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回 高人一穿百年錯 再錯悲催上賊船
有偉人曾言:二十一世紀,大到一個國家發展,小到一個企業生存,最重要最珍貴的就是「人才」!
何為「人才」?
古語有云:人中之才,即為「人才」,如:謀事之才、謀略之才、將帥之才、棟樑之才。
而某位手握改變歷史顛覆世界核心科技的老闆卻有着與眾不同的見解:
「郝瑟同志,你就是我夢寐以求的人才啊!你看你這眼睛、你看你這眉毛、你看你這身材,簡直是百年一遇啊!」
「不過外貌不是重點,重點是,像你這種只要給你一條小內內,穿在外面能變Superman,套在臉上能變Spiderman的全能適應性人才,就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寶啊!」
先人板板!
本以為活了二十五年終於遇到一個慧眼如炬的伯樂老闆;
本以為天上掉餡餅撿了一個月薪過十萬的肥差;
本以為不過是一件手到擒來的尋人工作;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想尋找的這個目標人物竟然要跨越歷史長河上千年……
唉——
郝瑟長嘆一聲,定定望着頭頂天空。
天色蔚藍,白雲朵朵——很好,沒有臭氧空洞。
深吸一口氣——
氣味清新,沁人心扉——舒坦,沒有PM2.5.
環顧四周,樹林茂密,殘雪未消——不錯,沒有亂砍亂伐,水土流失——
再瞄一眼手腕上的時間機器接收器手環。
漆黑錶盤上閃爍著的,是加黑加大的「北宋仁宗年間」六個熒光大字——
呦,不錯嘛!無良老闆的時間機器運作正常,穿越順利,着陸漂亮。
完美!
完美個鎚子!
郝瑟一手捂著額頭的大青包,另一手揉着嘴角的淤青,抬眼望向前方,呲牙咧嘴扯出一個鼻青臉腫的笑臉:「呦,幾位大哥,忙着呢啊!」
眼前兩米開外,圍站一圈五個黑臉漢子,皆是一身粗布短衫,身披毛皮,纏腿蹬靴,鬍子拉碴,蓬頭垢面,手持棍棒獵刀繩索若干——若不是這五人臉上表情太過兇狠,也稱得上是憨厚可親的標準古代獵戶造型。
「三、三爺!這小子把野豬砸死了!」
其中一個頭扎衝天髮髻的獵戶驚呼一聲。
野豬?!
郝瑟頭皮一麻,低頭一看,頓時一驚。
自己屁股底下,竟是一隻兩眼翻白口吐白沫獠牙沾血橫屍當場的黑毛野豬。
啥子鬼呦?
「小子,你是什麼人?怎麼突然就從樹上掉下來了?!」另一個光頭獵戶一臉驚愕沖着郝瑟大喊。
「呃,這個說來話就長了……」郝瑟乾笑。
老子也想知道是啥子情況啊!
前一刻還在恐龍蛋的時間機器穿梭機裏面昏昏欲睡,下一秒老子的腦袋就噼里啪啦撞在了一堆樹杈上,再下一秒,就摔了一個自由落地運動。
呃……還順道砸死了一隻野豬?
這時間機器選擇的着陸地點未免也太奇葩了吧!
「大壯,莫要無禮!」
站在最中間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獵戶抬步上前,向郝瑟一抱拳:「多謝這位小兄弟救命之恩。」
「啥子?」郝瑟愣住。
「這黑毛野豬是這山裏的一霸,適才也不知為何突然發狂,若不是小兄弟從天而降砸死這頭野豬,恐怕我們幾個兄弟今日都要被這野豬挑個腸穿肚爛了。」那絡腮鬍子抱了抱拳道。
「好說好說……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嘛!哈哈哈……」郝瑟扯臉一笑,扶著腰慢吞吞從野豬身上爬了下來。
先人板板!老子的腚啊,都要摔成八瓣了!
「原來小兄弟是江湖高人……」絡腮鬍恍然道。
「算不上、算不上。」郝瑟一邊擺手,一邊以一種彎腰駝背的詭異姿勢在地上溜達了兩圈,突然一挺身,就聽咔吧一聲,這才直起了腰。
嘶,疼死老子了,老子的腰都顛折了!
「噗嗤!」幾個獵戶噴笑。
笑個毛啊!老子可是你們的救命恩人。
郝瑟一記怒眼射了過去。
對面四人頓時面色一變,齊齊倒退一步。
絡腮鬍也是一臉驚詫,定定看了一眼郝瑟,抱拳道:「看兄弟形貌不俗,為何會來這越嗇山?」
「越嗇山?」郝瑟用手指碰了碰額角的青包,疼的一呲牙,「這裏距離開封府還有多遠?」
「開封府?」絡腮鬍一怔,「那有好百里的路程,起碼要走半個月時間。」
「啥子?!半個月?!」郝瑟嚎叫一聲。
喂喂,搞啥子鬼呦!
不是說在東京汴梁附近着陸嗎?
怎麼差了上百里的距離?
老子換的那點銀子夠不夠路費……路費……
等一下,老子的行李呢?!
郝瑟雙眼豁然綳大,迅速在四周一掃,頓時臉色發白,全身冒汗,蹭一下奔回野豬旁邊,一腳踹開野豬屍身,一頓狂翻亂刨。
那身手、那力氣、那氣勢——看得對面五個獵戶是暗暗心驚。
「小兄弟,你可是丟了什麼東西?」絡腮鬍問道。
「丟了……丟了啊啊啊!」
一無所獲的郝瑟仰天長嘯。
完了完了完了!
牙刷牙膏洗面奶、乳液面霜爽膚水、上衣下褲小內內、銀錠金條小錢錢……還有整整一年份的姨!媽!巾!居然就這麼莫名其妙消失了!
坑爹啊!
「莫不是遇到賊了?」另一個獵戶一臉同情問道。
什麼賊啊!肯定是那個不靠譜的時間機器把老子的行李給吞了!
郝瑟蹲地無聲哀嚎。
五個獵戶看着郝瑟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紛紛表示同情。
「唉,小兄弟,錢財乃是身外之物,你看開點吧。」
「是啊,如今這世道太亂,小兄弟你人沒事就已經是萬幸了。」
「要不,俺們陪你去報官?」衝天髮髻建議。
「你找死啊!」光頭一巴掌拍在了衝天髮髻腦袋上。
「報官也沒用。」絡腮鬍瞪了一眼衝天髮髻,「如今是西廠當道,官府毫無作為,只知貪贓枉法,又怎會為百姓……」
「西廠?!」
郝瑟突然尖叫一聲,蹭一下站起身,死死瞪着絡腮鬍子,抖着眼皮道:「你剛剛說西廠?哪個西廠?什麼西廠?!」
絡腮鬍子看着郝瑟的一雙眼睛,不禁咽了咽口水:「自然是那幫西廠閹狗……」
「閹狗?!不、不會是——」郝瑟瞪眼,「錦衣衛?!」
「就是錦衣衛……」絡腮鬍皺眉看了一眼郝瑟,點了點頭。
「先人板板!」
郝瑟頓時暴跳,一把擼起袖子,朝着手腕上的漆黑錶盤一頓亂敲。
喂喂,搞啥子鬼啊?!
不是說好去北宋見包青天嗎?!
怎麼冒出來西廠錦衣衛了?
錦衣衛是……是……
郝瑟敲著錶盤的手背青筋暴動。
他丫的分明是明朝的好伐!
再看錶盤之上,那「北宋仁宗年間」六個大字漸漸變幻成一行「明成化」之後,突然「呼」一下就滅了,整個錶盤變作黑漆漆一片。
不帶這樣玩的啊!
一股血漿「吱」一聲從郝瑟額頭青包旁的傷口呲了出來,好巧不巧就噴到了時間機器接收器的錶盤上。
就聽「噗」一聲,錶盤上騰起一股黑煙,散出一股焦糊味。
喂!
喂喂!!
喂喂喂!!!
你妹啊!
郝瑟頓時狂躁,滿頭青筋爆出,血漿亂飆,整個腦袋都呈現出一種血染的風采。
「小兄弟,你沒事吧……」五個獵戶膽戰心驚望着郝瑟。
有事!老子攤上大事啦!
郝瑟雙手撐地,面朝黑土,整個人都ORZ了。
穿錯朝代!身無分文!時間機器接收器還掛了!
難道這是要逼老子我開妓院做花魁進宮選秀魅惑帝王成就一代女王霸業的節奏嗎?
「小兄弟?」
「小兄弟,你別想不開啊!」
不不不!淡定!淡定!
還沒有到破釜沉舟瑪麗蘇逆天的絕境!
還是務實一點,起碼先保證溫飽……
溫飽……
郝瑟吸了口氣,抬頭望向面前這五個面色紅潤顯然營養到位的獵戶,心裏蹦出一個十分靠譜的主意。
「幾位大哥!」
但見郝瑟蹭一下站起身,直勾勾瞪着獵戶五人組:「小弟有一事相求!」
這一瞪,除了那絡腮鬍,剩餘四人皆是不約而同齊齊後退一步。
而僅剩的絡腮鬍看着眼前的郝瑟,也是背後陣陣發涼。
眼前這個青年,身形高挑,其貌不揚;頭頂一個亂糟糟的包子髮髻,插滿乾草枯葉;圓臉白皮,嘴角淤青,額角青筋暴突,滲出血跡,更顯左額角凸起青包森光幽幽;雙眉淡灰,無精打采,偏偏配着一雙駭人的死魚眼——
那雙眼睛,眼梢倒吊,三白點黑,僅是這麼一望,就覺一股驚人匪氣直直射來,好不驚人。
「小兄弟有話直說……」絡腮鬍僵硬道。
「大哥!小弟原本是要去開封投親,不料半路錢財被偷、無家可歸,實在是走投無路,還望幾位大哥能暫時收留小弟,讓小弟在幾位大哥手下打工賺些路費!」
對面五個獵戶同時愣住。
郝瑟眉頭一緊,死魚眼懇求一瞪:「還望幾位大哥幫幫小弟!」
五人齊齊打了一個哆嗦。
絡腮鬍面色沉凝,定定望着郝瑟:「小兄弟,你當真要跟着我們?」
「還望大哥收留!」郝瑟堅持。
廢話,不跟着你們,老子我肯定要餓死啊!
絡腮鬍沉吟片刻,看向身後四人:「幾位兄弟怎麼看?」
四個獵戶面面相覷半晌,又同時望向絡腮鬍:
「要不三爺,咱們乾脆把這小兄弟收了吧!」
「是啊,這小兄弟剛剛可是救了我們!我們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看行!你看小兄弟這樣貌、這脾性、這氣勢,一看就是塊好料子!」
「而且二爺那邊最近又收了好幾個兄弟,三爺,我們這邊實在是缺人啊!」
被稱為三爺的絡腮鬍皺着眉頭想了想,上前繞着郝瑟轉了一圈,喃喃道:
「這衣服破成這樣,看來真是走投無路……」
老兄,你識不識貨啊!這一身可是淘寶定做的高端北宋服飾,手工縫製,純棉質地,整整一千大元呢!
郝瑟一頭黑線。
「個子倒是夠高……」三爺又繞着郝瑟轉了一圈。
那是,老子可是一米七的模特身高!
郝瑟一臉自豪挺直腰桿。
「就是這身板——」三爺搖了搖頭,「有些單薄了……」
喂喂,老子這可是死吃不胖令全公司妹子羨慕嫉妒恨得要死的曼妙身材啊!
郝瑟瞪眼。
「還有你這前面……」三爺轉到郝瑟正前,定定盯着郝瑟的前胸。
一滴冷汗順着郝瑟的額頭劃了下來。
不是吧,就老子這半A罩杯,還套了一件淘寶爆款防刺防彈加厚背心,竟然還能看出胸?
「啪!」三爺忽然一圈打在了郝瑟的胸上。
「一點胸肌都沒有!太瘦了!」
卧槽!
要不是三爺的后一句話補救,郝瑟險些條件反射飛出一記撩陰腿斷了三爺的后。
「還有這臉……」三爺又望向郝瑟的臉,可一看到郝瑟的一雙死魚眼,頓時一個激靈撇開目光,乾巴巴道,「長得有點寒磣啊……」
先人板板!不過是當個獵戶,要不要這麼挑剔啊!
要不是剛剛被樹杈撞腫了幾塊皮,老子的顏值肯定在平均線以上啊!
郝瑟頓時就不爽了。
「不過兄弟剛剛救了我們兄弟幾個一命,如此大恩……」三爺一臉鄭重點了點頭,一拍郝瑟肩膀,「小兄弟,以後就跟着三爺干吧!」
此言一出,周圍四個獵戶頓時樂了,立馬沖了上來,一陣歡呼。
「太好了,三爺答應收你了!」
「小子,還不趕緊謝謝三爺!」
「我們又多了一個好兄弟啊!」
郝瑟這才鬆了口氣,向三爺一抱拳,恭敬道:「多謝三爺收留之恩。」
「嗯!」三爺點點頭,「好好跟着三爺,別的不敢說,起碼能吃上三頓飽飯。」
「對對對,大米飯管夠!」
「運氣好的話,還能吃到肉呢!」
眾獵戶也嚷嚷起來。
「對了,小子,你叫什麼名字?」三爺這會兒才想起這個重要問題。
郝瑟臉皮一僵,頓了頓,才清了清嗓子道:「小弟姓郝,赤耳郝,名瑟,錦瑟的瑟。」
一瞬間的寧靜。
「郝瑟?」
「好色?!」
眾獵戶對視一眼,不由齊聲大笑。
「哈哈哈哈,好名字!好名字!」
「三爺這兄弟收的好!」
三爺也滿是絡腮鬍子的臉上也不由露出笑意,將郝瑟又一番打量,啪啪啪拍著郝瑟肩膀道:「不錯,不錯,這名字取得好!一聽就是我們越嗇寨的兄弟。」
郝瑟一愣:「三爺,您剛剛說什麼寨?」
「越嗇寨啊!」
「這山是越嗇山,咱們的寨子自然就叫越嗇寨啦!」
四個獵戶立時開始給郝瑟掃盲。
寨子?兄弟?
郝瑟死魚眼皮跳了跳。
這獵戶組織的名字聽起來有點怪?
「三爺!」
突然,一個與這幫獵戶同樣打扮的漢子從林中衝出,直直奔到三爺面前,單膝跪地抱拳:「三爺,倒方來了一雙鷂子!」
「咋說?」三爺沉下神色問道。
「兩隻過路的芽兒。」
「皮相咋說?」
「賣相不錯!」
「好,兄弟們!扯工了!」
誒?
啥子情況?!
鷂子?鴨子?
這深山老林的咋還能冒出來鴨子來?
一頭霧水的郝瑟還沒回過神來,手裏就被塞了一個大木棒,然後被人連推帶拉拖着就跑,耳邊還有好心的兄弟在普及基礎工作技能:
「郝兄弟,第一次扯工,莫要害怕。」
「有三爺罩着,絕對沒事!」
「郝兄弟是新人,今兒不用出力,只管在旁邊搖旗吶喊助威就好。」
呃?
呃呃?!
呃呃呃!!
被拽著狂奔的郝瑟只覺眼前茂密樹枝猶如幻影一般一閃而過,不過三五分鐘,就覺眼前豁然一亮,竟是到了山林邊緣。
放眼望去,山坡之下,一條蜿蜒村道從山腳衍伸遠方,小道之上,匆匆行來兩個背着行李的青年,神色焦急,樣貌普通,甚是不起眼。
可就如此不起眼的兩個人,身邊這一幫「獵戶」卻是看得滿臉放光,個個激動。
三爺噌一下拔出背後獵刀,一添嘴唇:「大半年了,總算見到兩不錯的芽兒!」
誒?!
鴨兒?
哪裏有鴨子?
不、不對啊,這氣氛怎麼這麼詭異?
郝瑟眼珠子兩邊一掃,突然有種十分不妙的預感。
下一刻,但見那三爺猝跳起身,弓腰竄出樹林,口中哇哇大叫:「兄弟們,沖啊!」
「沖啊!」
五個獵戶應聲而起,拽著半路出家的郝瑟連跑帶顛衝下山坡,齊刷刷攔在村道中央。
「啊!」
兩個行路青年同時驚叫,左邊那個更是嚇得坐在了地上。
眾獵戶齊聲大笑,提聲高呼: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男人來!」
我勒個大槽啊!
萬匹草馬霎時從郝瑟腦中奔騰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