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悠悠我思

何木才潛入水中不久小齊就遊了過來，今天真他媽的邪霉，幾天不出事的海灘今天特別多事，這已經是他們第六次救生了。他深吸一口氣，跟著潛入海水，他的腳才沒入水中，嘩啦一聲，何木就冒出了頭，同時，他還救起了一個人。

何木沒有理會剛潛入水中的小齊，夾著已經失去知覺的溺水者的手臂游向自己的救生浮標，很快的，他就把那名溺水者半放在救生浮標上，推著她往海岸游去。

通過身段和頭髮不難發現被救者是一個年輕女子，何木在水淺的地方站起身，將她扛在肩膀上走上岸，把人扛在肩上不是為了體現救生員體格健壯，而是救生的一個步驟。民間有一種傳說，那就是牛有魔力，只要把溺水者放在牛背上，這個人很快就會醒來。這裡面有迷信的成分，但也有一定的科學依據，其實這就是通過牛走動時的顛簸擠壓溺水者腹部將進入溺水者呼吸道、肺部和腹中的水排出體外。把人扛起來也是為了這個目的，這不，何木在走，那個失去知覺的女人就在毫無意識的吐水。

上岸之後的何木把溺水者平放在沙灘上，早有一大群人圍上來看熱鬧，何木不理會旁人，他低頭看了一眼那名溺水女子，不要以為沙灘上只有美女，這位就有些對不起觀眾，她身材矮小偏胖，皮膚蒼白毫無血色。要說她的五官吧，拆開來也不怎麼難看，但湊在她那張隨心所欲、天花亂墜的臉上就有些不協調了。何木探了探溺水女子的脈搏，又俯身在那女子的胸口聽了聽。情況非常糟糕，溺水女子不但沒有呼吸，連心臟都已經停止了跳動，必須急救！

對於這種癥狀的溺水者不但要進行心臟復甦，還要進行人工呼吸，何木抬眼看了看周圍，沒有發現沙灘上唯一的女性救生員小薇過來支援，心中有些著急。中國人講究個男女授受不親，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一般都由同性救生員進行人工呼吸，可現在哪裡找得到女救生員。不是海岸應急中心不願意招募女救生員，是根本招募不到，現在的女孩子都愛美，誰願意在大太陽底下做什麼狗屁救生員，待遇低不說，還曬得黑不溜秋的。

時間就是生命，何木解開被救者的泳衣，這是必須的，女性的泳衣一般都比較緊，如果不及時解開就會阻礙心胸擴張，危及生命。

然後，何木單膝跪地，兩隻手掌相疊按在女子的胸部心臟位置的正上方。

「一！」何木口中喊完之後，雙手穩健而又有力的垂直下壓，然後快速的鬆手。

「二！」他接著再下壓再鬆手，他的動作頻率很快，一秒鐘就完成一次動作。心臟復甦術的作用類似於大型醫院的心臟起搏器，當然，效果就差得遠了。同時，心臟復甦術通過擠壓胸腔，帶來的大氣壓力可以使溺水者恢復自然呼吸。

「六、七、...十四、十五！」何木一邊喊一邊完成動作，在連續做了十五次心臟復甦之後，何木轉向女子的臉，他一隻手捏住她的鼻孔，一隻手掰開她的嘴，這女子的牙齒生得不夠好，一半是齙牙，還有一半是齲齒，令人頭皮發麻。但何木顧不得那麼多，他深吸一口氣，俯下身對著她的嘴將這口氣吹了進去，再迅速的合上她的嘴。誰不想為美女做人工呼吸，可這世界上哪來那麼多美女，這關鍵時刻，何木只知道救人，哪還顧得上對方的美醜，就算顧上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就這樣，何木每做十五次心臟復甦，就人工呼吸一次，一直持續了七八分鐘。

一心專註救人的何木不知道，人群中，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始終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何木旁若無人忙而不亂的動作算不上好看，但這雙美目卻看得異彩連連，男人專註做事的樣子是最帥的。

「咳咳咳！」隨著一陣急促的咳嗽，那女人嘴裡又吐出了不少水，何木連忙將她的頭歪向一邊，使她可以順利的吐出水。

何木總算長出了一口氣，雖然女子還沒有蘇醒，但應該遠離了生命危險。這時，救護車的警笛聲由遠而近，幾個救護人員拿著擔架匆匆忙忙的下車。

藍光閃閃的救護車。

指指點點、竊竊私語的圍觀者。

排開人群快速跑向溺水者、七手八腳將她抬上擔架的救護人員。

手拿儀器、一邊跟著擔架小跑一邊抓緊時間檢測溺水者的醫生。

周圍的一切都在動，只有何木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灘上，木然的看著所有的一切。上蒼是公平的，它給你一樣東西便會讓你失去一樣東西，何木有驚人的爆發力，卻沒有持久的耐力，這不是好心情所能帶來的，身心俱疲的他突然感覺到一陣眩暈，沉重的身體帶著他躺倒在沙灘上。真正的男人必須堅強，必須承擔責任，必須勇往直前，但男人的苦，誰會清楚？

小齊走過來搖了搖何木，問道：「何哥，你沒事吧？」

何木懶洋洋的說道：「沒事，身體雖然沉重，但心情卻是好的。」現在已經快到交接班時間，何木的心早就飛到壓艙石那裡去了。但他卻不會因為壓艙石的事情而忘記救生員的職責，不管是臨時工還是正式工，救人所獲得的成就感是一樣的。

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女醫生來到何木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何木，今天已經是第五個了，這一個要特別謝謝你，你處理得很好，要不然就來不及了。」

何木坐起身，說道：「張醫生，說謝謝就見外了，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情。」

張醫生遞給何木一個小型氧吧，嘴裡說道：「何木，別那麼玩命，事情是一個人做不過來的，要注意休息，再見。」

「再見！」何木和小齊同時說道。

無愛的城市到處充斥著無病呻吟，少女殺手和少婦殺手們依靠做作的表演成為這個世界的主角，由無數少婦和少女組成的花痴們為之瘋狂，但他們所演繹的不是真正的男人世界。其實每個男人都是一個故事，平淡但最真實的故事，只是，在這樣一個時代，有太多的女人寧願相信華麗的虛幻而不願接受淳樸的現實，她們已經喪失或忘卻了欣賞的真正含義。不過，這次似乎有所不同，一個女人就在不經意之間看到了一個男人所演繹的真實，他身上不止有英雄的光芒，勇於承擔的堅強，更有落寞的滄桑。

何木拖著疲憊的身體一路回到海灘瞭望椅，然後有氣無力的躺倒在瞭望椅上。

「喝點飲料吧！」一隻白皙細嫩的手遞上了一瓶飲料。

「是你？」何木抬頭望向來人，看到她，何木不由得想起了前天晚上，一種挫折感油然而生，不管是什麼男人因為什麼原因在女人面前吃癟都不會覺得好受，何況她還讓自己成為全中心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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