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賭命

隨後幾天，楊征不斷的繼續挑逗兩姐妹，慢慢打破她們的心理防線．

第五天下午，楊征喂兩姐妹吃完糕點，又餵了點水，吩咐那宮女出去之後，忽然重重一嘆氣，坐到椅子上，將碟子放在桌子上面。季香雪見楊征忽然嘆氣，不知所為何事，又很想知道，便出口細問道：「楊…大...將軍，你…為何嘆氣？」楊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重重嘆了口氣，這才回道：「自從皇上登基以來，我便夜夜失眠，難以入睡。」

季香雪好奇的問道：「為什麼？」楊征抓住自己的頭髮道：「每當我閉上眼睛的時候，便覺到處是撕殺，以前那些被我斬殺的大將都要向我來索命。」楊征這翻話倒也不全是假話，至少他第一次殺人之後便是好幾夜難以入睡。

楊征閉上眼睛，接著說道：「有時候，我真恨自己，恨自己為什麼要殺那麼多人，恨自己為什麼是楊征。香雪，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殺人魔王？」

季香雪不由被楊征那翻似真似假的話感染，出言安慰道：「不，楊將軍你不是壞人，你是一個大英雄，我以前常聽爹爹提起你，他說你愛兵如子，每戰必身先士卒，常說要是那一天死在你手上便也可以瞑目了。」說著說著想到傷心處聲音越來越低，竟低頭垂淚。

楊征見狀，連忙從懷裡掏出一隻手帕，仔細的為季香雪擦乾淚水，說道：「都是楊大哥不好，勾起了你的傷心事。」季香雪搖了搖頭，楊征又輕聲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爹爹姓名呢？」季香雪低聲說道：「我爹爹姓季名風，字子善。」接著抬起頭，看著楊征問道：「楊將軍有沒有記得？」

楊征使勁晃了晃自己的腦袋，仔細想了一翻，季風？好似真的沒有什麼印象，便搖頭回道：「我好似沒有記得。」

季香雪眼睛一亮一黯，說道：「楊將軍怎麼可能記得家父，家父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千戶長，他是在白溝河戰役中身亡的，事後家父手下的兵士告訴我們姐妹倆，他是被楊將軍你殺的。」

季香海一直在聽兩人談話，此時插話道：「小妹，父仇不共戴天，還和他羅嗦什麼？」

楊征坐回自己的椅子，一言不發，提起桌上的酒罈，狂喝一通，季香雪又是擔心又是心痛，眼角不自覺的又流出淚來，楊征喝得個七八分醉，陡的站起了來，扔掉酒罈，走到季香雪面前，季香雪不由驚慌的問道：「楊…楊將軍，你…你要幹什麼？」

楊征將季香雪的綁鬆開，拔出一把刀塞在她的手裡，盯著她的眼睛，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來吧！季香雪，你想為父報仇，就往這裡刺吧。」季香雪手中拿著刀，還能感覺到刀柄之上楊征的餘溫，卻被一時的變故弄得不知所措，傻傻的站在楊征的面前。

即便是對楊征恨不食其肉的季香海也被楊征這驚人之舉弄得一時說不出話來。楊征見季香雪半響沒有動靜，猛的一把抓住她手上長刀的刀尖，將刀指到自己的胸口，看著季香雪。時間在這一刻靜止。可以清楚的看到季香雪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滴答，滴答，是楊征握住刀尖的手指上流出的血滴在地上的聲音。季香雪看見楊征手上的血順著刀漕流下，落到地上，猶如自己的心在滴血。終究下不了手，大叫一聲，心理防線完全崩潰，卻不敢鬆開握刀的手，哭道：「楊大哥你…你快放手。」

楊征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鬆開手，面無表情的走向季香海，季香雪見楊征鬆手，自己手也是一松，刀便掉在了地上。季香雪蹲在地上，低聲哭了起來。

楊征鬆開季香海的雙手，毫無感情的說道：「你們走吧！」季香海憂自不信楊征會放了她們，睜著一雙秀目看著楊征，忽然想到此人便是自己的殺父仇人，一個腳步撿起地上的長刀，便朝楊征刺來，楊征不但沒有閃躲，反而閉上了雙眼。好似得了解脫般。

季香海將刀刺進楊征的胸口不足一分，便手一軟，扔掉刀，怒吼道：「奸賊，我們姐妹不會放過你的，今日你喝醉，便饒你一條狗命。他日我定當取爾性命。」只是季香海難道不明白這殺人和喝醉有什麼關係？還是她為怎麼隨便找的一個理由，相信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

季香雪一直將頭埋在兩膝之間，蹲在地上哭泣，季香海走上前去，拉起她，便要走出去。

楊征卻像是此時清醒了過來，毫無徵兆的走到了季香雪身後，一把拉住她的小手，用力一扯，便將其與季香海分開，拉入自己的懷中，楊征深深看了她一眼，幾乎是狂熱的、沒有理性的底下頭吻住季香雪的嘴唇。

季香雪大腦一片空白，怎麼也想不到楊征會吻她，如被雷擊，全身靈魂抽離了軀體，季香海也被弄得腦袋暈暈，稍微回過神來之後，這才走上前，想要扯開楊征的手。那知楊征重重吻了一下季香雪之後，便鬆開了雙手，季香雪深深看了楊征一眼，像是要將他此刻的樣子印入自己的心底，隨即，掩面哭泣奪門而去，季香海看了看楊征，便追了去。

楊征沉默片刻，哪裡還有絲毫醉意，從胸口取出一塊軟甲和一包豬血，放在桌上，走出房間，便派幾名武藝高強的神機營將士悄悄尾隨而去。隨即稍微包紮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楊征之所以敢將刀遞與季香雪，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季香雪不會殺自己，經過這幾日相處下來，楊征早已看出季香雪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況且她們連自己都還沒有確定到底是不是自己殺了她們的爹爹，至於季香海他是賭了一把，即使她最後動自己動了殺機，用力插進自己胸口的軟甲，也會是一包豬血而已．更何況，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會發現那刀很鈍．

而最後拉住她強吻，卻是看見她那麼痛苦，內心涌動出的真實感受，事先並沒有算計好。

季香雪跑出驛站，不知道自己該向何處走去。行屍走肉般的行走，滿腦子都是楊征的那一吻和自己姐姐的那句父仇不共戴天。季香海遠遠的跟著，卻不敢上前打擾，她知道，自己妹妹需要一個人靜靜。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是我的殺父仇人。季香雪坐在一條小河邊，看著眼前不斷流過的河水。心如死水，忽然猛的站了起來，朝河裡走去，躲在不遠處的季香海不顧被發現，急忙喝道：「小妹，快停止啊。」

季香雪回頭看了自己姐姐一眼，痛苦的搖了搖頭，轉身朝河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