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馳援天策

「師父！」一名長歌門弟子匆匆從外面跑進來，「天策府飛鴿傳書！」

楊逸飛接過信，展開細看，越往下看，眉頭皺的越緊，旋即卻又舒展了眉頭：「終於來了！」

「二哥，可是前方戰事吃緊？」楊簌歌關切地問道。

「天策府飛鴿傳書，狼牙軍來勢洶洶，已經攻克數城。不日即將兵臨洛陽，李府主傳信各派請我們馳援天策府攻守洛陽。」

天策府扼守洛陽要道，要攻打洛陽，必先拿下天策府。如今李承恩親自發信請各派支援：

一者是朝廷詔令以下，他們可以正大光明相助唐軍，不必擔心朝廷疑人。其次，便是代表著唐軍作戰不利，所以狼牙軍才能這麼快攻打到洛陽，朝廷這麼急召集各派前去相助。

楊簌歌聞言，也憂心不已：「前線戰況吃緊，只怕現在緊缺的便是治療。」

楊逸飛點了點頭：「安賊狼子野心，欲毀我大唐江山。覆巢之下無完卵，按照之前與各位長老商議的，我會發掌門令，召集門下弟子，尤其是主修相知的弟子前往援助天策府。」

「只怨皇帝昏聵，若非陛下糊塗，錯信安祿山。有玄甲軍鎮守雁門關天險，可謂固若金湯。又有天策府驍勇善戰，狼牙軍怎能如此順利南下。」

一想到當年玄甲蒼雲的冤案，想到那被皇帝親手交出去的雁門關，誰人不咬牙切齒，痛恨皇帝昏聵。

「師父！」楊霆鋒快步自外面走進來，「藏劍大莊主葉英的飛鴿傳書。」

「葉莊主現在寫信來，應該是為了援助天策府的事情。」楊簌歌道。

「不錯！四莊主葉蒙將於明日率領藏劍弟子出發，大莊主擔心四莊主性子過於莽撞，請我們加以照應！」楊逸飛道。

所謂葉蒙莽撞，不過是大莊主謙詞。四莊主性子雖然簡單了一些，但是戰場上自有心細的藏劍弟子加以約束。所謂照應的本意還是因為長歌門乃是治療門派之一，兩派護為照應。

「戰事緊急，如今天策府和蒼雲也不知道能撐多久。多一城被攻克，便有一城百姓受戰亂之苦。二哥，明日我便率領門下弟子出發，與姐夫他們在揚州匯合。」

「我這便回信大莊主，想必葉莊主也有知會過七秀坊。我也修書一份，請七秀弟子同行。」楊逸飛令身邊的書童研磨。

能夠在第一批被派出去的弟子自然都是已經出師的。不過，任你武功再高，面對千軍萬馬總是不安全的。幾支人馬在揚州集結同行，至少不用擔心路上遇到狼牙軍伏擊。

楊逸飛可不會認為安祿山不會想到各派援助天策府的事情。

楊逸飛寫了信交給弟子寄送：「小歌兒，明日你與西門出發，先回去陪陪煜兒吧！」

「知道了，二哥！」

大師兄韓非池在朝廷詔令出來之前已經出發，現在戰端初開。在安祿山用上殺手鐧之前，各派掌門和頂尖高手都不會妄動。他們要做的是壓陣，讓安祿山不敢輕易放出那些高手。

並非楊逸飛等掌門不願立即上戰場。這些掌門宗師級高手一出現在戰場上，安祿山也會立即出動壓軸的高手。彼時戰場上高手過招，殃及池魚，年輕弟子和普通士兵的傷亡必定更大。

安祿山不會心疼他的狼牙軍，畢竟狼牙軍只是他的刀。可是掌門們不可能不顧慮門下弟子和那些為大唐浴血的將士。故而他們只能選擇壓陣震懾。

但是為了防止遠水解不了近渴，戰場上不能一個宗師級高手也沒有，所以韓非池早早地出發了。

「那大哥，我先回去了！」

出發前的準備工作已經穩妥，明日出發的弟子都已經准裝待發。所有弟子今日都被要求與親人有人團聚，享受最後的片刻安寧。畢竟到了戰場上，誰也不敢說能夠活著回來。

楊簌歌才走到院子外，就聽到兒子咯咯的笑聲。稚子無憂，小傢伙現在還不知道戰爭代表的是什麼呢。

楊簌歌深吸了一口氣，隱去臉上的憂色，進了院子，就看到相公正手把手地教導兒子練劍。因為西門吹雪的手碰到了他的癢處，笑的東倒西歪。

別看西門吹雪性子清冷嚴謹，可因為兒子的教育都被大舅兄們一手包辦，難得有機會親自教授兒子劍法，卻也狠不下心。

西門吹雪對劍道一向虔誠，若是平日里小琴太這般，就算捨不得打，被斥責兩句也是有的。但是，現在西門吹雪卻只是一邊一邊糾正兒子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怒氣。想必也是想到明日之後，要將兒子一人留下，心懷愧疚。

「娘親！」

小傢伙眼睛利著呢，看到楊簌歌回來，眼睛一亮，嘟著小嘴道：「娘親，爹爹撓寶寶痒痒！」

楊簌歌不由噗嗤一下，西門吹雪自己雖然是個劍道高手。但是教徒弟實在是苦手的很，更不要說教西門煜這麼小的徒弟了。畢竟，西門吹雪愛劍，也是七歲開始學劍。

西門煜才三歲多，和葉明菲一樣還是學齡前兒童呢！

「小調皮，你爹爹教你劍法，你若是不好好學著。等明日娘親和爹爹出了門，你想學也學不了了！」楊簌歌伸手點了點小傢伙的額頭道。

「娘親和爹爹都要去洛陽，寶寶也要去！」小琴太拋棄父親，整個人撲到了娘親懷裡。

「不行呢！娘親和爹爹是要去襄助天策府守衛洛陽的。寶寶還太小，需要在家裡努力學習習武，變得和爹爹一樣厲害，才能幫忙呢！」

「可是寶寶不想和娘親分來！」小琴太摟著娘親的脖子，撒嬌道。

「雖然娘親和爹爹不在小煜兒身邊，可是小煜兒還有外公、舅舅會照顧你。就是你的小師兄小師姐也會陪煜兒的。可是要是洛陽守不住了，會有很多和煜兒一樣的小孩子失去爹娘，沒有食物、沒有衣服，沒有家。」

「這麼可憐啊！」西門煜想了想道，「寶寶可以把自己的衣服和零食分給他們。」

「好！這樣子的話，小煜兒可不能每天吃那麼多點心了！」

「好噠！」

小琴太轉身走回父親身邊：「爹爹，寶寶會好好練劍，寶寶長大了也要和舅舅、爹爹和娘親一樣厲害，去保護那些和寶寶一樣的小孩子。」

西門吹雪愣了一下，為了守護而習劍么？

他亦愛劍道，最初習劍卻只是愛劍。若是在幾年前，西門煜這般想法，西門吹雪定是不高興的。劍道是純粹的，不該參雜其他目的去追求劍道。

現在他依舊是覺得劍道應該是純粹的，卻懂得尊重別人的選擇。藏劍大莊主既然能夠為了藏劍山莊去領悟心劍，那麼小煜兒又為什麼不能為了他的理想去追求武道呢？

西門煜雖然是西門吹雪的兒子，卻不是西門吹雪。他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應該做自己的選擇，有自己的道。

「爹爹，教寶寶練劍！」小琴太見父親發獃，催促道。

「好！」西門吹雪突然笑了。

人生總是應該有些目標，他少年的時候為了追求劍道極致練劍，如今依舊如此。他的兒子雖然還小，卻能夠為了自己的目標努力又有什麼不好呢？

或許現在西門煜只是有感便去做了，但是隨著他一日日的長大，他的目標也會更明確，更堅定。

想到或許有很長一段日子見不到兒子，楊簌歌和西門吹雪都難得沒有管著西門煜，要他早早的上床。

與父親練了許久的劍，楊簌歌親自抱著小琴太去梳洗，哄著他入睡。

自從斷奶之後，小琴太就被要求自己睡了。今日卻被允許隨父母睡在一起，小傢伙躺在中間，看看右邊的娘親，看看左邊的爹爹，興奮的一直到了一更天才入睡。

天蒙蒙亮，西門吹雪依舊早早起來練劍，就算今日他們就要出發了，也沒有打算改變這個習慣。

小琴太因為睡的晚了，這會兒還沒有醒。西門吹雪起身時，給他蓋好的薄被已經被踹到了一邊。四平八叉躺在床中央，不知道做了什麼美夢，小臉上還帶著笑容。

楊簌歌不舍地親了親他紅撲撲的小臉，給他蓋上了被子。

「小姐！」楊簌歌出了房間就看到照顧西門煜的侍女銀杏和銀鈴站在門外。

「待煜兒醒了，就帶他去門主那邊知道嗎？」楊簌歌吩咐道。

他們夫妻前去洛陽，西門煜會挪到楊逸飛院子里。楊逸飛雖然也忙，但是將小琴太放在眼皮子底下，心裡終歸能放心一些。

「是，小姐！」銀杏和銀鈴連忙道。

長歌門的侍女規矩一向很好，西門煜又受寵，住在楊逸飛那裡，倒是不怕被慢待。

在朝廷詔令，天策府求援信發出之後，各派弟子紛紛趕赴洛陽，馳援天策府。昔日繁華的各大派也變得空曠起來。

長歌門不再處處有人談詩論文，藏劍山莊不再人來人往，七秀坊的歌舞也難得再見。安史之亂這場兵災雖然沒有席捲整個大唐，卻影響了每一個大唐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