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驚呆了

傑森上著演技課。

課堂上，老師在白板上圈圈畫畫，講著演戲的基本要義，又向學生們做了一番演示。傑森聽著課，在本子上做著一些筆記。

「現在，我叫兩個學生上來表演我們今天的課題。」老師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道。

一名年輕女士被老師點名上去，表演了在候車站上等待的無聲戲份，表演的要義之一就是如何在這種看似稀鬆平常的場景中吸引觀眾的眼球，帶動觀眾被吊起來的心。

學生們注視著女士在台上的候車表演，她表現出的神情焦慮與忍耐交加，幾分鐘后老師喊了停示意結束，學生們紛紛向女士們鼓起了掌，老師開始向大家點評女士的表演，並向女士提點了幾句如何演得更吸引人。這是一道開拓學生想象思維的題。

「接下來，傑森，」老師又點名了一個年輕男孩道，「你上來向大家表演下經典的課題，獅子與檸檬。」

「……」傑森心裡無語了下，怎麼輪到自己時就是這種課題，這到底有什麼好表演的。

傑森走上台時卻沒注意到幾名其他男生不善的目光。

「這道經典課題考驗的是大家在演戲中快速切換角色性格微妙變化的能力，當我喊獅子臉時，傑森你就做出獅子臉，」老師對傑森示意道，「當我喊檸檬臉時，傑森你就做出檸檬臉。」

傑森實在心感無力這到底是誰想出來的呆蠢題目，竟然還成了經典課題？

「檸檬臉！」老師喊道。

「唔！」傑森雙手握拳做出一臉被檸檬酸到的眯眼表情，牙齒都幾乎要打顫了。

「獅子臉！」老師喊道。

「嗷！」傑森雙手擎成獅爪狀，將面目獰成野性兇惡的獅子模樣，好像下一秒真的能撲過去生吞了人。

「檸檬臉！」老師快速切換地喊道，「獅子臉！檸檬臉！檸檬臉！獅子臉！」

傑森反應快敏地隨著老師不停地喊出名詞，演變著不同的演繹。

老師拍了手，表揚道：「很好，傑森你一個都沒有演錯，反應能力很快，這是表演中必不可少的資質。」

學生們向傑森鼓起掌，傑森走下了台，能感到分明有幾個同學快要忍不住笑出聲，於是在心中又咒罵了搞出這道題目來的人一百遍。

老師回到演講台前，又開始了繼續對課題進行講解。

課間休息時，幾名女生很快圍繞到了傑森的身邊，她們一直對這個新來的男孩充滿興趣，尤其是聽說他才十七歲，竟然輟學來上演技培訓課，更是感嘆起了他追求理想的自由心性。

幾名方才對傑森眼神不善的男生坐在一起，閑聊道：「你們說，這都老師叫他上前表演幾次了？這是對他特殊照顧吧？明明是個新來的。」

每天能被老師點名上台表演的名次並不多，因為上台表演可以得到老師的分析講解自己的不足或是優勢，大家都分外在意這個機會，畢竟這可不再是義務制教育，而是事關自己堵上希望的前程。

「還用說，我聽說這個叫傑森的已經得到了角色，才來演技培訓課培訓的。」另一個心存不爽的男生道。

「他才這個年紀，我們也從沒聽說過他，有什麼了不起的，肯定是個小角色。」

「你們就不好奇他到底拿了個什麼小角色？」

「不如我們下課後，『問問』他？」

「好主意！」幾名男生不約而同將視線看向了傑森。

下課後，傑森拎了單肩包，正要離開培訓學校，從學校後門走時，幾名刺頭們就向傑森圍了上來。

「嗨，傑森，我們想問你一個問題。」幾名刺頭叫住傑森道。

傑森停下腳步，回身看了看叫住自己的學生們，「什麼？」

「嘿，這可不是對待大哥哥們該有的語氣啊，把你的檸檬臉堆起來給我們看看？」一名刺頭諷笑著對傑森說道，其他幾名刺頭立刻跟著笑了起來。

傑森看出他們是找自己茬的了，也露出了不善的神色，「想看檸檬臉的話，你們看看對方不就好了？」

傑森迴轉身就要走，另一名刺頭卻一把拉住了傑森的單肩包，「等等，我們是真有問題要問你。」

「聽說你得到了一個角色，怎麼不告訴告訴我們你到底得到了個什麼小角色啊？」另一個刺頭接話道，「到時候我們也好幫你去捧場捧場啊，叫上我們的七大姑八大姨一起守在電視機前看。」

「哈哈哈哈！」刺頭們又爆發出了一陣笑聲。

「放開！——」傑森向拉住自己單肩包的刺頭們警告道，剋制著自己的心情，手指攢緊了肩帶。

「傑森！你下課了嗎？」布魯斯的車忽然出現在學校後門口，下了車對傑森喚道。

傑森看向了布魯斯，再想拉單肩包離開時，感到拉在單肩包上的手嘩啦滑落，轉頭看到幾名刺頭們皆都瞠目結舌，面色發白。

「等等等等……那是布魯斯·拜特？」一名刺頭語言混亂地說道，「傑森？」

「布魯斯來接你放學？……」另一名刺頭呆木地望著布魯斯和布魯斯的車，低聲地加了一句，「怎麼可能……」

在場的除了傑森以外的人都感到世界觀被重塑了。

「不，他是來買檸檬的。」傑森不屑地吐槽了一句說道，不再理刺頭們，走向了布魯斯和他的車。

傑森走過來后，布魯斯替傑森拉開了車門，問道:「今天過得如何了？傑森。」

「不壞。」傑森坐上了布魯斯的車道，「不過老師讓我表演了什麼經典課題獅子臉和檸檬臉，我心裡咒罵了搞出這個題目來的人一百遍。」

布魯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笑出了聲，驅車駛動了起來。

「你笑什麼？果然你也覺得很好笑嗎？」傑森感覺有點不快樂道，但很快反應了過來，「等等，是你搞出來的課題嗎？！」

幾名刺頭站在學校後門口，望著絕塵而去的布魯斯的車，半晌才恢復理智過來，然後後悔萬分道：「操！我忘了問布魯斯要簽名了！」

「我也是！干！」

「我的英雄，我的男神啊，我一定要在這行做出起色，這樣我們就能和布魯斯當朋友了！」

「說得好！」

布魯斯在車裡聳了聳肩，忍笑道：「是我和休曼在我們年輕時一部友情客串的電影里玩出來的，沒想到後來就成了經典課題。」

傑森知道布魯斯口中所說的休曼是誰，他已經了解過布魯斯網上能了解到的全部，但還未看過布魯斯的電影，他想了解的是更真實現實的布魯斯，在自己身邊的布魯斯，「今天怎麼來接我下課了？布魯斯。」

「今天剛好有空，」布魯斯邊開著車邊說道，「所以來接你問問這幾天上課感覺上得怎麼樣？那幾個人是找你有事嗎？」

「沒事。」傑森輕鬆道，回答布魯斯的問題，「這幾天課程……」

「今天是周五，我訂了晚餐餐廳。」布魯斯駕車開往晚餐地點道，「要出城，不過很值得。」

布魯斯和傑森用完晚餐后，將傑森送回了家。

傑森和布魯斯在回來時提過可以讓布魯斯指導自己一會兒演技課，那一定會比在學校里學得更受益良多。

《蝙蝠俠》電影雖還在籌拍階段，但傑森已經收到了劇本和分鏡畫面，每晚都會在家裡看一會兒劇本，做一些自我練習。

「沒有什麼比在導演大人面前練習劇本更能掌握要領的了。」傑森對布魯斯說道。

傑森坐在沙發上，先和布魯斯對了一段台詞，布魯斯感覺很好，誇道：「我以為你每天課程上完回來都會累趴了，沒想到你還每晚抽時間出來研讀劇本，幹得好。」

「我知道這是應該的，我不會因為初次涉影就晚別人幾步。」傑森輕笑著說道。

「循序漸進，你也要注意休息。」布魯斯關懷道，在短時間內給傑森安排的課程實在太高強度又密集。

「這個場景，我要在地上滾幾圈。」傑森說道，也向布魯斯展示下自己的體能訓練課的成果，「只是練習而已，這段我可以去床上演嗎？布魯斯導演？」

「當然，你只要別摔下來。」布魯斯笑著寵溺道，這有點像父親看一個剛學會滾翻的孩子表演滾翻。

「你在輕視我。」傑森開玩笑道。

兩人將演技指導的地方換到了卧室。

傑森跳到了床上，拉了拉衣服，望著布魯斯念了一句台詞后，演出閃避蝙蝠鏢時在地上滾翻幾圈后落定在一個手掌撐地，腳尖駐起一半的帥氣定格上。

布魯斯正上揚著唇角要喊Cut。

然而傑森滾翻時雖未滾至床下，落定Pose時，腳卻踩了一半到床沿外，差點重心不穩摔下床。布魯斯下意識地去扶穩了傑森，誰料卻反被傑森帶倒到了床上。

撲倒到了傑森的身上。

「你還是太年輕了。」布魯斯見傑森還是摔倒了，兩手撐在傑森的身邊笑著說道。

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此時此景看起來似乎有那麼一些微妙，彼此近到幾乎貼到臉，呼吸可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