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蛋奶羹

1.第一章 蛋奶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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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開白氣騰騰的紫砂鍋蓋,輕輕攪動,湯汁粘稠,甜香四溢,經過了三個時辰的溫火慢燉,裏頭蓮子、銀耳已經軟爛。這時,不急不緩地,將早已拌勻的鴿蛋放入其中,等著撲出盈盈蛋香來,就將砂鍋端至桌上。

一旁早已備好瓷碗,碗口不過一少女的巴掌大,玉白無暇,釉光溫潤,碗內已盛好了溫熱的牛乳。

舀出一勺銀耳蛋羹入了牛乳,清香與乳味相融,這便是一碗濡潤軟綿,甘甜滋潤的蓮子銀耳蛋奶羹,是自家姑娘最喜歡吃的早點。

著一身墨綠色比甲的張嬤嬤將蛋奶羹小心地放入小小六棱形的紅木食盒內,闔上蓋,便離開了忙得不可開交的廚房,一路上從容不迫地走着。

外頭天色尚早,晨光朦朧,卻正是一天中最嘈雜的時候,奴僕們紛紛起身走動,各司其職,弄出的聲響不小,而今兒個府中要擺宴,比以往還要鬧一些。

但甭管有多鬧,只要一入玉芙院,四周便立時變得清靜悠然。

這玉芙院正是自家姑娘——榮國公嫡孫女蘇尋所居之處。

承榮國公府一貫低調樸素的風格,院子裏的地兒雖寬敞大方,擺設卻甚是簡單。

入了院子便能瞧見一鞦韆垂掛,近旁一方不大的暗沉色木質花架正設中央,曲曲長長,呈拱形狀,半圍着的一座鏤空雕蓮花鯉魚暗黃色玉石桌,周旁是一對刻着一樣花紋的同色石凳。目下正是春末夏初,院子四周倒還有一圈蔥蔥鬱郁,可除了這些,就別無它物。

瞧著這些擺設,第一眼,都會覺得太樸素,只是張嬤嬤從自家姑娘出生起便伺候在身邊,整整五年,又怎麼不曉得這些東西的來歷。

那玉石桌椅是用一整塊上好的壽山田黃凍石精雕細琢而成,那方花架是黑檀木的,就連那最不起眼的鞦韆底下的座,也是用上好的金絲楠木製成,光是這一小塊兒,也足足需得千兩銀子。

這榮國公府真是把姑娘寵上天了,只是不寵着她,又該寵誰呢?

姑娘是榮國公府三房所出。

而眾所周知,這三房是榮國公夫人三十餘歲時拼着命生出來的小兒子,平日裏在榮國公府是最寵的。再說,姑娘的娘親陶氏,乃是鎮國公唯一的嫡親小女兒,又是個自小被寵著長大的。這兩個被寵著養大的主,連着生了二個兒子,年近三十,才好不容易生了個女兒,當然得更加寵愛。

更何況,這榮國公府一向陽盛陰衰,到了姑娘這一輩,只得了她一個丫頭,又是長得那麼粉嫩可愛,物以稀為貴,全府上下自然當心頭肉一般疼。

這會兒,已到了門口,掃了眼攀上花架的一抹綠色,張嬤嬤唇角揚起,不多想,就輕輕入了主屋。

屋內靜謐寂然,透著隔開裏外間的那道嫩青色紗幔,可以隱隱約約瞧見黃花梨如意月洞門架子床上,小小的一團,不規矩地躺着,一隻雪白的小腳丫子露在薄被外頭,往裏走進,撩開紗幔,便能感受到那平穩舒緩的呼吸聲,看來睡得正熟。

床邊,站着兩個不過十一、二歲的女孩,正是姑娘身邊的貼身丫鬟,名喚半夏、忍冬。

剛才兩人互相推諉著,卻是誰也不忍心叫姑娘起床,眼下見着張嬤嬤來了,趕緊喚了聲嬤嬤,就低頭退後,安靜立於一旁。

張嬤嬤放下紗幔,輕步上前,沒說話,先是冷眼睇了下這兩丫頭,將食盒遞了過去,轉而目光投向床榻上。

那著一襲質地柔軟、淡粉色荷紋寢衣的小身子側躺着,兩隻白嫩小手交疊擺放,軟弱無骨。小手旁,半張臉蛋兒白皙粉團,鼻尖微翹,緊闔的眸子睫毛濃密,一瞧便知是個玉雪可愛的。

而不同與一般黃毛小兒,姑娘自小頭髮就又黑又多,眼下,那頭烏髮散落在床,愈是襯著膚質吹彈可破,真是一個小美人胚子,叫人看着都挪不開眼,又怎麼忍心打擾?

姑娘也小,正是嗜睡的年紀,若是平時,自然是任着她睡,只是今兒府里二房的要擺百日宴,給老夫人請安后,得去瞧瞧。

三夫人千叮萬囑過,姑娘不小了,這該有的禮數不能缺,可萬萬不能遲了。

但,姑娘明明是這般小……

「姑娘,起來吃早點了。」

張嬤嬤輕嘆口氣,緩緩俯身,聞着撲鼻而來的女娃身上特有的奶香味兒,柔聲喚道。而她這句話聽似輕柔,卻是特地加重「早點」二字的。

自小瞧著姑娘長大,張嬤嬤自然對她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

小姑娘五歲,平日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難得性子不驕縱,但有一個毛病——饞嘴。

且說剛才那院子裏,別看種滿了樹木花草,卻得知,花架處,原先該種紫藤花的地方被換上了葡萄藤,而周圍那一圈的繁枝茂葉,細看,都能看見有小果子,那些便是能開花結果的梨樹、桃樹、蘋果樹……

真是個十足的小吃貨,所以一聽到有吃的,準保會醒。

果然,床榻上的小人兒睫毛抖動了一下,似是要醒了,可下一刻,只翻了個身,又沒了動靜,鼻息平穩。

這到底是醒還是沒醒?

半夏和忍冬目瞪口呆,互望一眼,誰也沒有吱聲。

張嬤嬤倒不急,瞧著那小臉蛋上微顫的睫毛,向身後兩人招了招手,將食盒取過來打開,裏面除了一碗蓮子銀耳蛋奶羹,還有兩盤精緻的小點心。

一碟是桂花糖蒸栗粉糕,另一碟是奶油松香卷酥,小巧玲瓏的五塊,呈花瓣狀擺放在青瓷釉的小碟子裏。

張嬤嬤把碗碟取出來放在床邊的小几上,隨後用手揮了揮。

這幾盤都是今早剛做的,這會還都熱乎乎的,撲著甜香味兒。目下,這麼一揮,這味兒立時就充溢了整個屋子。

香甜香甜的,讓人口齒生津。

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床上的女娃慢悠悠地睜開眼。

睫毛輕顫,蒙了霧氣的眼兒一眨一眨的,處在半睜不睜之間,過了許久,這雙如鹿般的大眼才真正睜了開來,循着味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床邊的點心,緩緩坐起了身。

卻沒立刻伸手去拿吃的,蘇尋用小手揉了揉眼,然後似想起了什麼,手一頓,眉頭也蹙了起來。

張嬤嬤一愣,在吃的面前,自家姑娘可沒這麼矜持過,除了前段日子她受了風寒,整個人萎靡不振,自然也沒胃口吃東西,人都瘦了一圈。可這病都好了大半個月了,肉也長回去了,昨晚上,還吃了兩小碗碧梗粥呢。

瞧這小眉頭皺在一起,張嬤嬤覺得心疼,伸手去摸蘇尋額頭,又擔心地問:「姑娘,可是覺得和上回一樣,頭有些暈?」

蘇尋搖了搖頭,聲音軟糯道:「沒事。」

可眉頭蹙得更深了,她瞧著自個的胖小手,有些發愣。

胎穿過來五年,雖然心裏膈應自己要帶着記憶開始奶娃生活,可好在是投身在了這富貴人家,全家寵著不說,還有數不盡的各色美食,她原本是極享受的。

就是上回,不明原因的突然發熱后,這腦子昏昏沉沉中總是斷斷續續出現一些陌生的記憶,不是旁的,卻是這女孩的一生。

當然了,這原本也沒什麼,她甚至還覺得這是老天爺看她什麼都不會,給了金手指,讓她提前知道劇情。

可昨晚上的夢卻不怎麼美好,她夢見了死亡……

感受到姑娘確實沒有發熱,張嬤嬤放下了手,但瞧著原本肉乎乎可愛的小臉蛋苦大仇深的模樣,她心裏糾了一下,趕緊就將小几端上了床,敦促道:「姑娘,快來吃早點,都是你喜歡的。」

蘇尋回了神,可她覺得心裏塞塞的,沒有胃口吃東西,但小几上了床,香味兒撲鼻,眼睛就控制不住地看過去,也難怪,她自小愛吃,哪裏經受的起誘惑。

蘇尋吞了吞口水,伸手去拿了塊桂花糖蒸栗粉糕,心說:只吃一塊兒。可糕點剛放入了嘴中,另一隻手就拿起了勺子,舀了蛋奶羹吃起來。

張嬤嬤見蘇尋吃了,這才鬆了一口氣,知道姑娘不喜別人喂,於是只安靜地候在一旁,等著姑娘吃完,就吩咐兩丫鬟給她梳妝打扮。

蘇尋吃得歡,這些糕點都是她愛吃的。很快地,那蛋奶羹就見了底,兩碟糕點就剩下一塊奶油松香卷酥,她人小,肚子已經飽了,可見着還剩一塊糕點,出於吃貨的本能,她還是伸手去拿。

只是她手還未觸到,一隻染著嫣紅指寇的手卻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緊接着耳旁傳來幾聲「三夫人」。

蘇尋抬頭,小嘴兒嘟了嘟:「娘。」

面前的女子著一身玫瑰紅齊胸瑞錦襦裙,精緻的墮馬髻上插上一支銀點翠鑲粉玉蝴蝶釵,今兒臉上只施了薄粉,有些低調,可仍是傾城傾國之姿,遠山黛眉,秋目橫波。

而這個顯得有些低調卻美貌的婦人便是她現在的娘親——陶氏了。

陶氏今年三十有餘,可她未出嫁時有父母寵著,出了嫁又有夫君寵著,且保養得宜,毫不顯老,面目上甚至尚帶着少女的嬌嗔神氣,尤其是這會兒,微蹙著眉,有些無奈的瞧著自家女兒。

她來這,自是不用說,便是來瞧瞧這丫頭準備得怎麼樣了,沒想到,卻見一隻貪吃的「小貓」。再瞧那身寢衣,那披散的頭髮,竟是半點沒有梳洗,想動怒好好說她,可那小臉委屈的樣子,瞧著自己心都軟了,哪裏還有怒氣?

「沅沅。」這喚的是蘇尋的小名,取自「沅有芷兮澧有蘭」,寓意女兒能長成一個高雅美人,可瞧著這小吃貨哪點像。不過上回經歷了風寒之事,如今她倒是只希望這丫頭能健健康康得就好。

陶氏走到床榻邊,命張嬤嬤將小几收拾了去,就將蘇尋抱了起來,感覺前陣子瘦下去的肉都長回來了,甚至似乎又重了些,心裏有些擔憂地替她擦了擦嘴:「瞧你這模樣,若是以後嫁不出去了,可別哭鼻子。」可不是么,小時候愛吃長得這般肉乎乎能說可愛,若是以後還這麼愛吃,指不定長成一個多胖的……

蘇尋正戀戀不捨地看着被撤走的糕點,聽到陶氏這麼念,臉卻一僵。

不為別的,卻是想起昨晚夢裏,這姑娘的死就是為了一個男人,日後京都赫赫有名、眾多少女夢中情人的大才子——謝之蘊。

當然了,不是被他殺死的,而是為了追求人家,卻不料對方早已有了心上人,求之不得,又放不下,鬱鬱寡歡,有了心病,最後竟病入膏肓,藥石無靈,魂歸西天。

想到這,蘇尋忍不住要吐槽,真是死得憋屈。先撇開這身份不說,日後,這身子也長成了出挑的大美人兒,想嫁什麼人不行?

反正她是不可能重蹈覆轍的,日後見到這姓謝的,也會避而遠之。

蘇尋打定了主意,小臉蛋兒一本正經。

陶氏難得見女兒這般摸樣,當她是聽進去了,捏了捏她的小臉蛋,道:「沅沅乖乖的,過會咱們去瞧小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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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寵七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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