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2.第二章

駱輕泉聽到這質問,手上不由得用力,將那柄高階上品的摺扇捏得咯咯直響,「文師兄,你這就管得有點寬吧?我想幾時說,就幾時說了,難道還得有個規定不成?」

「這就是了。」文軒淡淡陳述,「你說話做事,只考慮自身,根本沒考慮過對宗門的影響,不是嗎?」

「你……」要不是那摺扇品質上佳,怕是要被駱輕泉這一下給折斷了。

「那又如何?你這手下敗將!」他啪地一下將摺扇甩開,用扇沿對準文軒,「你憑什麼在我面前說三道四?若是不服,我們再來比過!」

文軒搖了搖頭。

駱輕泉已經怒火攻心,再這麼下去,只會露出更多的醜態。

「好了好了。」就在此時,上座那個大腹便便的金丹老者呵呵笑着,終於出聲打了個圓場,「文師侄說得有理。輕泉啊,這次確實是你太亂來了。」

這老者名為駱天成,是駱輕泉的師父,更是駱輕泉的叔祖。

駱輕泉聽到這話,頓時清醒許多,連忙深吸了一口氣,將滿腔怒火給忍了下去。

「不過年輕人銳意進取,總不是壞事。」駱長老又笑着看向左邊兩人,「掌門師兄,凌師妹,你們怎麼看?」

那美貌女子冷哼一聲,「你家徒兒想要搶文師侄的位置,無論如何,總該等楚師兄回來再說吧?」

駱長老笑了笑,目光落在紀子昂身上,「掌門師兄?」

紀子昂一捻小鬍鬚,躊躇了這麼久,這才總算捨得表了個態,「就算楚師兄不在,剛才的場面,你我也都看到了。駱師侄雖然實力強勁,卻反而不如文師侄鎮得住場子啊。」

「確實如此。」駱長老笑着認同,「輕泉該學的東西還是太多了。」

紀子昂得了他這答覆,又長長沉吟了一陣,而後垂下目光,看着駱輕泉,開口下了定論,「駱師侄,你在這門內大比上奪冠,可在宗門內任選一門功法,任取一樣法器。這都是你應得的,隨時去千寶閣及萬法殿取出即可。至於其他事情,就不需在這裏提了。」

駱輕泉咬了咬齒門,不得不低下腦袋,「弟子明白。」

「嗯……」紀子昂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後這掌門又多交代了一些場面話,便起身一揮袖子,表示本屆水雲宗門內大比圓滿結束,帶着諸位長老一起回返過去。下方觀戰弟子跟着陸續散去,安靜而有序,總算是沒再起什麼亂子。

文軒不禁長長舒了一口氣。

駱輕泉也終於抬起了頭,卻是滿臉的不甘,一開口就是一聲冷笑,「師兄,好手段啊。」

瞧這說的,好像文軒之前那些作為,全是為了在掌門面前表現一樣。

文軒拿眼白看了他一眼,便抱着懷裏的斷劍離開了。他不和他計較,也沒什麼可計較的,反正就算計較了自家寶劍也回不來,還不如想想懷中這滄瀾劍是否還能修復呢。

然而還沒到等他回到自家洞府,又收到一張傳書,是掌門在喚他過去。

文軒估摸著掌門是要再單獨將他給安撫一番,省得他和駱輕泉徹底鬧崩,心裏還想着這真是多此一舉。

等他去后,卻見空曠的大殿之內,只紀子昂一人坐在正中,整個人攏在稍顯寬大的掌門道袍之內,竟讓人察覺出了一點眾人之前所沒有的孤寂與疲憊。

「軒兒。」掌門將他叫到近前,問了一句讓人意想不到的話,「這些年,你委屈嗎?」

委屈?有什麼可委屈的?

文軒動了動喉頭,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當年那般驚才絕艷,如今卻落到這個地步,你定是委屈的。」掌門深深看着他。

是了,早十幾年前,駱輕泉還在築基期奮鬥的時候,文軒也是水雲宗內一等一的天才人物,天資卓越無人能比。

文軒抿了抿嘴唇,免不得回想了一下當年那些風光歲月。好半晌,他道,「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我能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比起許多同道而言,已經足夠幸運了。雖然也想更進一步,但天數在此,怨不得任何人。」

「你這孩子,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掌門嘆了口氣,將他的手抓過去,拍了拍他的手背,「爭鬥之力畢竟不是一切,還是修為才是根本。你如今剛剛邁入凝元期,只要沉下心打磨,修為總是能再上去一截的。」

說着,掌門塞了瓶丹藥到文軒手中,語重心長,「至於其他事情,其實都不需放在心上,看開一些就好。」

這是一瓶上好的固本培元丹,穩固境界時正需要的東西。

文軒握著這瓶丹藥,一時間還真有些感動。

直到出了大殿,被外面的冷風一吹,他才清醒了一些。好嘛,其實還真就是在特地安撫他,要他不去與駱輕泉計較來着。

文軒搖頭嘆了口氣,將那丹藥摩挲一會,便放入到了腰上的儲物袋中,與那柄斷劍作陪。

要問本心,比起這瓶丹藥,其實文軒更想問一問掌門能不能幫他將那柄劍給修復一下。可惜掌門的意思已經足夠明白,這丹藥就是個暗示——既然爭鬥之力不行,你就只管悶頭修鍊好了,還要那些爭鬥之物做甚?

這道理如此正確,掌門甚至還親自放下身段來做這種暗示,照理文軒是該給個面子的。但「看開」二字,說來總是容易,做來卻總是難。

尤其此時此刻,早上那場比斗還是熱乎的,文軒一出來就能聽到有宗門師弟在談論他敗於駱輕泉的那一仗,真真走哪都能聽到。

「當時駱師兄,就用一招天外飛雪,將文師兄逼到了牆角。文師兄趕緊祭起手中寶劍,拚命攔著這法術,噼噼啪啪乒乒乓乓地攔了好久,然後咔嚓!文師兄的劍就斷了!連個像樣的反擊都沒能做出來呢!」

瞧這講的,還有聲有色,跟說書一樣。

文軒從他們頭頂掠過,聽到這熱熱鬧鬧的聲音,心中都不知道該作何滋味。

「總聽那些個師兄說起文師兄當年如何如何厲害,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就是就是,還是駱師兄厲害,實打實的本事。」

「也不能這麼說,文師兄這些年總在為宗門奔走,興許是因此而耽擱了自身的修行也說不準。」

「是啊,既然那些師兄們都那麼說,文師兄當年肯定也是確實厲害的。」

「誒,那他現在怎麼就成這樣了?別說全是因為給宗門奔走啊,我可不信。」

修真之人本就五感靈敏,好巧不巧文軒的五感又比同階修士靈敏出好大一截,直到飛掠過去了老遠,這些個對話還能往他耳朵里鑽。

他也情不自禁的想了:是啊,我怎麼着就成現在這樣了?

這個事情一想起來就叫人心煩意亂,文軒搖了搖腦袋,乾脆筆直出了水雲宗內門的範疇,到了外門的地界裏。

他認識一個在煉器方面有些門路的師弟,前兩年因為修為進展太慢而被退到了外門,這趟剛好可以去看看,順便問問自己的劍究竟還有沒有救。

剛到外門時,他還指望這裏能夠安靜一點,畢竟那場比斗只有內門的弟子能夠去觀戰。

結果他真是太天真了。水雲宗內外門之間的訊息不知道交流得多通暢呢,外門裏同樣漫山遍野都在傳著那破事。而且因為沒有親眼所見,傳起來五花八門,添油加醋,不知道更誇張精彩了多少,充滿了各種讓人無言以對的創意。

可惜有創意的只是對那場比斗的描述,描述后的討論依舊那麼沒有創意。

「文師兄當年不是挺強的嗎?現在怎麼就到這地步了?」

文軒長嘆一聲,只得努力忽略雜音,趕緊飛去那位師弟的方向。

「是因為功法吧。」

正在此時,這麼輕輕一句話,卻又穿透文軒的耳膜,讓他一下子停下遁雲,忍不住回頭看去。

他耳力極強,能聽到很遠,那遠處卻被遮蓋在一道山巒之中,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說話之人。而後文軒咬了咬牙,乾脆調轉了遁雲,尋着剛才所聽出的方向找了過去。

功法。能準確提及到這兩個字的人,由不得他不在意。

不過片刻之後,他便在山中一塊空地上看到了兩個人影。他連忙降了下去,等到看清兩人的模樣,卻又是一愣。那是一個妙齡少女和一個中年男子。可剛才的那句話,文軒聽得很清楚,那聲音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絕不會是眼前的兩人。

那中年男子看到文軒,自然也是一愣,看了片刻后臉色又是一變,渾身頓時抖得像個篩糠一樣,連忙一下子滾到地上,拉着身旁的少女一齊跪下,顫著聲道,「文文文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一開口說話,文軒就聽出來了,這是剛才問話之人。

這麼說來,那答話之人,也應該就在附近。文軒想到此處,連忙將視線從兩人身上移開,準備好好找上一圈。

「趙大哥,你起來吧,他是來找我的。」正在此時,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了來。文軒聽得清楚,這音色和剛才那句話的一模一樣。

他回過頭去,只見身後是一株大樹,樹后掩著一間小屋。

屋前一個青衫少年,正倚門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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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談那個穿進書里來追我的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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