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黑閉眼

第五章 天黑閉眼

子時。暗紫色的天空無邊無涯。就像魔王巨大的嘴巴。使人無力。使人窒息。月兒皎皎。散發出蒼白的黃芒。如同在這天幕中掙扎的美人。幾分力竭。幾許無奈……

旻鄉城。曹營中軍。曹操方將甲胄卸下。正欲休息。倏的聽到營房之外有熟悉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匆匆而來。

「典韋將軍。攸有要事。須面見主公。勞煩將軍通稟。」這荀公達的聲音透著幾許興奮道。

典韋此時正守在曹操的帳門口。一雙重達八十餘斤的鐵戟握在手中。殺氣凜凜。聽罷荀攸的話。雙眉微立。如鋼針般的鬍鬚顫抖了兩下。搖頭道:「主公。剛歇下。公達先生有什麼事情。明天再來吧。」

荀攸見這典韋不給自己方便。臉上神色也不善起來。口中道:「典韋將軍。若是依你之言。待明日攸再來見主公。錯失了戰機。這後果由你負責。」

言罷。荀攸作勢要走。典韋的鼻孔輕哼了一聲。看也不看荀攸一眼。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曹操的話語自大帳之內傳出:「典韋。讓公達進來吧。」

荀攸聽到曹操的話。臉上有幾分得意之色。瞟了一眼有些不情願的典韋。口中卻道:「攸本不該打擾主公休息。奈何軍情緊急。刻不容緩。還請主公恕罪。」

典韋跟在荀攸身後。鐵青著臉。只是那持戟的大手。握得更緊了一些。。荀家乃潁川世家。可謂望族。那是含著金玉勺子長大的。而他典韋出身卑微。聞達於亂世還是因為自己為朋友報仇。殺人於鬧市之中。現在他們雖然都是曹操的親信。可是平日之中這荀攸看典韋的眼神。頗有輕色。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日久積怨生。

曹操樂呵呵的站起身來。典韋的神色。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此時卻惶作不知。口中道:「公達不必多禮。有何要事啊。」

荀攸此時已經從與典韋發生的一丁點小衝突中回過了神來。雙目圓睜。成竹在胸道:「主公。攸觀今夜天象。寅時(凌晨三點到五點為寅時)過後。必起大霧。」

「喔。」曹操聽罷此言。敏銳的把握到了什麼。可臉上依然是一副無喜無憂的樣子。「操。早聞公達善關天象。可否將這其中玄機告知一二啊。」

荀攸用手捻著鬍子。沉聲道:「主公可聞。久晴大霧必陰。久雨大霧必晴。攸自抵達此處。便四下查訪。已聞此地晴久已。」

曹操聽罷。大笑道:「公達為孤盡心竭力。馬不停蹄。孤心難安。快快下去休息吧。」

荀攸聽了前半句。心裡美滋滋的。又有誰不希望得到認可與褒獎呢。而且還是自己的老闆。可聽到下半句。心中又不舒服了:自己還沒把話說完呢。怎麼就讓自己去睡覺呢。

略一遲疑。荀攸道:「主公。攸以為我軍自此時當可為兵發潼關做準備了。大霧掩護。利於破關。」

曹操含笑點頭。口中道:「公達說的甚是。但這攻城拔寨之事。自然由典韋、許褚來完成。快快下去休息吧。」

一直沉默不語。默默運氣的典韋聽到曹操這句話。一掃心中陰霾。不由得開心起來。而那荀攸荀公達又可是蠢人。略一思索。便對曹操此語明悟在心。心中對曹操佩服的更是五體投地。忙疾走兩步。來到典韋面前。一躬到底道:「將軍威武。此戰還需仰仗將軍啊。攸恭祝將軍馬到成功。踏平潼關。」

這幾句話。荀攸說的煞是真誠。

典韋雖然是個粗人。可是心胸卻寬闊非常。見荀攸如此。一時間竟然鬧了個大紅臉。將鐵戟放在地上。伸出雙手。拉住荀攸。把個荀公達捏的呲牙裂嘴。心中暗暗咋舌不已。

曹操心中高興非常:有誰不喜歡一點就透。不用自己開口。就知道事情怎麼去辦的下屬呢。走至倆人近前。一手拉著典韋。一手拉著荀攸。語重心長道:「典韋乃武人。公達為文人。皆操之臂膀。文治武功缺一不可。」

荀攸、典韋二人相視而笑。典韋的眼中充滿了芥蒂消逝的光彩。而荀攸也頗有誠意。后齊齊將目光轉向曹操。

曹孟德此時心中一聲嘆息:士人對武人的成見之深。非自己三言兩語。輕描淡寫可化解。世家大族。。哼。有朝一日。我曹操定要將這些根深蒂固的傢伙們連根拔起。不拘一格降人才……

時至丑時。曹操的中軍大帳依舊亮著。夏侯惇、曹仁、許褚、荀攸、典韋、等一幹將領齊聚於此。

曹操將荀攸夜觀天象之事簡明扼要的告訴了眾人。荀攸站在人群之中又受了一圈注目禮。心中歡喜。但又有些緊張。天象這種東西。誰敢說百分之一百如自己所料呢。不說東漢末年。就現在的這科院。那科院。又有這設備。那技術。平時一個個都牛逼哄哄的。可結果呢。地震了。洪水了。颱風了。那幫人傻逼了。

這荀攸在享受榮譽和同僚們膜拜的眼光的同時。還承受著風險於責任。萬一沒有霧呢。那公達同志就和現在這些後生小子們享受同等待遇嘍。

曹操恰如其分的停頓了片刻後轉頭對夏侯惇道:「元讓。此番趁著大霧叩關。汝為先鋒。當有破竹之勢。」

夏侯惇點點頭。沉聲道:「必不負主公之託。」

「于禁、樂進攜衝車。井欄。務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抵達最適宜的位置。見機而動。」

「末將明白。」

「末將領命。」

曹營今夜註定無人安眠。一切都在緊鑼密鼓。有條不紊的進行當中。看起來。這潼關是朝不保夕了……

寅時過半。曹操挑起帳門。在典韋和許褚的陪同之下。走了出去。一種清新、濕潤的東西真的迎面撲來。令人神清氣爽。真的起霧了。環顧四周。即便這大營之中。到處都是油燈。火把。可依然被這浩瀚無垠的霧海淹沒。它像一塊巨大的銀紗。披在營房、樹木、以及士兵身上。月亮此時已經不見了。似乎已經被天帝拖走。行房去了……

在夜色的籠罩下。茫茫的濃霧中。一隊隊步兵、騎兵、弓兵。隸屬於不同將軍的部曲。走著走著。一晃就不見了。簡直就像一隊隊閻王派來的鬼兵。

神經緊張的荀攸。此時終於可以讓自己鬆弛了下來。

曹操哈哈大笑道:「公達。神機妙算。真神人也!」說至此處。曹操抽出腰間佩劍。遙指潼關。「天公作美。我等當克潼關。迎奉天子。以謝天恩。」

旻鄉距離潼關不足六十里。可謂咫尺之遙。而此時摸黑走起來卻有些費勁。霧太大。腳底下的路坑坑窪窪。時不時有人踩了前面人的鞋子摔倒。又把後面的人絆倒。當然這只是插曲。主旋律即將奏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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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分兩路攻克遼東。又打的軻比能丟盔棄甲。逃之夭夭的幽州軍。此時就駐紮在雁門郡。張遼、張合、田豐、何家兄弟等人。每天盼著會有冀州來得信使。盼得兩眼欲穿。這一休整可就是半年。雖柴米油鹽從不短缺。可這等待的滋味饒是不好受。

每日除了練兵。還是練兵。雖然單調枯燥。可無形之中。這支幽州軍已經不再稚嫩。茁壯成長了起來。

雁門郡隸屬并州。北接鮮卑、西靠羌胡、東臨冀州。佔地雖廣。可人口稀少。原因無他。只因此地乃四戰之地。百姓民不聊生。原因董卓在世出任并州牧時。這雁門郡也是一副欣欣向榮之景象。在那時董仲穎的大旗是什麼概念。就是百勝之師的代名詞。那時的董卓。治軍嚴明。雖也殘暴。但對百姓還是好的。

這也是為何得知董卓死後。有些并州百姓還黯然神傷。但也必須是偷偷的神傷……任何人都會做壞事。當然也都會做好事。其功其罪自然由萬古來評。但是輿論總是掌握在勝利者手中的……

閑話少說。自董卓於洛陽殺丁原。這并州便落在了上黨太守張揚手中。而十四路諸侯討伐董卓時。上當太守張揚又慘死在汜水關。直到董卓火燒洛陽。退至涼州。直到現在這并州便成了一個由世家大族把持的世界。

自幽州軍殲滅步度根。擊退軻比能。后駐紮於此。陸陸續續的便有百姓歸鄉。也有不少熱血青年前來投效。一時間這雁門郡又恢復了幾分生機。

初平三年。六月。一個滿臉風塵。飽經風霜的壯士。騎著快馬。飛馳向這駐紮於雁門郡的幽州大營。驛道之上。留下的馬蹄印記清晰可見。足見這人。來之快。心之急。

「來者何人。速速站住。」

「站住。再不站住。我們就放箭了。」

那壯士聽得此言。收住馬韁。也不下馬。口中道:「我乃冀州趙小仨是也。要見張將軍。勞煩眾位兄弟通稟一聲。」

「三弟。他說他哪兒來的。」

「冀州來的。」

「什麼。。冀州來人了。」

「那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稟告將軍。。」

「且慢。萬一這人並非冀州來得。咱們難逃將軍責罰啊。」有一個看起來是個百夫長模樣的老兵。先是欣喜。后謹慎道。

「老王。錯不了的。你看他那馬鞍。不是冀州軍。不可能有這樣的馬鞍。」為首的門官。心細如髮。邊說著。人已經打馬如飛奔中軍去了。

說時遲。那時快。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這門官便趕到了校場。此時張遼、張合二人正在演練陣法。可謂令行禁止。攻守相宜。

「報。二位將軍。有冀州信使到……」

被太陽曬得皮膚黝黑的張遼、張合聽到這門官所言。不由得心頭一陣狂跳。等待的太久。現在總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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