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逐波樓上

90.逐波樓上

——小姐,你是因為少將軍生得好看才喜歡他的嗎?

——當然不是啦,他可是少將軍。他爹是定國大將軍,他娘又是公主。我要是跟了他,以後就沒人欺負我了!他就是個傻小子,誰讓他喜歡我!

營帳內,他盯著密報上的字,一語不發。

「大人,得把臂上的腐肉挖出來。」軍醫遞了一塊卷好的布條過來。

「不必。」他將密報緊攥在手心,伸出受傷的血淋淋的右臂。

細密的汗在他額上彙集,又聚成黃豆般大小劃過他堅毅的面龐。

「我不相信。」他開口,唇色蒼白如雪。

「什麼?」軍醫這邊剛包紮好傷口,聽了他這沒來由的話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退下。」他的身側,一個瘦長的青衣男子開口。

「是,軍師。」軍醫連忙收了醫箱退下。

「我不相信。」他抬頭看他,面龐仍有一絲稚氣,雙唇翕動而隱忍,拖著病體強行下榻,「我要回帝都。」

男子冷眼看他,任由失血過多的他摔到在滿是黃沙的地上,「以你如今的身份回到帝都,不過自尋死路。」

他單手強撐起來,「她不是這樣的人。」

「你若再這般兒女情長,恐難成大事了。」男子聲音一冷,「明年她便及笄,若你不能及時回到帝都,你知她的命運。」

他沉默不語。

男子看他一眼,眸色中是隱忍著的恨鐵不成鋼的心痛,「是與不是,你到時回到相府親自過問便是。我已得了四皇子的保證,在你回到帝都之前,她在相府絕無性命之憂。可是,你也別辜負了四皇子對你的期望。或是將軍之仇,你已不想報了!」

他垂眸,又沉默了久久,直到他人終於堅持不住,昏厥了過去。

後來,他懷抱著越來越微弱的希望,直到兩年後,終於回到帝都。可當日的夜探相府,卻絕了他最後僅存的希望了。

——小姐,七小姐這樣做真的太過分了!

——哼,這有什麼!阿辭就快回來了,等他回來后就會娶我為妻,到時我們再好好教訓她!你放心,到時這班欺負過我們的人,我都會好好收拾他們!

——小姐,只是……少將軍回來后真的會娶你為妻嗎?

——這是當然啦!這還用問?

——其實,昨天上門來求親的那位公子也不錯……

——你傻了呀?嫁給他的話還不是得被人欺負?

——對!只有嫁給少將軍才不會被人欺負!

——就是!

「喂,你發什麼呆!」陶織沫抬頭,見他神色隱忍,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精壯的腰身。

莫忘南身形不穩,二人幾乎掉了下去,惹得陶織沫一聲尖叫。他連忙落了地,身形一閃閃入一條小巷內。

忽然,陶織沫盯著他,他冷瞄她一眼,覺得有些不妙。

「你怕癢?」陶織沫不懷好意地看著他。

「不是。」他冷道。

「真的?」

「真的。」

陶織沫嘴角浮起壞笑,豈料手還未有動作,便被他緊緊擒住,雙手做投降狀地被他按壓在了牆上。

他逼近她,認真警告道:「若你敢撓我一下,我便親你一下。」

陶織沫瞪大眼睛,看著他。

剛剛,她居然下意識地想要去撓他,又或者是,閉上眼睛。等等!她要閉上眼睛幹嘛?還有這個、這個莫忘南,幹嘛離得那麼近!

陶織沫忽然咽了下口水,可是莫忘南卻鬆開了她的手,轉過身去背著手邁開長腿,走出小巷了。

陶織沫突然覺得,如果剛剛莫忘南俯下身來吻她,她應該不會拒絕。

「陶織沫,你在想什麼呢!」陶織沫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得自己眼淚都要出來了,這才連忙跟上他。

可是,她好像記得,南宮辭也有點怕癢?不過她只撓過他一次,便被他躲了開來。阿辭究竟怕不怕癢呢?陶織沫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怕的,可是他一直在裝作不怕。他好像……很不想讓她知道他怕癢?

陶織沫出了巷口,卻發現莫忘南人影兒都不見了,正四處眺望著,他又出現在了她面前,手中拿著一頂帷帽,小心地幫她戴了上去。

二人在路上慢慢走著,現在街上倒無太多行人,主要都是往湖邊聚去了,今日青梅湖邊有賽龍舟呢。

陶織沫看著兩邊的鋪子,心中忽然冒出了一個主意,說真的,她現在身上已經一窮二白了。

「莫忘南?」

他微微側首,「嗯」了一聲。

「我想在這兒賣花茶,賺點小錢,你覺得這可行嗎?」

「怎麼突然想做這個?」

「也沒有突然啦。」陶織沫有些難為情,「我之前本來還帶了不少銀子在身上的,只是現在坐吃山空,只出不進。然後,你給蝴蝶她們的那些銀子……我告訴你,我可是不還的!」他要是明明白白借給她的,她自然會省著花,可他是背著她給蝴蝶她們的,蝴蝶她們大手大腳地花了,那麼多銀子,她三輩子都還不清好嗎?

他聞言,低頭從腰間掏出一面金牌,又從中摳出一塊鑲嵌著的菱狀金牌,遞到陶織沫手中,「拿去。」

「什麼?」陶織沫還來不及拒絕,這面小金牌便塞到她手中了。她低頭看了一下,哇噻,金光閃閃,好像是純金的呢,「拿去當了換銀子?」

「……」莫忘南冷瞥她一眼,「你缺錢,就拿這個去銀庄兌銀子。」陶織沫一聽,忙將小金牌遞迴去,「我不要你的銀子。」

莫忘南停了下來,雙手抱臂看著她,「我借你的。」

「可是……」

「你怕以後還不起?」

「我……」

「先拿著應急。」他說著又朝前走去。

待陶織沫跟上他的時候,他已經來到人山人海的逐波樓前。

逐波樓臨青梅湖而建,只要在樓上臨窗而立,便能將這盛大的龍舟賽一覽無餘。只是,如今早已是座無虛席了。陶織沫知道,半月前她二哥陶凌雲就定好了二樓雅間,這事她聽大哥提起過。

「不是,這個我真不能拿。」陶織沫手中仍拿著他給的小金牌,意欲塞到他手中。其實她平日也不需要太多開銷,他既然已經給了蝴蝶她們那麼多銀子,那也夠花了。

陶織沫沒想到,她剛觸到他的手,這莫忘南便順勢用大掌包住了她的小手,拉著她繞到了逐波樓的後門。

陶織沫一下子掙脫不開,只能緊跟著他。

後門立著一青衣侍從,想來是等候了一段時間的了,見到莫忘南之後立刻恭敬道:「莫爺,雅間已經備好,請隨我來。」

很快,莫忘南便帶著她上了三樓雅間。入了雅間后,莫忘南才鬆開她的手。而她的手,已經被他抓得有些濕熱了起來。

「莫忘南,你……」陶織沫欲言又止,他這樣,未免有些於禮不合吧?雖說她戴著帷帽,可是……

陶織沫張開手,小小的金牌已經在她手心磕出淺淺的印跡來。

不知道為什麼,今日與莫忘南在一起,她總有一種以前與南宮辭出街遊玩的感覺。但是,卻少了一種光明正大的感覺,也不像是偷偷摸摸或是遮遮掩掩,倒像是一種朦朦朧朧的,似蒙著一層紗,就好像二人間有種道不明的關係似的。

「這個東西對我很重要,你先幫我保管著。」他突然冒出來一句。

「哦。」陶織沫想了想,便點了點頭,「幫你保管是沒問題的啦。」

他沒有說話,來到窗口負手而立。陶織沫也靠近了窗邊,垂眸一看,便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湖面,湖邊狹長的獨木舟鱗次櫛比,不少打赤膊的弄潮兒已是蠢蠢欲動了,圍觀的百姓們更是不在少數,里三層外三層地幾乎圍住了半邊湖泊。

陶織沫在窗口稍稍一探頭,便聽得底下人聲鼎沸。密密麻麻的人群摩肩接踵的,光是看著都覺得有些粘膩,彷彿聞到了那些莽夫們的汗臭味似的,陶織沫慶幸,還好她沒有和洛遙思去湊這個熱鬧。

「哎,你真的要去三個月呀?」陶織沫輕輕開口。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陶織沫沒說話,他開口道:「捨不得我?」

陶織沫微微垂首,「沒有,你,小心些。」

「放心。」他終於朝她看過來,「你,等我回來。」

陶織沫忽然對上他的眼,頓時一陣慌亂。

「這段時間你別入宮。另外,如果想做點生意的話,我在帝都里有幾間鋪子,可以轉讓給你,蝴蝶會給你安排好。」

「你也有鋪子?」

「嗯,偷偷開的,你別聲張。」

「哦哦,什麼鋪子?」

「你想開什麼鋪子?」

「我?只、只能開花茶鋪了吧?」

「有。」

陶織沫心下生疑,她怎麼感覺這花茶鋪是她開口說出來后才有的?

「你、你要轉讓給我嗎?不過我現在沒什麼銀子……」

「先欠著。我轉給你之後,你賣花茶賺到的銀子,五五分成。」

「哦。」陶織沫應了,但又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未待她細想,樓底下傳來幾陣激昂的吶喊聲,陶織沫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吸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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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賤妾重生了(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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