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願賭服輸

我們兩，最終還是走進了李燕兒她們的包廂。

她們的同學還在裏面唱歌，見我和雷公進去，只是瞄我們兩眼，並沒給我們打招呼。

現在的人都這樣，帶着天然的保護殼，我也是，沖她們點點頭后，就帶着雷公在沙發上坐下了。

李燕兒和雷公鬧了不愉快，自然是不理睬雷公，連帶着對我好像也有點生氣，自顧自地去點歌台那邊點歌，沒招待我們。

這倒是讓我正好有了和胡瑩瑩說話的機會，只是萬念俱灰之下，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

她好像是真忘記那次的事了，在我旁邊坐下，隔着我半尺左右的距離，笑着問我：「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認識我，但不認識坐在我旁邊冷著臉玩手機的雷公。

我見她還能沖我笑，心裏開心，但更苦澀，我說：「我們在建築學校讀書。」

她點點頭，又說：「你想追燕子？」

她這突兀的話，讓我瞬間慌亂起來，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最終只能說：「沒、沒有，我就開玩笑。」

她聽我這麼說，只是微笑。

我看着她的笑容，突然心裏好似有千萬隻螞蟻在爬，還是忍不住問她：「你和她，真的是……」

我是真不甘心，也不敢相信胡瑩瑩和李燕兒真是那種關係，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就等於我這些年心裏面最純潔的地方其實際上本身就有缺陷，而且這種缺陷還讓我無法接受。

我很想，很想，胡瑩瑩會沖我搖頭，告訴我說不是。

然而，殘酷的是，她只是稍稍猶豫了下，便柔聲說：「是啊……」

我的心瞬間沉入萬丈深淵，彷彿再也看不到光明，我感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這更要荒誕的事情了，我在想這是不是老天給我最殘酷的懲罰，懲罰我調戲女人過多，所以讓我真愛的女人被李燕兒給泡走。

我很沒出息的差點哽咽出來，強忍着，說不出話，沒再追問。

胡瑩瑩也沒再問我和李燕兒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又說「原來是這樣」，然後我們兩便近乎詭異的沉默下去。

我特別恨我自己，在別的女生面前能巧舌如簧，到她這，卻怎麼也張不開嘴了。

我真是太沒用了，要是我在她面前也能保持平常心的話，說不定她在高中時就被我拿下了吧，也不至於弄到現在這個樣子。

可惜，這世上沒有假如，我突然的不想呆下去了，想找個角落舔舐傷口。

我準備叫上雷公走，但這個時候，李燕兒卻是突然端著酒杯朝我走過來。

她端著兩杯酒，到我面前，遞杯給我，雷公那杯，她冷冷放在雷公身前的茶几上。

不過，她能夠給雷公端酒，也就已經是在示好了，我有些吃驚，沒想到李燕兒會這麼大度、豪爽，頓時對她也有些佩服起來。

雷公也不好意思再綳著臉，端起酒杯，瞧瞧李燕兒，一飲而盡。

我趁機說：「雷公，我們給燕兒敬兩杯酒吧，剛剛畢竟是我們不對。」

李燕兒故作不屑的撇撇嘴，說：「敬酒就沒必要了，姐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不過你以後得叫我姐。」

說着，她看向雷公，又說：「我就這臭脾氣，你也別見怪，說實話今天要不是看在瑩瑩和黃虹的面子上，我肯定讓你走不出魅力的門，你要是個男人，有脾氣，現在就用酒把我給灌趴下，我絕對屁話不說，要是你心裏不爽，也可以現在就走，我沒意見。」

她這話，說得有學問，有張有弛，讓我都不禁對她更是刮目相看。

雷公估計也沒想到李燕兒會是這麼個直來直去的人，卻又不好再發脾氣，盯着她猛看了幾眼，臉上陰晴變幻幾次后，蹭的從沙發上竄起，把包廂們給打開了，沖着外面就喊：「服務員，來兩箱哈啤。」

我知道壞事了，雷公也不是好惹的，他這是真想要把李燕兒給灌趴下。

我說：「雷公，你丫的瘋了吧，叫兩箱幹什麼。」

他還沒說話，李燕兒就說了：「沒事，喝酒我還沒怕過誰。」

她的酒量，着實是極為不錯，但她說出這句話的後果，卻是被雷公給灌了個爛醉。

我發現李燕兒這妹子豪爽是豪爽，但有個大命門，那就是受不得半點刺激，明明喝不得了，卻會因為雷公簡簡單單幾句擠兌而把自己往死里灌。不得不說，這樣的妹子，也算是罕見了。

在雷公和李燕兒拼得火熱的時候，我們包廂里其餘人也都喝開了。

女子大學的女生大部分都不拘束，李燕兒她們寢室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她的影響，除去胡瑩瑩滴酒不沾，只吃水果之外，另外六個女生在酒場上都算得上巾幗英雄。

她們見李燕兒喝不過雷公的時候就上去幫忙，然後，我被迫加入戰場，幫雷公擋酒，再然後，局勢便發展為李燕兒和雷公依舊單挑，而我，則獨挑六個女生。

不過我的酒量並不是吹的，從小就被外公在酒罈子裏泡大的我，白酒按斤算，啤酒無限量。

在我們村，我不是最能打的，但論喝酒，就算是酒場上罕有對手的雷公也得在我面前甘拜下風。

她們幾個女生酒量只能說在女生中算出類拔萃，跟我比起來差距還大得很，最後我們又叫進來兩箱啤酒，在李燕兒最終被雷公灌趴下的時候，她們也同樣被我灌趴下兩個，另外四個便乖乖的偃旗息鼓了。

這頓酒，讓得我們之間的關係瞬間拉近了。

她們這些女生都學李燕兒，喊我小弟弟，我明知道有歧義，但也無可奈何。

而且，要說我心裏的真實想法，我其實不僅不排斥，還有點小竊喜，因為她們都長得不賴，沒有哪個是歪瓜裂棗，又會打扮，看起來都不錯。

對我來說，被美女挑逗，其實是件很幸福的事。

說起來，那個時候的我，也着實是個不折不扣的賤人了。

只是我再怎麼賤，當着胡瑩瑩的面，也無意露出我猙獰的爪子，所以我並沒有去挑逗她們任何哪個女生。即便是有個叫樂樂的，長相能和胡瑩瑩、李燕兒媲美的，極有風塵味的網紅般的美女喝多了，就站在我的面前為我扭動她的腰肢和翹臀，我也是不動如山，硬生生地忍住了。

這要是在平時，在酒吧里，遇到這樣的，我肯定是直接撩撥帶走了。

畢竟，樂樂這樣的美女不多見，我估摸著在我們學校我們整個建築系，也難以找出幾個她這樣的來。

這，就是我們學校和她們女子學校最大的差別。

我們系的頂尖女生加起來，興許都還不如她們某個寢室的美女多。

樂樂微眯着眼，雙手撫著頭髮，極盡嫵媚，彷彿置身於酒吧似的，我不敢動彈，偏頭去看胡瑩瑩，卻發現她也只是笑吟吟看着樂樂。

這時，我心中的所有幻想可以說是完全破滅了，胡瑩瑩，原來對我連丁點異樣的感覺都沒有。要不然，她不會就這麼眼睜睜看着樂樂挑逗我。

枉我暗戀她四年多，朝思暮想，不得不說，這真是種諷刺。

這時候，我突然想要自己放下這段絕對算是刻骨銘心的暗戀，但是，我發現自己壓根放不下。

我就這樣，很少動真情，是個真賤人，但真要是喜歡上誰了，也往往會是死心塌地。

我端起酒杯，不言不語，和雷公幹杯。

他知道我心情不好，就悶頭和我喝，到興頭上，還從茶几上拿起話筒唱了首十八摸。

在他的鴨公嗓響徹整個包廂的時候，原本扭得正嗨的樂樂，也不知道是酒精這時候才上頭，還是被他的十八摸給嚇的，突然間就醉了。

她扭著扭著，突然撲到我身上，拱入我懷裏，然後莫名其妙的哭起來。

我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輕輕推她，她卻賴著不起來，只是哭。

我只能向胡瑩瑩投去求助的眼神，但是，她卻只是沖我笑笑，好像壓根不介意樂樂被我佔便宜似的。

我輕聲問樂樂：「你怎麼了？」

她完全醉了，聽到我說話，反倒更是哭鬧起來，雙手死死抱着我脖子，把腦袋埋在我胸口，嘴裏嘀嘀咕咕，但包廂里太吵，她說的什麼我完全沒有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