎖在身邊才覺得安心。

容湛不自在的移開視線，乾咳兩聲「那是我的房間。」指向一個卧室門之後，就走進廚房，腳步略顯倉促。

許久，顧笑安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讓他去他的房間休息？他在關心自己？顧笑安心中掠過一絲溫暖。

「嘖，你這孩子，你不去陪着你們老闆，你進廚房幹嘛？」容老爺子看着容湛進了廚房，恨鐵不成鋼的嘀咕。

容湛低聲應道「幫忙。」

容老爺子推著容湛走出廚房「趕緊出去吧，我這裏用不着你。」平時都沒見你主動幫我，現在來表現了。

紅漆木質的電視柜上擺放着容湛和老爺子的合照，那時候的容湛留着中二的髮型，輪廓還沒這麼成熟，但臉上仍舊是一副冷淡傲嬌的樣子，似乎在不滿和容老爺子同框。容老爺子也比現在年輕，頭髮還沒有掉成地中海，笑的很開懷，看得出來，兩人感情很好。原來容湛的冷性子是從小就有的啊。

顧笑安嘴角噙著笑又掃過幾個擺台，都是容湛不同時期的照片，卻唯獨沒有他母親的照片。他似乎也從來沒聽過容湛提起過自己的母親...

「小顧啊，你多吃點。叔叔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就隨便做了點。」難得容湛有朋友來家裏作客，容老爺子一個勁的夾菜給顧笑安，生怕他吃不飽。

「沒關係，我覺得叔叔做的菜都很好吃。叔叔您也吃。」顧笑安笑眯眯的接受容老爺子的熱情，很給面子的吃了三碗飯。還不忘給老爺子夾菜，兩人的互動看起來更像是許久未見的父子。而在一旁慢條斯理，吃相斯文的容湛更像是這家的客人。

容湛好教養的將筷子輕輕放下，抽出紙巾，慢慢擦嘴。「我吃完了」。說完起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容老爺子一愣，趕緊說道「小顧你別介意，小湛這孩子打小就這樣，不愛說話特倔還不合群。」連容老爺子自己都懷疑，容湛這小子到底是不是他親生的，這性子怎麼就那麼...淡漠呢。

顧笑安見怪不怪的拿起紙巾擦嘴說道「沒事，我不介意。叔叔我吃完了，您慢慢吃。」當然不會介意，介意的話怎麼能一起生活三年多呢。

容老爺子見顧笑安語氣真誠，才稍微放下心來。

顧笑安進入他的房間就看見容湛坐在床邊看雜誌，身邊還趴着一條溫順的大狗。路虎見到顧笑安之後先是張牙舞爪的準備喊叫，在看見顧笑安噙著笑容那一刻，立刻安靜下來，搖晃着龐大的身子走向顧笑安，討好的蹭着他的褲管。

容湛腹誹：色狗。

「它叫什麼名字？」顧笑安蹲下身子，摸摸路虎的頭，路虎更加得意，開始搖起尾巴，討他歡心。

「路虎。」容湛放下雜誌，看着顧笑安親密的摟着路虎，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這人怎麼老是能這麼輕而易舉就收買自己身邊的人呢？先是老爸，老爸這人本就熱情，他也就算了，連一向看見陌生人就開始咆哮的路虎居然一聲不吭就臣服了，一點節操也沒有，虧他還怕他被路虎傷到，刻意把路虎圈在洗手間里。

「這名字挺特別啊。」顧笑安手摸著路虎的頭，眼睛卻直直的看着容湛。

對視一秒，容湛就轉移了視線。

粉紅色的，耳垂變成粉紅色了。容湛這是害羞了？顧笑安心中很得意，坐到容湛身邊，容湛明顯身邊的床墊沉下去。

說實話，兩人在一起的時間除了做|愛，沒做過別的，容湛每天跑場接通告比較忙，幾乎沒什麼空閑時間，好容易有了休息時間，顧笑安就開始無止盡的需索。冷不丁的閑下來相處，倒是顯得有些尷尬。

顧笑安從褲袋中拿出精緻的煙盒，忽然想起容湛討厭聞到煙味，猶豫了一秒，又把煙揣回褲袋中。

「沒關係。」容湛說道。

「算了。」顧笑安低喃，湊近容湛耳畔，輕輕吐出溫暖氣息，比起煙，容湛對他的誘惑更大。容湛身子一僵，身體湧起熟悉的戰慄。

「別，不行。」容湛抗拒說道，身體卻誠實的有些酥軟。

「也對，難得休假，你好好陪陪老爺子。」顧笑安幾不可查的輕嘆，轉身之際在容湛唇上落下輕輕一吻，輕聲道「我去幫老爺子收拾碗筷，你先睡一下。」

「不用你...」容湛話才說一半，顧笑安就已經離開了。

容湛倒在床上，心中的疑團越滾越大，為什麼顧笑安表現的就像是在討好岳父？呸呸，什麼岳父。明明是公公。什麼亂七八糟的，現在最主要的是，顧笑安變了啊！他以前可是江州不可一世的顧少，誰不知道顧少這人出了名的喜怒無常？別人迎合他都來不及，哪裏還能讓他去迎合別人呢？

可是現在...容湛有點想不通，也不願意去深究，甚至不願意去觸碰那個幾乎是異想天開的可能。

糾結著竟也漸漸有了睡意。

再睜開眼睛時候，窗外已經泛黑，雪也停了。容湛走出房間，路虎搖著尾巴跟在身後，客廳只剩下容老爺子的身影。容湛打了個哈欠問道「顧總呢？」

容老爺子視線從電視機上移開，忍不住數落起容湛「接了個電話，說公司有事，就走了。臨走前還特意囑咐我，說不要吵醒你，說實話，小顧這孩子真挺不錯的。你說你也真是沒規矩，還有朋友在家裏，自己就先睡著了。多不禮貌。」

容湛沒答話，轉身又回了房間。心頭湧上淡淡的失落，總覺得哪裏好像有點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