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變身

陳穆老手下進行孵化的時候，殤辰作為其中唯一的技術人員，參與了觀摩，以及事後調查。

孵化，是的，不是俱化，不是憑依，也不是什麼強殖，而是非常單純的孵化，完完全全，從裏到外的脫胎換骨。更甚者，連大腦部分都好像獲得了一次新生。以至於殤辰不由猜測，依照薩拉蟲族的這種特性，如果每一次孵化都可以重新獲得一副新的身體，那麼它們的最終壽命在哪？永久的生存下去？

這點上，人類並沒得出過任何答案，人類的身體壽命只有二百二十五年，不過兩萬年來的醫學發展，以及一些突變者，多星域的規則影射，這個身體壽命的極限數字還在延長，然而並沒得到最終解決。

因為關鍵詞在於：大腦。

大腦是人類身體上最精密的部分，根本無法進行移植……雖然生化腦這種研究一直在進行，並且獲得了極大的突破，原始期以昆蟲作為藍本，用於計算，後來以更高級的哺乳動物為藍本，最終，生化人激活技術也完備起來。

輸入記憶，提取記憶，只是催眠的一種進階產物，並沒有多少困難。可是……那也只是擁有記憶而已，大腦就好比一個載體，並不是根本性的問題，人類不是機械，不是電腦，只要軟件完全複製，硬件標準就沒有問題，人類比機械多了一種東西……靈魂。

而殤辰想到最終壽命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偏向了靈魂學說，或者，薩拉蟲族的生命極限，在於靈魂被湮滅為止。

無論如何，殤辰也有一種振奮人心的感覺，即使依照靈魂學說的研究，靈魂強度越大，可以保留時間也就越長。

孵化條件很簡單，一副標準生化艙，營養劑，只需要他跟那枚卵同時在其中就可以了，依照陳穆的副手所言，被孵化時完全可以自己進行控制，就好像一種本能一樣。而蟲卵絲毫沒有靈魂波動，就好像一枚空殼的藥劑一樣，或者在他們要求製作的時候就特意讓瑞奇克文消除掉了。

浸泡在瑩綠色的營養劑中，殤辰說不忐忑是自欺欺人，人類面對未知有一種潛在的恐懼感，而殤辰並沒有那些大哲人一樣豁達。各種想法在腦袋裏翻騰不休，例如陳穆的那個老手下是不是有什麼沒說，或者瑞奇克文有沒有在其他卵中做什麼手腳，自己是不是那麼倒霉碰上了一些該死的概率，始祖卵孵化時會不會因為自己身體內的阿蒂斯洛姆而產生什麼過激反應……

等等等等。

不過，殤辰還是毫不猶豫的按下了項鏈雕塑一個不起眼的凸起，隨即，整個雕塑神奇的開始了運轉，全物理，鏈條，機簧，齒輪，一副精密儀器樣的緩慢卻堅定的運轉，正運轉着，突然間響起咔噠一聲，原本四轉的各種組織突然靜止不動，下一刻卻好像蓮花一般張開，而後，殤辰毫不猶豫的丟掉底托和項鏈，將那枚卵抓在了手中。

稍微回憶了一下，前後兩次，瑞奇克文，陳穆那個老手下，殤辰自然知道，依照陳穆或者陳風的個性，他們絕不會只讓自己一個手下進行試驗，至少有三到五個，並且其中一定有那麼一兩個是真正的死忠派，不然那些老狐狸會安心才怪。

殤辰只看到過兩次孵化，不過卻也讓他沒齒難忘了。

準確說，是噁心。

特別是第二次，也就是陳穆的那個老手下，依照陳穆的交代，為了讓眾人看的清楚，讓他儘可能呈現全部，自然，為了免於一些細菌或者其他方面的困擾，可以包裹上一層透明物質，而後者完美的執行了這一操作。

全透明，包括大腦部分的孵化。或者說，整個蟲子跟他的身體都變得有些類似於海蜇，一種通透感，水晶質地，就連血液也有那麼一段時間變成了晶瑩的藍色，自然，如果人們不知道其中是個人，在進行孵化的話，那麼那絕對是一副夢幻的美景。

可惜，殤辰不僅知道那是個人，甚至還知道各個部分的詳細參數。

猛地大拉個哆嗦，回過神來卻是發現，原來蟲卵已經孵化完畢，一個幼小版，嬰兒手掌大小，正張牙舞爪的想脫離殤辰的舒服。用感知仔細掃蕩了一下，嗯？

殤辰愣了一下，有反覆掃描了一下，嘴角不禁露出了一絲略帶嘲諷的笑容。

確實，沒有靈魂，或者說，沒有標準靈魂，僅僅是一個低階生物的精神種子而已，是否會發芽誰也不知道，不過殤辰卻在其中發現了另一點東西……另一個種子。

完全不同的，卻更加隱秘，而且也更加精緻。

『這也太精緻了！』

撇著嘴，殤辰不由感覺有趣，數百億年前，或者近一些，可能是幾十億年前的蟲子，它們可能擁有如此精密的精神種子嗎？殤辰做過這方面的功夫，特意訂購了一些昆蟲，這點上，裴森，也就是殤辰的老情敵給予了不少支持，殤辰感知過那些昆蟲的精神部分，無一例外，都是類似的精神種子，也就是說，它們並沒形成任何與靈魂相關的物質，一種本質上的區別。

而那些精神種子，都簡陋的可以，只是本能，與之屍蟄簡陋的那枚精神種子都無法比擬，天壤之別。

但無論如何，它們只有一個精神種子！

很明顯，這是一個陷阱。

陰謀？不，陽謀。

殤辰相信，無論自己滅掉了那個種子，整個屍蟄都會完全癱瘓，這兩個種子都是屍蟄的中心，由不得他不順服。

關於是誰做的手腳，有兩個可能，要麼是瑞奇克文做的，要麼就是陳穆的那個老手下的動作。

無論哪個，都逃不開陳穆的示意。

不用想，殤辰也知道那是一個蟲子們的約束裝置，就好像希克斯所說，主腦為了控制下層而設置的一種手段，不過始祖卵卻沒有這個問題。

殤辰才不相信自己能看出來的別人看不出來，陳穆跟陳風，甚至於那群城主和繼承人的，隨便拉出來一個也比他感知來得強，但他們卻沒因為這些事情來問過自己，這說明了什麼？

答案很簡單：他殤辰是個外人，外人不需要知道這些。

而另一點則是，地下城眾的排外心理實在過於嚴重，自己也就一個人而已，在某些方面講，也是和他們同氣連枝。但自己畢竟是一個意外因素，技術型，單就起點而言也比那些地下城眾高出不少，而本身又不是地下城的人。

這就是威脅，誰知到他殤辰在成為主宰以後會不會甘心依附於地下城呢？如果是殤辰，他也會做這些手腳。

放棄孵化？不可能！即使放棄了，向誰討要蟲卵？瑞奇克文？算了吧，無論哪一方面殤辰都沒有那麼多信心。

殤辰毫不猶豫的將那枚精緻的種子滅掉了，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再一狠心，直接將另一枚也毀了去。

只見屍蟄一顫，不再動作。

殤辰迅速的檢查了一遍，發現身體結構並沒發生什麼變化，並不似生化凱的那次，整個生化腦都爆掉了。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這次比較小心是一，其二就是那不過是一枚種子，甚至連什麼是反抗都不知道，在本能崛起之前，殤辰就已經將其包裹住並消滅了。

精神灌注進去，就好像進入生化凱一樣，不同的是，並不是全部進入，而是一種操控。事實上，這些動作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困難，一種思維延伸出去的感覺而已，難的地方在於操控一副軀殼。

索性，殤辰所做的只是激活，並不是要給自己提前換一個身體，事實上，殤辰也不認為屍蟄的小腦袋能裝下自己的靈魂。

是的，僅僅是激活而已，就好像激活一個生化人一樣，而且這點上，殤辰有過一次經驗……身體為了生存，會自動衍生出一個人格，那麼，一個蟲子也會衍生出一個精神種子，完全相同的道理。

雖然只是理論上，但殤辰成功了。

小小的刺激了一下，屍蟄便動了起來，感知中，只是一瞬間，前者殤辰才用他的精神遊盪了一次，還沒等退出，後者就已經形成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種子，性質上，甚至不如他所見過最簡單的螞蟻。

不過……足夠了！

屍蟄完全剩下了本能，而事實上，殤辰也只需要這樣。

並沒放開手，而是將屍蟄放在心臟的部位，後者很順從的植入了進去。殤辰可不想像之前兩人那樣被屍蟄直攻大腦，太糗了。

左右並沒有什麼區別，無論在那個地方開始結果都是一樣，不是嗎？即便是死，也要死的好看一些。

殤辰胡思亂想的，進入了一種另類的感官中。

其實，殤辰不知道他這樣做有多冒險，泯滅了精神種子以後，屬於始祖卵的一大部分傳承都隨着精神流失掉了，如果不是這枚始祖卵的生產者是一個現代品，薩拉蟲族經過了無數個億年的發展，一些訊息已經包裹進了血脈中的話，即使殤辰激活成功，他所得到的也不過是一隻知道如何進食跟捕獵的普通蟲子。

……

身體全面孵化，到達腦部的時候，殤辰有意將一絲精神與那枚炸彈相連，然後將其推向了生化艙一處回收隔離的地方，切斷，而後甚至都沒感覺到爆破的震蕩。上次希克斯演示的時候，殤辰就發現炸彈的威力其實不強，畢竟它的目標只是針對於大腦而已，可以波及四米以內的部分，充其量只是一枚掌心雷的直接爆發力度，而生化艙的隔離處，完全可以抵抗這一衝擊。

之所以這麼做，根本原因是殤辰的心理問題。

連續兩次，前次的瑞奇克文，還是後來的陳穆手下，他們都是在完成了孵化之後才進行摘除，那種感覺，就好像斷了尾巴的壁虎，讓殤辰有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

自己的腦神經鏈接到體外，而有一部分壞死端掉？

說出去，殤辰都覺得自己就是個變態，不過，現在並不存在這一問題了。

孵化的時間很長，之前殤辰就考慮了營養劑的問題，驅動時時過濾更換功能，他也發現，似乎在營養充足的情況下，屍蟄只是好比催化劑一般，依照自己身體內的能量進行孵化，這點上倒讓殤辰着實鬆了口氣。

他的目標有些龐大了……殤辰想一步到位。

三人，無論是瑞奇克文，還是希克斯，又或者陳穆手下，似乎他們都沒有連續進行第二次孵化，這是為什麼？答案不言而喻，要麼，因為蛻化的條件很高，要麼就是原始模板很重要，並不能進行隨意轉換。

而經過殤辰分析，似乎這兩條都有可能，甚至根本就是重複的。

原始模板很重要，這點一定，單單看之前的那些屍蟄對生化凱進行孵化的結果就能知道了，如果孵化的是人，充其量只是一隻聰明點的蟲子，而孵化的是生化凱……那麼就變成了，一種聰明而又充滿力量的蟲子。

自然，殤辰的目標更遠大一些，準備變成一直非常聰明，而有着頑強生命力的蟲子。

而進行孵化，或者蛻化的條件，殤辰相信，那可能與能量有關。就好像那些星際遊戲中所描繪的那樣，達到一定條件，或是只要能量充足，似乎它們一瞬間就能進行俱化。

這點上，幾乎所有蟲子都給了解釋，不過，作為主腦，殤辰相信，條件應該會高出許多。

殤辰感覺自己中彩票了，正是之前擔心的阿蒂斯洛姆的問題，而事實上，似乎並不是向壞的方面發展，而是往好的一面靠攏了。

同時，殤辰也開始佩服起薩拉蟲族的生化系統，實在太先進了，就好像，一種電腦系統？這麼說或者有些不對，但殤辰完全可以將其進行實體化：本能的進行分析，然後將信息反饋給殤辰。

信息確實過於雜亂，但兼容性跟進化性卻是殤辰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