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怒刺宗室

第一百零五章.怒刺宗室

劍是好劍,還未出鞘,一陣攝人心魄的氣勢就傳了出來。在陽光的照射下,金黃色的劍鞘和米黃色劍穗奪目生輝。

「好漢,先放下劍,有話好商量。」謝又安看侯國興高舉寶劍,腳底下還在使勁用力,以為賊子要行兇,又是一聲大叫。

由不得他不急,魯王的世子要是在他面前讓弄死了,謝又安這知府也算是到頭了。

「你…你敢!我是朱以湘…我父王是魯王啊!」腳底下的朱以湘看到侯國興抽出了寶劍,大驚之下,顧不上疼痛。本能的搬出了靠山。

或許全世界的紈絝,都是一樣色厲內荏。遇到危險首先出口的一定是「我爸是誰誰誰」!

侯國興皺了鄒眉,並未理睬腳底下嚎叫的朱以湘雙手抽出寶劍,大吼道:

「謝又安,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官手中拿的是什麼,還不給我跪下。」

「你敢…」聽得面前的賊子如此猖狂,謝又安正欲發怒,突然看到了寶劍上面明晃晃的黃色劍穗,到嘴邊的髒話生生的吞回了肚子裏。

黃色劍穗!黃色劍穗!黃色劍穗!謝又安內心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他又將視線轉到了手拿尚方寶劍的侯國興,以及侯國興身後那傾國傾城的朱徽研。

片刻后,謝又安整個人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額頭上也冒出汗水。

「謝又安,你膽子不小,尚方寶劍在此,如皇上親臨……」侯國興看了看汗如雨柱的謝又安咬牙怒吼道:

「信不信本官以藐視皇上之罪,誅你九族。」

「罪臣不敢啊!」謝又安在也扛不住壓力,跪在地上對着侯國興磕頭大哭道:

「罪臣有眼不識泰山,不識尚方寶劍在此,欽差大人駕到,望皇上恕罪,望欽差大人恕罪啊!」

謝又安到是留了個心眼,沒有說出朱徽研的身份,這要是說了,保不住會鬧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

魯王的兒子當眾調戲公主。想到這裏,謝又安偷偷瞄了瞄朱以湘,眼神里滿是悲哀。

當然這都是宗人府頭疼的事,眼下還是想着怎麼保命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周圍早已疑惑不已的衙役和士兵們,看到知府大人跪地求饒,哪裏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紛紛跪在了地上。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周圍的災民們紛紛跪了下來。

待眾人參拜完畢以後,侯國興向著京師方向跪下,雙手將劍舉過頭頂,帶着朱徽研等人拜了幾拜,然後起身,示意整個禮儀完成。

趁著侯國興參拜的機會,小王爺連跪帶爬的跑到了謝又安身邊。

「你給我過來!」侯國興指著戰戰兢兢的小王爺開口道。

「你…你有話就說,我…我不過去…」小王爺在侯國興的一頓暴揍下已經嚇破了膽,說話語無倫次,本能的向著知府謝又安身後躲過去。

謝又安本能的向一邊挪了挪,現在的局面很明顯,賑災這個事情是捂不住了。但相比賑災,這個朱以湘只怕不死也得掉成皮。

「過來!」侯國興雙眼血紅盯着朱以湘在此開口。

「你區區一個五品千戶敢對小王爺指手畫腳,你好大的膽子……」小王爺身後的太監大吼道。

欽差大人賑災山東.遼東,這是整個山東都知道的事情,不過魯王府到也沒必要將一個五品的欽差放在眼裏。

「拿下!」侯國興對着楊七楊八揮揮手。

「誰敢?你們知道我是誰?敢拿我!」朱以湘嚇得一把將身後的太監推倒了前面,如同瘋癲般的大吼大叫。

朱以湘色厲內荏的大吼大叫並未起到任何作用,楊七,楊八二人如同小雞一般將其提到了侯國興面前,死死按到了地上。

除了這個魯王府的老太監在身後拉拉扯扯之外,其他的衙役和士兵都遠遠的退開。楊七順道一腳將那太監踹飛二米開外。

「你們不能抓我,我爹是魯王啊!」跪在地上的小王爺歇斯底里的對着知府謝又安大吼道:

「救我,謝大人快救我啊!父王待你不薄啊!」

朱以湘現在是徹底害怕了,打小隻有他欺負別人,還沒有誰讓欺負他,這欽差剛才將他暴揍一頓,擺明了是不買魯王府的面子。

額頭上汗水直流的謝又安,低頭全當沒有聽見。開玩笑,現在欽差大人帶着公主微服私訪到此,明顯來者不善。救你?老子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救了。

侯國興盯着鬼哭狼嚎的朱以湘咬着牙冷冷說道。

「身為皇親,強搶民女,該殺!」

「殺我!」聽着侯國興那如同地獄般冰冷的聲音,朱以湘身體猛的一抖,尖叫道:「你一個小小欽差敢殺我?我身為皇親,除了宗人府誰敢定我的罪……」

朱以湘話還未落,侯國興一腳將小王爺踩到地下,手中寶劍直接向其大腿刺去。

「啊!」隨着小王爺一聲慘叫!周圍有點身份的人,全都愣在當場。

「你…你敢傷宗室?你…你給我等著,我這就去讓魯王殿下來收拾你!」片刻后,那太監一聲尖叫,連跪帶爬的向著大門外跑去。

他真沒想到,這侯國興居然如此大膽,敢一劍刺向小王爺,他就不怕全天下的宗室將他戳骨揚灰?

「這一劍,是為了讓你搶走兒女的災民!」侯國興並未搭理眾人古怪的目光,拔出寶劍,對着小王爺右腿又是一劍下去,口中喃喃自語道:

「這一劍是因為你碰了不該碰的人。」

隨着小王爺的一聲聲慘叫,底下的眾人開始瑟瑟發抖起來,這欽差大人如此之狠,簡直是拿命在拼啊。

「大…大人,小王爺雖然有錯,但也應該由宗人府處理,您身為欽差,也無權處置吧?」謝又安看了看侯國興,又看了看候國興身後的朱徽研,強忍着恐懼輕輕說道。

本來以為必死無疑的他,突然覺得事情或許有了轉機,這侯國興雖然身為欽差,但敢拿劍刺殺宗室。

這樣一來,全天下的宗室們,為了自身的安全,恐怕也會對其群起而攻。只要他謝又安熬過這幾日,搞不好還能轉危為安。

「這一劍是因為你說了不該說的話!」侯國興並未搭理謝又安又是一劍刺了過去。

「不要!」朱徽研紅着眼死死拉住了侯國興的手。

朱徽研剛才讓那朱以湘氣的渾身發抖,咬着嘴唇也沒能止住淚水留出。如果可能,她真想表面身份,將其千刀萬剮。

只是此事,有悖於綱理倫常,這朱以湘按輩分還屬於她的叔叔輩,要是傳了出去,豈不是丟光了皇家的臉面。

聰明伶俐的她也一時讓氣的不知所措,可就在這時侯國興已經將朱以湘狠狠的踩到了腳下。

那發怒的眼神,那微微顫抖的身軀,像極了當初在那小橋之上,侯國興怒火中燒,抓住她表白的那一刻。

侯國興第一劍刺出,朱徽研還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誰曾想侯國興跟着就刺出了第二劍,口中說的話讓她心中一跳,內心慌亂之下,還沒來得及制止。侯國興的第三劍就刺了出來。

刺殺宗室,在哪朝那代都不會有好結果。朱徽研本能的伸手拉着了侯國興。

「不要!」朱徽研雙目含淚,重複道。

侯國興看了看雙眼含淚的朱徽研,愣了愣,又低頭看了看身下不停嚎叫的朱以湘,長嘆口氣,轉身向著鍋台那邊走去。

侯國興只感覺滿心的怒火,朱以湘對着朱徽研那句「干你」,確實深深刺痛了他,以至於一下失了分寸。

不過也沒啥好後悔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

龍有逆鱗,觸之及死!這次不死,早晚也會弄死你。

他走到鍋台邊,看着滿鍋的發霉的麥皮,心裏的火氣在也壓住不住,也不顧鍋里那燒的翻滾的麩皮,抓住鍋沿,對着跪在鍋邊上的幾個伙夫,一把掀了過去。

「謝又安,朝廷命令你開倉放糧,為什麼災民從頭至尾沒有見到一顆糧食,吃的都是米糠麩皮?」侯國興沒有去管那幾個讓燙的嗷嗷直叫的伙夫,指著滿地的麩皮對着謝又安怒斥道:

「本官從二湖給送來的賑災糧食,到那裏去了?」

謝又安身體抖了抖,跪在地上,將頭深深的埋在了胸口,一言不發。

「本官的糧食到哪裏去了?」謝又安將頭埋的更深。眼前的局面,明白著欽差大人已經一清二楚,還不如咬着牙不說話,等魯王過來以後,在做打算。

按魯王那護短的性子,又抓住了侯國興刺殺宗室這樣的大罪,必然不會幹休。

看謝又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侯國興突然感覺一陣悲哀,這個人看起來儀錶堂堂,一身的書卷氣息,一看就是飽受聖賢書的熏陶。可為何為了幾個銀子就能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

侯國興突然感覺到一陣悲哀,他耗費心力。募集了幾百萬兩白銀,百萬石糧草,本以為可以幫着災民們順利度過難關,可誰曾想,小小的兗州一地,就貪墨了他送過來的三萬石糧食。

從他這幾日的明察暗訪來看,整個兗州府有點身份的人,差不多都參與了進來。這還只是開始,如果沒有他的微服私訪,哪怕有再多的糧食過來,等待災民的也將是如今的米糠麩皮。

他仰天一陣長笑。良久,大吼道:

「給我摘了他的官身!」

「我乃朝廷親授五品知州,你雖為欽差,卻也無權去我官身!」謝又安倒還算冷靜,盯着侯國興不卑不亢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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