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61
陸星川終於拍完自己的戲份，抓緊時間趕回北京，已經是快過年的時候了。
他見喬白的網絡節目運營狀況不錯，北影的課程也沒被耽誤，故而稍許放心，與其父母的交代，便成了當前最大的問題。
約了見面時，原本心裏設想了很多芥蒂地存在，沒料到喬飛鴻的表情卻一如既往的平靜。
陸星川從來都不算理想主義的人，始終明白傻喬跟自己在一起，未來會比普通的人生艱難的多，所以放下禮物開門見山地說：「叔叔，這麼長時間沒來拜訪，是我做得不好，我也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跟您說……」
喬飛鴻擺擺手打斷他：「你們感情的事，自己做主就好，我們做父母的，無非就是孩子的後盾。」
「對不起。」陸星川仍舊難免愧疚。
「你是個好孩子，不應該因為自己愛上一個人而感到愧疚。」喬飛鴻給他端了杯茶：「我和羽南也沒有任何對你不滿的地方，放心好了。」
喬白的性格那麼善良，善良到太不真實，讓星川總是不解原因。
但每次與喬白的父母接觸，他又隱約能感覺到那品性的來處。
他很陳懇地說：「謝謝您能理解我們，我肯定會好好照顧喬白的。」
「喬白那孩子太任性了，若能多學點你的長處，我倒還高興點。」喬飛鴻淡笑。
雖然話是這樣說，陸星川仍舊不是很明白：「叔叔，為什麼你這麼輕易就接受了我們的關係，難道兩個男人在一起，對你來說是那麼平凡的事嗎？」
「怎麼可能輕易，也會時常和羽南擔心你們的未來。」喬飛鴻扶著茶杯陷入回憶：「我大學時剛剛開始寫作就能出書成名，是多虧出版的一個總編的伯樂之恩，他很有學識，性格溫和儒雅，教會我很多東西，和羽南求婚時，想給她買個好些的鑽戒，手頭拮据，還是他支援了我，但是後來啊，我發現他是個喜歡男人的人，那個年代、那時的我，都很不理解，還為之說了殘忍的話傷了他的心，斷了來往。」
陸星川見喬飛鴻停住話語，追問：「那後來呢？」
「後來啊……他感情受創、又被對方家人羞辱逼迫，自殺了。」喬飛鴻的神色有些黯然：「這是我此生最後悔的事，作為唯一一個有可能給他理解和支持的人……哎……」
陸星川不知道該對悲劇說什麼，只好道：「可是您終究還是理解了他。」
「遲到的理解。」喬飛鴻想起陸濤去世前，囑託自己幫忙照顧這個孩子，轉而笑道：「年夜飯，你和喬白一起來吃吧，羽南念叨好久了。」
被對方的家庭接受這種事，陸星川有點不敢想，聞言不由驚喜：「好，謝謝叔叔。」
——
大年三十的晚上，北京很應景地落了雪花。
喬白飛快地開車繞到房子后的車庫，左顧右盼了番：「你哥好像不在，走走走。」
準備了好幾天禮物的陸星川這才拎着禮物進門，免得撞見陸越景和何玫，使得場面太尷尬。
「喲，星川來了啊。」正在和保姆一起準備晚餐的劉羽南看到他們兩個人，笑了著走出來，指揮兒子：「趕緊過來幫忙剁餃子餡。」
「我不會，星川做飯好吃，讓他弄吧。」喬白不懂得在從中調和關係，只盼著偷懶，講完這話就上樓搬遊戲機去了。
「過年好。」陸星川將一個非常漂亮的盒子遞給劉羽南，裏面裝着剛剛面試的定製小禮服。
任何女人都無法對漂亮的衣服說不，她打開瞧了瞧，忍不住摘下圍裙去衣帽間左照又照，看起來很是喜歡。
陸星川方才安心，洗洗手后承擔起做年夜飯的重擔。
他雖然特別小心翼翼，卻仍舊不由地在這燈火通明的屋子裏面，感受到久違的、屬於家的溫暖。
——
守完歲再回到同居的公寓社區，恍惚間便到了後半夜的時間。
由於附近多住的多是年輕人，過年其間周圍顯得格外冷清，就連個偷偷放煙花的都沒有。
喬白忽然把車停在中心花園，打開窗偷看：「哇，雪都這麼厚啦，我們來堆個雪人吧！」
「別着涼。」陸星川趕忙幫他系好圍巾，跟下車望着在積雪上玩得不亦樂乎的傻喬，內心除了感恩還是感恩。
年輕力壯的喬白根本就不怕冷，很快就團起兩個小雪人，找到石子給它們當眼睛，畫了個微笑嘴巴的說：「這個是我。」
然後又畫了個鬱悶的嘴巴說：「這個是你。」
「嗯，沒頭腦和不高興。」陸星川蹲在旁邊，握住他冰涼的手。
「你才沒頭腦呢！」喬白立刻用腦袋撞他，結果沒撞到，卻反被吻住。
愛的暖意，讓頭頂紛紛揚揚的雪花全成了可愛的點綴。
喬白慢慢地離開陸星川的嘴唇，轉而親過他的臉：「你就活得高興點嘛，別老是胡思亂想的，像我一樣不好嗎？你看我爸我媽，也都很喜歡你的。」
「嗯。」陸星川頷首，輕聲說：「我雖然變不成你，但我會一直愛你。」
「一言不合就肉麻。」喬白眨眨眼睛，拉着他起身。
恰巧這時有對年輕父母帶着孩子經過，他們倆怕被認出來，趕快摸著黑回到車裏，待到坐定后不由相視而笑，又忍不住親到了一起。
甜甜蜜蜜的勁頭，好像永遠都不會膩似的。
——
自從相識后，陸星川便常在喬白生日時給他買喬巴的玩具。
但現在關係進展到如此地步，再拿出這種小禮物實在不像回事兒。
他認真琢磨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送給這小子一個喬巴主題的餐廳，雖然開餐廳的事兒喬白打小就拿來開玩笑，但倘若能幫他實現，他應該還是會很開心的。
做生意本錢昂貴，而且不僅僅涉及到本錢的問題。
陸星川又是去買海賊王的營業版權，又是選址裝修，還得物色靠譜的經理和員工幫助傻喬。
在背地裏偷偷準備好幾個月，花光了大部分積蓄，總算趕在他生日前完工了。
還被蒙在鼓裏的傻喬在生辰當晚走進店裏，立刻就氣憤：「怎麼又是喬巴，我除了名字哪裏像喬巴了，要像也像路飛好嗎？」
陸星川笑了笑，帶着他在空無一人的大廳中選了個沙發位坐下，把菜單推過去。
「哇，連菜也是海賊王啊，我要吃咖喱，還要吃炸蝦，要是有螃蟹就好了……」喬白念念有詞半天，才抬頭道：「咦，服務員怎麼不過來？這服務也太不靠譜了。」
「需要改進的地方，以後要靠你自己努力。」陸星川這才把早就準備好的法人轉讓文件推過去：「生日快樂，喬老闆。」
喬白呆傻半天，拿着文件左看右看，不太敢相信：「這、這是給我的？」
陸星川點點頭。
「我有自己的餐廳了？」喬白仍舊處在震驚中：「那我是不是每天都可以白吃白喝？」
陸星川覺得好笑：「白吃？吃的還不是你自己的錢？」
「對哦，嘿嘿。」喬白美滋滋地站起來跑來跑去的參觀，對非常精緻的卡通裝潢非常滿意，也不顧還有服務員和廚師看熱鬧，忽然就抱住陸星川：「謝謝！！」
陸星川生怕這小子有什麼出格之舉，趕快把他拎開。
可是瞧著喬白臉上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又滿足到不行不行的，真想把人趕走，在這兒做點邪惡的事留個紀念。
「你發生么呆呢？」喬白還不知自己身處險境，從廚房跑出來說：「裏面有好多蝦，我要吃蝦。」
「你們先下班吧。」陸星川和店裏的員工擺擺手。
喬白看到大家都收拾東西漸漸離去，追問道：「你要親自給我做嗎？陸大廚？」
陸星川關上廚房的門，笑笑：「當然，但我可不白做。」
喬白這才感覺到危險的存在，後退道：「流氓，你別碰本壽星，走開、走開，啊！」
他沒跑多遠，最終還是被抱到嶄新的銀色枱子上坐住，被控制得逃脫不得。
陸星川終於得償所願地親了又親，問道：「開心嗎？」
「你要是乖乖做飯我就更開心了……」喬白不爭氣地紅了臉，不曉得自己怎麼會對他越來越成熟的男人味心跳不已。
「只要是你的願望，我都會努力實現。」陸星川摸摸他的短髮，認真發誓。
「我想吃蝦。」喬白立刻說。
「這個嘛……」陸星川彎起嘴角。
「騙子！你剛剛說過的都不算數嗎？」喬白確實餓的肚子咕咕叫，實在沒有溫飽思淫/欲的心思。
「那你親親我。」陸星川笑了。
喬白羞恥地照做。
「好吧，做蝦。」陸星川答應。
喬白雀躍：「我還想吃螃蟹。」
「那你再親親我。」陸星川又要求。
「啊啊啊，你得寸進尺！」喬白忽然撲到他懷裏，像小狼似的咬他的脖子，含糊不清地叫嚷：「老子要吃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