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錄完節目出來，顧傾城正要往外頭走，胡玲玲卻叫住了他，說：「你等我一會。」

胡玲玲可是比他還要大很多的腕兒，她叫住自己，顧傾城自然沒有走，他在旁邊看著胡玲玲跟一起來的幾個網紅寒暄了幾句，送他們出去了之後，這才折了回來，說：「走，我請你吃飯。」

顧傾城有些受寵若驚，心裡也有幾分猶豫，因為胡玲玲是出了名的壞脾氣，像個女漢子，跟他不是一類人，他怕彼此不熟悉，飯桌上再尷尬。結果胡玲玲不等他拒絕，就笑著說：「不會這個面子都不給吧。」

顧傾城看見小唐一直在跟他使眼色，笑著搖搖頭，說：「不是，我是在想，這飯得吃，可是不能你請，於情於理都該我來請。」

胡玲玲也不矯情，說：「隨便你，我都行，你等我一會，我卻卸了妝。」

顧傾城就在旁邊房間等著，偷偷問小唐：「真要去？」

「胡玲玲主動開口，總不能拒絕吧。」

顧傾城砸吧了一下嘴，說：「我就是覺得奇怪，我跟她不熟，怎麼覺得她今天也太把我當回事了。」

小唐說：「把你當回事還不好么？」

「我何德何能……」

「城哥你又來了，」小唐說：「什麼何德何能，我還正想問呢，跟了你這麼久，我都不知道你還會彈吉他，還彈的這麼好。早知道你還能彈能唱，公司肯定更重視你，我估計虹姐和於總看到這期節目，得樂瘋了吧。」

顧傾城心裡微微有些得意，但是嘴上卻淡淡的：「效果有這麼好么？」

「你是不知道，虹姐他們一直覺得城哥你……」他說到這裡，很謹慎地看了而顧傾城一眼：「城哥，我跟你親才跟你說這些，你不會出賣我吧？」

顧傾城給了他一個「怎麼可能」的表情，小唐這才接著說：「其實公司領導都有心捧你，可是他們覺得干捧捧不起來，有點有心無力。尤其是虹姐，她是真想捧你的，可是別的不說，讓你練個普通話你都說不好，她也是有些無奈的。做藝人嘛，有個技藝才叫藝人，演而優則唱，唱而優則演，總歸都有個起點，才能有別的發展空間。我記得以前我跟你的時候，虹姐他們問過你都會些什麼，你說你都不會啊。你要是早說你會彈能唱，路子肯定比現在廣，也不至於被人說……說你光靠一張臉啊。」

顧傾城笑了笑，心想，他原來卻是什麼都不會，只是如今同樣的皮囊下，他早已經不是從前的他了：「那現在我說出來呢，晚了么？」

小唐興奮地搖頭：「不晚！」

網紅只要不過氣，都不晚，他甚至覺得顧傾城這個時候爆出來一技之長，遠比剛入娛樂圈的時候就爆出來更讓人驚喜：「我剛才都拍下來了，我等會問問虹姐，看能不能發微博。」

顧傾城說：「別發全首，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最有吸引力，永遠要讓粉絲意猶未盡。」

小唐很佩服地看著他：「我也這麼想，先發幾句，等粉絲有了反應之後，好好地做個營銷，一點一點放出來，爭取利益最大化。」

胡玲玲的車子是一輛紅色跑車，看著無比拉風，倒是很符合她這人給人的一貫印象。顧傾城坐進去，心裡還是有些尷尬的，說：「我對這附近不熟，去哪吃你定吧。」

胡玲玲一邊開車一邊笑著說：「哪能真讓你請呢，今天咱們誰都不用請，已經有人掏腰包了。」

顧傾城愣了一下，就問說：「還有其他人么？」

胡玲玲點頭：「其實我只是做個人情，真正請客的，是正陽傳媒的江總。」

顧傾城一聽臉色就變了，可是到了這時候再說不去，也太矯情了。他「哦」了一聲，說：「怎麼是他。」

「你跟江總認識么？」

顧傾城點頭：「吃過一次飯。」

「那也就怪了，我以為你們很熟，江總說你不是馬上就要跳槽到他們公司去了么，這次錄製還是他促成的呢。」

「我沒有要跳槽到他公司去……這些都是他說的？」

胡玲玲看了他一眼，笑著說：「你沒必要瞞著我，我跟你們於總不熟，不會告密，哈哈哈。」

顧傾城張了張嘴，覺得這時候再急於撇清會有些奇怪，於是便沒有說什麼，就聽胡玲玲說：「江總人挺好的，挺仗義的一個弟弟。你進了他公司，肯定比在最娛樂有前途。說真的，新公司缺點是不少，可倒真的適合你這種沒根基的新人發展。」

胡玲玲已經快四十歲，喊江城一聲弟弟倒也不為過，只是不知道這一聲弟弟到底是因為年齡的差別喊出來的，還是因為關係如姐弟一樣好才喊出來的。顧傾城問說：「今天這次錄製，是他促成的？這我真不知道，我以為是虹姐接的工作……」

「其實我最近對網路紅人這一片也挺關注的……」胡玲玲先說了這麼一句或許只是客套的話，然後才接著說：「不過我們原來打算請的是那個奇葩女，你也看到了吧，那人很好笑吧，我覺得她很適合我們節目，能說會道又有爆點。後來江總說他手裡有個藝人，也就說的是你，目前雖然還沒正式簽約，但是已經十有八九要挖過去了，他想預熱一把，要我幫個忙。我們這才臨時改的本子。而且我們錄製都是有編排的，他要的急，所以網紅這一期我們還提前了不少天。」胡玲玲說著，看了顧傾城一眼，發現顧傾城的笑的很是勉強，以為自己語氣不夠客氣，讓顧傾城有些尷尬。不過她作為資深主持，有地位有資歷，對於顧傾城這樣的新人，且是個前途未定的網紅，並沒有十分放在眼裡，但她想到前幾天江城找她的時候說這事的語氣神情，彷彿這人是他很重要的一個人，她也不好過分怠慢，所以補了一句：「不過你今天真讓我刮目相看，我覺得以後你跟了江總，可以往歌手的路子上包裝。小夥子，好好乾，以後前途無量，姐姐我這雙眼睛看人一向很準的。」

車子到了地方，顧傾城就看見了江城在外頭站著。他下了車，江城沖著他點點頭，他便也點點頭，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江城卻已經沖著胡玲玲走過去了，兩人笑著擁抱了一下，胡玲玲說：「你行啊，什麼時候把劉瑛瑛給拿下了，姐姐我都不知道。」

顧傾城身體微微一動，扭頭看向江城，江城笑著說：「老大不小了，該談個了不是？」

「那倒是，你早該談了，二十好幾的人了，難道還留著當童子雞。」

「大夥都在裡頭呢，進去吧。」江城笑著回頭看了顧傾城一眼：「走吧。」

顧傾城覺得江城似乎有意和自己保持距離，心下反倒鬆了一口氣，想著或許是外人在場，他也不好耍流氓，自己剛才在車上設想了那麼多，倒是多此一舉。

江城和胡玲玲在前頭走著，他在後頭跟著，倒也不覺得受了冷落。進了屋才發現這次是吃火鍋，裡頭已經坐了兩男兩女，兩個男的大腹便便，像是大老闆，兩個女的都是年輕人，且絕色，江城說：「黃總，袁局，還有這倆是我公司的藝人，丹丹和柳兒。」

正陽傳媒全靠著錢砸出來的，公司的藝人不少，但叫得上名的就一個宋青青，人稱青妹。這屋裡頭的兩個顯然都是新人，不過能說會道，很會熱絡氣氛，哄的胡玲玲和黃總等人時不時就放聲大笑，那叫一個爽朗潑辣。顧傾城跟這些人都不熟，自己就在旁邊放菜，或者看誰的杯子空了，就給誰倒茶，旁邊站著的美女服務員估計有些不滿，因為他把她們的活兒都給搶走了。

胡玲玲說：「你看這倆妹妹多能喝，你也喝一口。」

顧傾城看胡玲玲給自己倒酒，正要接過來，酒杯卻被江城給截住了：「玲姐，他滴酒不沾。」

「你少多嘴，不喝酒的人沒資格說話，」胡玲玲嗔怪說：「要不你替他喝了這一杯。」

關鍵時候就顯出那幾個美女下屬的好處了，深眼窩的那個叫丹丹的笑著站起來說：「江總等會有事，得開車，不能喝，玲姐，這樣，我替江總喝了這一杯。」

顧傾城長這麼大，頭一回見到喝酒跟喝水一樣的妹子，一杯一杯地干，跟喝涼水似的。江城笑著說：「丹丹是我的核武器，這丫頭千杯不倒。」

「能喝酒是好事，想做大明星，就得做酒桌上的將軍。」黃總說：「來，丹丹，把我這一杯一個也給喝了吧。」

顧傾城一看，居然滿滿一大茶杯，足有四五兩了，可是丹丹也毫不猶豫，接過來說：「黃總，這酒我喝了，您公司的新戲開拍，您可不能忘了丹丹！」

江城說：「小丫頭片子，還跟黃總講條件，你只管喝你的，喝高興了，黃總給你個主角噹噹也不是事兒。」

丹丹聽了，立即笑嘻嘻地一口給幹了，倒是旁邊的柳兒笑著扶住她，說：「你悠著點喝。」

美女喝了酒艷光四射，黃總和袁局更是心花怒放，這些男人最愛這种放得開又能喝的美女，房間里氣氛熱烈。顧傾城覺得自己在這裡真是有些多餘，他既不是女的，不能叫著倆老男人揩油，又不會說笑，不能調節氣氛。胡玲玲雖然帶了他來，顯然也並不想和他這種不善言談的人多說話，對面的江城也沒怎麼看他，一心一地跟其他幾個人應酬。倒是能說會道的一個人，那股流氓痞氣，反倒顯得這人豪爽且講義氣，說到興奮處，就叫丹丹起來敬酒，他則笑著看著丹丹喝酒，手上時不時地撥一下旋轉圓桌。

顧傾城不愛吃辣，火鍋沒怎麼碰，只愛吃桌上擺了一圈的菜和甜點，只是這餐桌很大，他坐著就能夠得到的菜就那麼幾樣，他也不敢貿然轉動桌子。不過叫顧傾城覺得神奇的是，他發現幾乎每次他眼睛瞅到哪一道菜的時候，都和江城每次轉桌子的時間有著驚人的巧合，他想吃的那道菜，總是在他看了一眼之後，轉到他面前來。他幾乎要懷疑江城是專門給他轉的桌子，可是抬頭看，卻見江城和胡玲玲等人談笑風生，眼睛壓根都沒看過他，這才相信只是巧合。

算了，干坐著不說話才叫人尷尬，他還是老老實實填飽肚子。說真的，他真餓壞了今天，何況這家明明是火鍋店，怎麼做的飯菜這麼好吃，以後他有機會還要過來吃。

於是他就低著頭猛吃，眼睛有時候會不由自主地盯著江城的手指看。江城的手指乾淨而修長，微微彎曲著搭著桌面，時不時地撥動一下圓桌，似乎很輕巧的力道，帶著四兩撥千斤的氣勢。顧傾城突然想到江海，想起也是這樣修長的手，單手就可以抓籃球，然後瀟洒地起步上跳，手腕微微用力，便將球撥出去，籃球「咣當」一聲投進籃里，江海扭頭看向他，沖他得意地挑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