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回 技能點亮略詭異 深入匪途難自拔

5.第五回 技能點亮略詭異 深入匪途難自拔

黑砂翻雲號,卷地風鬼哭。

砂石空地上,卯金刀肥球身形宛若一個飛速旋轉的陀螺,所到之處,天昏地暗,鬼哭神嚎。

一眾匪徒死死趴在地上,連大氣也不敢出,有那麼幾個趴地姿勢不標準的,立時被飛石劃破腦袋,血流滿面。

郝瑟大字型趴在飯桌之下,直直瞪着場上的慘況,一臉蒙圈。

為啥卯金刀那恐怖噸位的身材能飛速旋轉?這不科學!

「小子!姓郝的小子!」一道模糊喊聲傳了過來。

郝瑟轉眼一望,竟是一丈開外的楊二木隔着沙塵朝着自己大叫。

「叫我?」郝瑟驚詫指著自己鼻子。

「就是叫你!」楊二木一抹嘴邊血跡:「你剛剛不是說你會什麼唐詩嗎?現在趕緊背兩首啊!」

「啥子?!」郝瑟死魚眼圓瞪。

楊二木你沒問題吧!這都生死關頭了,你居然還有閒情逸緻吟詩作賦?!

「對對對,郝軍師!你快背詩啊!」同趴一張桌下的黃大壯也扯著嗓子大叫。

「只要聽到詩,大當家就能恢復神志!」黃二壯也在郝瑟耳邊大叫。

你們確定?!

郝瑟圓瞪死魚眼。

「臭小子,快背啊!」楊二木厲聲大喝,「要不然大家都得死!」

我勒個去!拼了!

郝瑟一咬牙,蹭一下從桌下探出腦袋,大叫道:「窗前明月——咳噗……咳咳咳……」

一句詩沒背完,就差點被揚起的沙子給嗆死。

「小子,你幹啥呢?!大點聲啊!」楊二木怒吼。

你行你上啊!

郝瑟怒瞪。

「郝兄弟,快!」

突然,沙塵之中傳來一聲震天大喝,下一刻,那飛起的砂石竟是弱了下來。

眾人抬眼一看,頓時大喜。

竟是蘇醒的孟三石死命拖住了卯金刀的大腿。

「是三爺!」黃氏兄弟驚喜大叫。

「老三你撐住!」楊二木一個匍匐衝刺衝到郝瑟身邊,「上桌子!快!」

開什麼玩笑?!那老子豈不是變成了炮灰!

郝瑟拚命搖頭。

楊二木頓時大怒:「黃大壯、黃二壯,幫忙!」

下一刻,黃大壯黃二壯竟然同時上前,抓胳膊的抓胳膊,抬大腿的抬大腿,一下把郝瑟扔到了桌子上。

「快!」楊二木大喊。

坑爹啊!

被趕鴨子上架的郝瑟一咬牙,瞬間一個鷂子翻身單膝跪桌,雙目一瞪,朝着卯金刀方向大叫一聲:「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卯金刀身形一頓,慢慢扭頭看向郝瑟,發眉亂炸,眸閃紅光,好不駭人。

我勒個去!

郝瑟髮根倒豎,一咽口水,單手啪一下帥氣撐住身形,短靠衣袂隨着飛沙烈揚而起,死魚眼豁然一瞪:「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一瞬的時間靜止。

「嚯!」場中的卯金刀豁然大叫一聲,把阻礙自己的孟三石一腳踹飛。

下一刻,雙臂大揮,肥碩身形繼續狂暴飛旋。

根本不管用好伐!

郝瑟「噗嗤」趴在了桌上。

「這句不行!大當家早就聽膩了!」黃大壯大叫。

「大當家最喜歡的一句是『天』字打頭的詩!」楊二木叫道。

「天」個鎚子!

你以為是詩歌填詞大會啊?!

天字打頭的詩詞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老子哪裏知道是那一句啊?!

「快啊!」黃二壯瞪着拖住卯金刀已經頭破血流的孟三石,急得快要哭出來,「三爺快不行了!」

先人板板!再拼!

郝瑟二次翻身而起,死魚眼一瞪:「天——天……天上的星星參北斗啊!」

一塊石頭擦著郝瑟腦皮飛了過去。

「你小子果然是個騙子!」楊二木大怒。

「急什麼!老子這是熱身!」郝瑟單膝跪桌,雙眼一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呼啦啦,風沙漫天而起。

沒用?!再來!

「天若有情天亦老!天生麗質難自棄!天門中斷楚江開!天南地北□□客!」

風暴漸漸弱了下來,卯金刀面色從黑變淡,雙眼血殺意也漸漸消下。

「有戲!有戲!」楊二木大叫,「快,繼續啊!」

郝瑟一甩汗珠:「天、天天向上——啊呸!天街小雨潤如酥,天堂有路你不走,天下誰人不識君,天生我材必有用!」

卯金刀停住腳步,一雙□□眼漸漸恢復清明。

郝瑟深吸一口氣:「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卯金刀身形劇烈一顫,定定望向郝瑟,一雙□□眼中閃出點點淚光:「義父……」

「大當家!您醒了!」楊二木頓時喜極而泣,飆着眼淚一溜煙奔了過去。

「太好了!太好了!」

「大當家好了!」

東躲西藏趴地吃土的一眾匪徒爭先恐後爬起身,一陣歡呼。

站在桌上保持英雄造型的郝瑟頓時好似撒了氣皮球,一屁股坐在了桌上。

真是熟讀唐詩三百首,古代救命有一手啊!

感謝偉大的語文老師,感謝偉大的背誦作業!

郝瑟長吁一口氣。

「飯來了!飯來了!」姍姍來遲的伙頭老趙提着一桶米飯上氣不接下氣奔了到了卯金刀身邊。

楊二木立即從桌上抄起飯勺遞給卯金刀,卯金刀二話不說,開始狼吞虎咽狂吃米飯。

這才是貨真價實的吃貨啊。

郝瑟看得感慨不已。

「此次多虧郝軍師了!」孟三石扶著腦袋走到郝瑟身邊,向郝瑟一抱拳。

「三爺,您沒事吧?」郝瑟掃了一眼孟三石脖子上青紫指印,膽戰心驚問道。

「沒事,」孟三石擺手,「不過是皮肉傷。」

「那個……三爺……」郝瑟湊近孟三石几分,「大當家這是什麼毛病?」

「唉,大當家這是痼疾了,只要一餓肚子,就會暴躁發狂。」孟三石一臉苦笑道,「所以大當家是視飯如命,才會——才會吃成這般身形。」

「小弟簡直是聞所未聞。」郝瑟一臉震驚。

難道這是吃貨進化的終極版本?!

「唉——」孟三石長嘆一口氣,「郝軍師有所不知,大當家年幼之時曾遭飢荒,親眼見到人吃人的慘劇,一時受驚,就落下這麼一個毛病。」

「額!」郝瑟喉頭一緊,「沒找個郎中看看?」

「沒用的。」孟三石搖頭,「這本就是心病,沒法醫的。」

「哦……」郝瑟抹了抹汗,「那為何聽到詩詞便能恢復神志?」

此言一出,孟三石面色不由一暗:

「收養大當家的老寨主喜好文墨,大當家幼時發病之時,老寨主就以讀詩安撫……可惜老寨主死的早——唉……」

「原來是這樣……」郝瑟望向那邊已經吃完一桶米飯全身肥肉的卯金刀,心裏有些發堵。

難怪這卯金刀一直對讀書人另眼相看,原來竟是這種原因……

「老二,姓郝的小子,大當家叫你們倆呢!」卯金刀身邊的楊二木揚著飯勺大喊。

孟三石和郝瑟忙匆匆上前,雙雙向卯金刀行禮。

「此次,多虧郝軍師了。」吃飽喝足的卯金刀滿面紅光,憨態可掬,和剛剛簡直是判若兩人,「我果然沒看錯人,郝軍師果然是個肚子裏有墨水的。」

「多謝大當家誇獎。」郝瑟硬著頭皮抱拳。

「老二、老三,今日之事,是我一時失控,你們莫放在心上。」卯金刀又向楊、孟一抱拳。

「不敢!」二人同時回禮。

卯金刀點點頭,又望向楊二木:「老二,你派些人手去山下守着,雖說每年都是驚蟄過後才有糧隊過山,但今年暖的早,或許能有意外收穫。」

「是!大當家!」楊二木抱拳應下。

「老三,把給我留的那幾袋米分一分,這幾日就先給兄弟們應急。」卯金刀又道。

此言一出,眾匪頓時大驚失色,紛紛搖頭拒絕。

「不可啊!大當家!」

「兄弟們餓幾頓沒事的!」

「大當家你一定要吃飽啊!」

卯金刀看着眾人一笑:「兄弟們放心,這幾日我少吃一點也無妨的。」

「可是……」眾匪還是一臉驚魂未定。

卯金刀笑意更勝,望向旁邊的郝瑟,一臉信任:「只要有郝軍師在一旁看顧,定然無憂!」

霎時間,郝瑟便被無數滿懷期待的目光給包圍了。

冷汗順着郝瑟滿頭黑線滑下:「小弟定將竭盡全力。」

坑爹啊!

那些唐詩宋詞老子早就還給體育老師了好伐!

*

其後的幾日,郝瑟簡直是每時每刻都處在高考倒計時衝刺的水深火熱之中。

作為一個不背唐詩許多年的普通工薪階層,郝瑟的古詩水平穩定保持在「兩隻黃麗鳴翠柳,一枝紅杏出牆來」的階段。

而這位卯金刀同志,雖然不識字,但卻對朗誦古詩有着神一般的要求。

耳熟能詳的不行;

聽過的不行;

不押韻的不行;

意境不美的不行……

最可怕的是,隨着寨子裏的糧食越來越少,卯金刀也越來越壓不住脾氣,對郝瑟的要求更是愈發嚴苛,一天三頓飯頓頓不差,還要外加晚上一頓夜宵。

越嗇寨目前最新潮的場景就是:一到吃飯時間,全體山匪圍在一起喝粥,卯金刀狂吃木桶米飯,郝瑟卻苦哈哈在一旁搜腸刮肚背誦詩詞……

不能更坑爹了!

造成的後果就是:郝瑟每夜睡覺都在詩海里遨遊,天不亮就窩在四處漏風的草房裏默寫,文學造詣一日千里與日俱增,不過幾天,就已經達到了能作詩寫詞的高深境界。

比如這一首:

稀粥草房木頭杯,干飲涼粥大王催。

哭卧食堂君莫笑,吐血背詩幾人回?

就是目前郝瑟同志生活的真實寫照。

就在郝瑟馬上就要因背詩熬盡肝血蹬腿身亡之際,楊二木派出的兄弟終於在第五天夜裏帶來了好消息。

*

「你說的可是真的?!」

被急匆匆喚來的郝瑟一入大廳,就聽見卯金刀驚喜的渾厚嗓音響徹屋頂。

只見大廳之內,卯金刀端端正坐,楊二木、孟三石分坐兩側,兩幫兄弟依次排開,皆是一臉喜色望着廳中一個青年山賊。

誒?莫不是有什麼好事?!

郝瑟連忙湊到黃二壯身側,豎耳細聽。

只聽那廳中山賊一臉激動報告道:「大當家!我在山下看得真真兒的,那商隊有三輛馬車,每輛車上都有一個大箱子,車轅壓地半寸,一看就是黃白之物。」

「大當家,這可是樁大買賣!」楊二木紅光滿面。

「莫急!」卯金刀一擺手,「車隊隨了幾個脫線孫?」

「大當家,只有六個!」

「什麼裝扮?」

「都手拿三青子,一身黑衣,看模樣像是吃擱念的。」

卯金刀聽罷,卻是沉吟不語。

一旁的郝瑟聽得也是眉頭緊皺。

在寨子混了數日,郝瑟終於了解到強盜山賊還有一套複雜黑話系統,可由於自己語言天賦比較悲劇,聽了半天,連猜帶蒙也只能翻譯出如下信息:

車隊的箱子裏有錢,有六個護衛,都有武器,可能很厲害。

卯金刀這一猶豫,周圍眾匪可急了。

「大當家,還等什麼啊?眼看寨子裏就要斷糧了!」楊二木跳腳。

「是啊,大當家,不能再等了!」孟三石也是一臉焦急。

卯金刀點了點頭,一拍大腿,起身大喝:「兄弟們,隨我去干他一票!」

「好好好!」

「干他一大票!」

「終於有飯吃了!」

眾匪群情激奮,紛紛舉起武器揚聲大呼。

卧槽!這可是貨真價實的搶劫啊。

郝瑟聽得滿頭冒汗,急忙兩步將自己藏在陰影處,想要退居幕後,不料卻被人一把攬住了脖子。

「郝軍師,來來來,和我們一起去見見世面!」

孟三爺滿面放光,不由分說就把郝瑟給拖了出去。

郝瑟頓時淚流滿面。

毀了毀了!老子連考試都沒做過弊的清白身家啊,全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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