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女王成了吸血鬼23
原來自由的風是那麼舒爽，單瑾坐在跑車上，扶了扶眼鏡，享受著陰天的涼風。
她的手探出車窗，不停地試圖捏住風，感受著風從指間調皮劃過的感覺，一遍又一遍。
自從那次越獄后已經有一周了，每一樣事物都讓她由衷感到開心。
誓死效從蘇千柔並不是一時的做戲，她的心確實是這樣選擇的。只是對方好像並不領情？今天就是這樣，連人帶行李地給她扔車上了，告訴她有想做的事就趕緊麻溜地去做，她蘇千柔不是黑心工廠主。
當時她有些懵，反問她不怕自己一走不回了？可沒想到對方的回答讓她更懵，你的身和心都是我的，如果心不願意回來，人回來就行並且她不介意人的死活。
她還不如黑心工廠主......
面對這大寫加粗的威脅，她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趁機去把心中想做的事辦了。
這麼想著，她的車速又加快了。
跑車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漂移停下，單瑾下了車。看著熟悉的街道景色，她的神經卻崩了起來。邁動腳，開始沿著街道任憑身體的下意識帶領她走向目的地。終於，她停在了一處院落前。
近鄉情更怯，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單瑾露出一個苦笑。
忽然門裡傳來腳步聲，單瑾一個緊張，轉身躲在了牆角的玉蘭花樹后，透過樹葉的間隙，重重影影地看見一個中年女人走了出來。
「哎，劉老爺子這是犯的什麼倔？明明家裡沒人伺候，偏偏死硬著不去敬老院！這是圖啥？明明沒了家人不是？哎，我這居委會主任當得可真鬧心、鬧心！」
中年女人在門口氣得連拍了幾下大腿，只能連連嘆氣地走了，走遠了風中還飄來斷斷續續的一句話，「哎......這人老了沒家人......哎！」
偷聽的單瑾心一顫，慢慢走了出來。
她看著有些掉落朱漆的大門，雙手搭在其上，慢慢地推了開來。
「我回來了。」
*****************
一個黑色刺蝟頭的少年在家中躺著，電視里還在播放著時事新聞，忽然，他『嘀』地一聲關了電視，「可惡！根本就沒有那傢伙的消息！」
惱怒地一扔遙控器，少年翻面把臉埋在沙發背靠里，煩得亂蹬腿。
「叮咚叮咚！」
「誰啊，偏在最不好的檔口湊上來。」
少年趿拉著拖鞋，單手掃掃自己的刺蝟頭，煩躁地對著門口的門鈴電話問，「誰啊！」
「禿毛！是我啊是我啊！」
禿毛？
禿毛？！
「咔嚓。」
門在瞬間就開了，一個蒼白膚色的少年帶著純良的笑站在門外。
「你、你。」
一瞬間，刺蝟頭少年的眼圈就紅了。
他哽咽了半天，只是憋出了一句，「你還是好白......」
「哎？我們好久不見禿毛你就一句我好白？想我了沒有？」
「誰想你了臭不要臉！」
「哎，可是我每天都很想你啊。」
門忽地一下被刺蝟頭少年帶上，卻被門外少年拉住，門砸住了手他毫不在乎，可刺蝟頭少年卻抿了抿唇，背過身走了回屋。
後面的傢伙還在嘮嘮叨叨，「禿毛你可不能這樣，我柳澈可是趕了大老遠的路來的，你不知道現在的世道有多亂，居然有人攔路要手機號！幸虧我機靈跑得快，這是不是詐騙的新方法啊？」
刺蝟頭少年沒搭理他。
「說起來她們還真是沒眼光，我又沒錢找我有什麼用？哦說到沒錢，我在路邊店裡看到了機械高達你知道嗎？！要是你在就好了我可足足在那面前流了五分鐘口水呢。」
刺蝟頭少年腦門的青筋蹦的歡。
「啊對了我要說什麼來著？」
「哦哦，禿毛你這麼薄情真的會變禿的.......」
刺蝟頭忍無可忍地回頭，「閉嘴！」
柳澈一縮脖子，吶吶不敢言。
「還有我不叫禿毛！不叫禿毛啊混蛋！老子叫土柕啊土柕！」
走進了屋，柳澈一見沙發就撲了上去，土柕撇撇嘴，走到了電視機旁，翻找著CD盤，扒拉出了一部《機械人崛起》放了起來。
又趿拉著拖鞋走到了廚房，搗搗鼓鼓了起來。
「喏。」
一碗紅色的液體伸在了聚精會神盯著電視熒屏的柳澈眼前，土柕別過了臉，摸摸鼻子，「我這隻有這個。」
是鴨血？
「禿毛~」
土柕一巴掌拍開一臉感動嚶嚶嚶就要撲上來的柳澈，「吃你的！」
「嗯！」
看著對方茹毛飲血的樣子，土柕嫌棄地撇撇嘴，果然無論看了幾次都受不了。
終於喝完了，柳澈滿意地打了個飽嗝，癱在沙發上不想動。
「我說你和劉徹的名一個音，怎麼一點人家的英雄氣概都沒有？」
「是啦，我不像你名禿毛也禿......」
一個沙發墊以標準的拋物線正中柳澈的臉，讓他最後的聲音變得悶悶的。
「禿毛，今晚吃什麼啊？除了鴨血。」
「剛吃你就餓？」
「不是，你不是知道的嗎？我想留點......」
「如果是製造炸、彈的話，免談！」
「嚶嚶嚶，為什麼啊？」
「沒為什麼。」
「嚶嚶嚶。」
「我要睡了你別煩人，老實看你的機械電影去。」
「我才剛來啊！」
回答他的，是一個關上的卧室門。
柳澈癟癟嘴，鬱悶地自己看電影去了，好在電影是他喜歡的，不一會兒就被吸引走了注意力，全神貫注。
卧室門內，土柕躺在床上把臉埋在枕頭裡，過了一會兒他側過臉，嘴角是止也止不住的笑。
「能夠回來，真是太好了......」
******************
蘇千柔坐在黑色雕花的椅子上，對著前來報告的人頷了頷首。對方一臉喜色地下去了。
這幾日，她在和祁彥互相推進很多項關於共處的計劃，類似在城市不準襲擊人類之類的約束，當然獵人們也不準私自獵殺血族。蘇千柔還設立了一個類似學校的機構，像單瑾和柳澈這樣沒有教父引導的初生血族都可以統一管理，當然人數也不會太多。以血族那總體少得可憐的數量來推算什麼的。
蘇千柔望著窗外的灰色陰天，默默地想著，祁彥那廝現在有沒有被家主之任壓得吐血？
想著自己這苦逼地為血族謀福祉跟獵人們扯皮連修行的時間都沒有，再想想祁彥現在的苦瓜臉，心裡頓時平衡了些。常言道死道友不死貧道，又言拖一個下水也是好的。
說起來，這個世界的設定還真好笑。自己這個身份的親王父親居然也是祁彥的父親！祁彥的養父母也就是祁家家主夫婦，當年是追殺親王的敢死二人組。被追殺的過程中一個同樣是獵人的男子幫助了他們，男子實力高強卻也不是親王的對手，到最後他抓住機會擒了親王的愛人做人質，奔逃數千里，可男子一個失手把出言蔑視他的親王愛人給殺了，他自己當然也沒逃過後來的親王追殺。
祁家家主趕到之時，一切都已成定局，親王的愛人是個人類，死後留下一個孩子，就算大人再怎麼廝殺，孩子畢竟是無辜的。這個孩子當然是祁彥。
那男人的家眷一直沒找到，祁家家主雖然一直在找卻始終沒有收穫。
祁家家主當然不知道那是死去男人的妻子故意隱姓埋名養大孩子，她身體不好，臨終前告訴了孩子當年的怨恨。孩子帶著復仇之心被收養，祁朗是也。
文章還未完結，蘇千柔也不知道這後面的劇情是這麼狗血。
所以他們的聯盟關係更加地緊密了？
該辦的事都辦了，差不多也該是時候回去了。
蘇千柔盯著窗外，盤算著今晚真正的蘇千柔就可以醒了。
「公主。」
一個裝扮一絲不苟懷揣金色懷錶的男人走了進來。
「您吩咐的事屬下都以辦妥，您要現場過目嗎？」
「帶路。」
「是。」
樊易走在蘇千柔身後，不時提示著行進路線，在一處樓梯拐角處，蘇千柔看見了差點眼淚汪汪的司九，「面癱救我！」
蘇千柔停住了腳步，讓司九心生歡喜。可半晌不見她有什麼動作，正是疑惑之際，就聽到了蘇千柔的話。
「怎麼不繼續了？」
聲音有些意猶未盡，感情她把這當娛樂節目了！
「面癱我恨你啊啊啊！」
「這話我愛聽，來，多說兩句。」
「......」
可惜的是蘇千柔有心看司九的笑話，現實情況卻完全違背了她的看熱鬧心思。
原本圍著司九的女孩子不知何時全部把她團團包圍了！
「噢~公主，您為什麼是公主呢？」
詠嘆調的複述羅密歐見到朱麗葉的喟嘆？
什麼鬼？
「有公主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求凰？蘇千柔瞪大了眼。
看到面癱遭到慘無人道的調戲，司九樂得眼淚都出來了。
此時跟在蘇千柔身後的樊易很是及時地站了出來對著蘇千柔附耳道：「這是表達喜愛之情，就像......就像您對藍莓布丁的熱愛！」
「原來如此。」
聽到了這句話，蘇千柔雖然還是站著卻撤去了身上拒人千里的冰封，甚至對於時不時被後面姑娘擠到要撞到她的妹子十分體貼地抱穩。
「哇！公主~為何您是公主呢！」
蘇千柔淡定地吩咐樊易今晚都給她們準備一份九分甜的晚餐。
「我吃我吃，公主殿下喂我什麼我都吃！我要十分的！」
「我最愛吃糖了！我也要十分，要兩份！」
「我也是我也是！」
於是深感有這麼多同好的蘇千柔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和顏悅色，低頭側目溫柔看向懷中的少女，冰山微融的樣子閃瞎人眼。
少女捂著心臟，「噢~為什麼您是公主呢~」
這一幕讓司九目瞪口呆，等等、等等！
她這是把他的福利全給搶了去么？！
悲憤！一個女的竟然比他還會撩妹這不科學！狐家的列祖列宗我給你們丟臉了嚶嚶嚶......
終於拜別了鶯鶯燕燕和恨不得躺平哭的司九，蘇千柔慢慢走到了一棟加鎖石雕房。
「嗒、嗒、嗒。」
腳步聲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房子里顯得更加的深遠，彷彿從異域傳來。
漸漸走到了一處大理石板上，蘇千柔和樊易停下了腳步，樊易帶著白色手套的手對著柱子拍擊了一下，整塊大理石板都在下陷！
下方，是無盡的黑暗。下陷到底，一個圓形的房間顯現出來。
「......有人來了？」
房間里，一個女人的聲音很熟悉。
「是誰？」
「別費力氣了祁翎，你又幻聽了。」
「怎麼可能祁姑姑，我分明聽見了那裡有聲響。」
「不可能！」
「我不信，我分明聽見了的。」
一個沉重的腳步漸漸向這裡靠近。
這裡也並不是全黑的，地面上有些淡淡的光斑，組成起來，正是個五點二十八分的模樣。
此時正是十分指向了門邊，女人的腳步聲也停了，她沒有靠近這裡。
「是誰，出聲！」
沒人搭理她。
慢慢地時間轉到了五點三十分，女人不再執著於問出來人，而是開始絮亂地胡亂喃喃了起來。
「祁朗？」
女人好像看見了什麼，向前狠狠地一撲，卻什麼也沒撲到，「我知道你不是個好人，可是怎麼辦，我好想已經無法一個人活著了。」
「希望我喜歡的你不是個虛假的幻象，快來個人告訴我那不是真的！」
可無論她怎麼喊，都沒人回應。時間慢慢地到了五點半過後，胡亂地說著胡話四處亂撲的祁翎終於安靜了下來。
寂靜蔓延，祁翎難過抱膝。
「這裡的一切都是鍾獄的全部還原，希望你喜歡。」
「蘇千柔？！」
這是蘇千柔關的她們？
「你這個卑鄙小人快我放了......」
說是這麼疾言厲色，可祁翎也知道蘇千柔的厲害一級這裡的恐怖。
可蘇千柔就說了這一句，將她們拋在了後面，徑自出去了。
實地看的過了，蘇千柔肯定這裡確實是鍾獄的還原。
鍾獄以用時間來禁錮血族，那麼這兒就是以時間來誘惑人類。
吸血鬼怕光，不躲在時針下面就會灰飛煙滅。而這裡，人類卻是怕黑，長久的黑暗必然會嚮往光明。可就像鍾獄的時針一樣是有黑色十字架的威脅，是有毒的救贖，這裡的光也是淬了毒的。
那地上暗淡的光斑是什麼？
是激光。與鍾獄紅外熱線相之對應的激光。激光被設置得只能通過時針與分針、秒針的形狀來射、入。它照在地面只會是一個模模糊糊的光斑，受到長久黑暗寂寞吞噬的人絕不會滿足這一點點的微弱光芒。
那麼，當不滿足的她們站在那光之下抬起頭時會是什麼後果？
光源直射入瞳孔，瞬間被灼傷是肯定的。
而房間的一角她也貼心地製造了一個出口，如同鍾獄一樣。
當然這裡不再是光，而是祁染十分喜歡使用的幻陣。一次又一次地看見自己此生最後悔的事的滋味，他們也來享受一把。
無論是老實呆著還是冒死尋光，最後的結果都只是，「永淪黑暗。」
時間無法禁錮血族，卻可以鎖住人類。
「公主您是討厭祁翎這樣的人不是嗎？」
「沒錯，挺討厭。」
「恕屬下多嘴，為什麼您要特意給她做一個監獄？您在做您討厭的人一樣的舉動啊。」
「屬下......屬下不希望您成為這樣的人。」
蘇千柔走在前面，光漸漸撒來，蘇千柔迎著晚風背對著樊易，「寬容，那是擁有隨時可以懲處權利的人的特權，沒有即是懦弱。我擁有寬容的特權，我也不懦弱，但我絕不是被人欺負了心裡不爽還要大度原諒的傻瓜，膽敢傷害我的人就要罰到她下輩子都不敢聽到我的名號！」
有仇必報什麼的，不能辜負了她所受的罪啊，她是蘇千柔，不是那個可以甘願忍受屈辱的血族千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