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個孤兒

世界，是不公平的。

「砰砰砰！」急促的聲音傳來，驚醒了趴在桌子上的少年，他慢慢的抬起頭，明亮的眼中充滿著剛剛醒來的迷茫。

這少年叫林霧，身材極為消瘦，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是一個苦逼的高三黨，終日與孤寂為伴，唯一的愛好是睡懶覺。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白相間的制式校服，已經被洗的有些泛舊，領口、袖口處都有些發白，黑色的頭髮不知道是天然生成還是因為幾年未曾洗過的緣故有些髮捲，也帶着些油膩。

偏偏那張小臉卻洗的極為乾淨，從而顯得眉眼格外清楚，臉頰上那幾顆雀斑也格外清楚。

「喂，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睡，一會籃球比賽就要開始了，趕快起來」

說話的是一個極為漂亮的女孩，她叫雲小曼，也是班級的班長，身材修長，有一米七零左右，長發飄飄，是所有男生公認的校花之一。

寬大的校服也遮擋不住那剛剛發育的身體，凹凸有致，極為誘人，正所謂，柳眉如花，笑顏若畫，冰肌玉骨，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林霧眼中的迷茫消失，看到的便是這樣的一張臉，不禁心頭微微一盪，當然只是一瞬間，下一刻就恢復了正常，向她咧了咧嘴，再次趴在桌子上，繼續睡覺。

「喂，我在和你說話！」少女有些微怒，秀鼻微微蹙了蹙，聲音不禁上漲了幾個分貝，讓周圍的同學不禁向這裏望了過來，看到趴在桌子上的林霧，鬨笑起來。

「林霧，班長大人都發話了，你還敢不去，不怕齊文斌再教訓你一頓啊！」

「學習好又有什麼用，該挨揍不還得挨揍，誰讓他總是不合群。」

「誰知道呢，或許和他是孤兒有些緣故吧，有人養，沒人教。」

周圍傳來的不屑嘲諷以及惋惜輕嘆，全部都一字不落地傳到了如木樁一般的林霧耳中，讓他身體一震，卻依舊未動，只是藏在衣袖裏的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指節都捏的有些發白。

「這些人，都是如此的勢利么？或許，是自己每一次考試都狠狠的壓在他們頭上吧，如今想要討回去么？」苦澀的一笑，林霧不屑再去理會這些相處三年的同窗們。

然而他們說的確實是事實，林霧的的確確的是一個孤兒，這是他的命運，誰也改變不了的，他自幼在孤兒院長大，自學成才，受社會的幫助上了高中，事實也沒有辜負社會的期望。

另一件事情他並不想承認，但這也是事實，他確實被人揍了，而且揍得非常狠，讓他在醫院中躺了一個月，前天才剛剛出院。

要說揍他的人，簡直可以寫一本人物自傳。

齊文斌，運動場上的健兒，那一身肌肉與他的名字完全不符合，從小到大獲得的獎章獎狀簡直可以堆滿一個屋子，人長得又帥，球打的又好，是無數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當時的情形是這樣的，也是一個午後，自己班和另一個班彼此進行一場友好的籃球對抗賽，這樣的集體活動作為學霸的林霧當然不可能參加。

那天班長大人云小曼也不知那根神經接錯了，也可能是生理周期亂掉了，一改常態，強制性的要求林霧參加，可林霧直接選擇了無視。

就在這時，作為籃球隊隊長，班級體育委員的齊文斌突然的沖了上來，二話不說對着林霧的桌子就是一腳，毫不在乎身邊傳來的女生尖叫聲，和勸說聲，對着林霧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林霧當然反抗，可天生瘦弱的他拿什麼和齊文斌對抗，不多時就被打的毫無抵抗之力，蜷縮在角落，默默的承受着。

就這樣，林霧在醫院中躺了一個月，校方對此事的處理非常草率，只是給了齊文斌一個不痛不癢的口頭警告而已，讓很多人憤怒不已。

只是事實誰都清楚，在一個能夠給學校帶來極多榮譽的人，和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之間，校方會怎樣選擇。

唯一對林霧的公平，就是要求齊文斌報銷林霧的所以醫療費用，但這對於家庭條件極好的齊文斌來說，九牛一毛而已。

世界是不公平的，事實也是殘忍的。

「砰」

一聲巨響，打斷了林霧的回憶，他只覺得一股重力從身前的桌子上傳來，他瘦弱的身軀根本承受不住，連桌子帶人瞬間倒在了地上，撞在了後面的牆壁上，痛的險些昏死過去。

「你在幹什麼，齊文斌！」一聲尖叫響起，雲小曼的神色有些慌張，急急忙忙的跑到林霧面前，有些艱難的搬開了桌子。

四周的同學也只是看着，無人上前相幫，面帶譏諷，或是嘲笑。

林霧有些艱難的爬了起來，因為是坐在最後一座的緣故，林霧直接就靠在了牆壁上，黑白相間的眸子有些無神，顯然在剛剛遭受了重創，面白如紙，毫無一絲血色。

林霧抬起頭，看着眼前那身材高大，樣貌英俊的齊文斌，心底湧出一股強烈的怒意，卻依舊面無表情的盯着他。

林霧用力掙扎了幾下，卻發現四肢百骸彷彿折斷了一樣，根本沒有絲毫力氣，也站不起來。

「林霧，我告訴你，今天的事情我就饒了你一次，如果你以後再敢頂撞小曼，看我弄不弄死你!」齊文斌開口說道，露出深深的不屑。

「垃圾。」一口唾沫吐出，落在了林霧的身上，帶給了他無盡的屈辱。

看着齊文斌轉身走出教室，林霧的心底湧出來無盡的憤怒，暗自壓下心頭的怒火，坐了起來，伏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聽着周圍傳出的譏諷嘲笑聲，林霧只覺得眼眶有些濕潤了，但卻咬牙堅持了下來，雲小曼也不知何時消失了，只留下了一陣芳香，讓林霧自嘲的一笑。

這麼多年，林霧見慣了世態炎涼，明白了世界的不公平，明白了生活的殘酷，這一切，他都扛了過來。

不一會，雲小曼再一次出現在林霧的桌子前，面帶尷尬，有些局促的站在林霧面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在衣角攪動的手指證明了此時她心情的忐忑。

「究竟，是不是他呢？」雲小曼心底暗暗自語，想到了自己懷中的那一本筆記本，眼神變得逐漸堅定。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的臉頰上飛起一絲紅暈，眼神閃爍，暗自下定一個決心，深情堅定的對着林霧的肩膀拍了下去。

「這一次，我不會再逃避，我一定會當面問個清楚！」雲小曼咬了咬牙，不想再讓那疑惑纏繞着自己，更加堅定了她的決心，卻也讓她的臉頰緋紅一片，彷彿要羞的滴出水來。

「林霧？林霧」雲小曼輕輕的喚了幾聲，林霧依舊毫無反應，伏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雲小曼更加焦急了，用力的推了推林霧，發現他依然沒有反應，心底不禁一驚，極深的恐懼直接從心底湧出，傳到大腦，臉色變得慘白一片。

「快打120，林霧他昏過去了!」

......

刺耳的警笛聲回蕩在充滿青春氣息的校園中，是那樣的刺耳，那樣的冰冷，學生們紛紛駐足，看着這輛由刺眼的紅，凄慘的白所組成的救護車，露出疑惑，顯然這種情況並不長出現。

雲小曼作為班長，當然第一時間站出來，陪着林霧上了救護車，當然更深層的東西，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救護車裏一片慘白，設施也並不齊全，但做一些基本的檢查也足夠了。

此時，雲小曼的臉色彷彿比那白布還要白上三分，看着面色更白的林霧，她終於是保持不住，痛哭出聲。

因為前一刻，隨車醫生告訴了她林霧的結果。

「你是他的女朋友吧？很遺憾!」醫生略帶悲涼的聲音回蕩在救護車上，看着這麼年輕的生命消逝在眼前，給這個見慣了生死離別的中年醫生帶來了極深的感觸和傷痛。

「他應該從小體弱多病，導致身體極為瘦弱，生命力也就相比於別人更弱了一些，又受到了極為大力的打擊，他的後腦和心臟都有些受損，並且積勞成疾，導致想要救活他，比登天都難，這孩子，究竟過着怎樣的生活？」

在地球上空的一方宇宙內，一道蔚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過，一股滄桑的氣息從這道光芒內傳出，一瞬間便突破了地球的大氣層，並且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沖向地表。

一道蔚藍色的光芒遮蓋了天日，人們只覺得天空忽然暗了一下，再抬頭卻發現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

救護車內，中年醫生眼中露出深深的迷茫，他剛剛只覺眼前藍光一閃，然後腦海中一片空白。

此時雲小曼已經哭暈了過去，剛剛她好像發泄一樣，說出了很多想對那個人說的話，她不知道林霧到底是不是那個他，但她不願去想那麼多。

沒有人注意到，林霧左手的無名指上蔚藍色光芒閃爍，一個蔚藍色戒指出現在其上，流轉着奇異的色彩，籠罩着林霧的全身，並且有一些未知的東西，悄然地改變着。

林霧的意識深處無限重複的回蕩着他昏迷前的那一句話。

「如果，夠重來一次，我一定不會選擇做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