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流集市

知道西門吹雪對大唐十二門派一無所知，楊簌歌正細細與他介紹大唐門派以及惡人谷、浩氣盟、隱元會等江湖常識，以防他不知內情，造成什麼誤會。

西門吹雪聽着少女悅耳的聲音，心情極是愉悅。無論是眼前這個讓他怦然心動的少女還是楊簌歌口中這個瑰麗多彩的大唐江湖，都讓他對這次奇遇充滿了期待。

兩人快要走到山下的時候，突然眼前閃過一道藍光，一個人重重地摔在了他們面前的沙灘上。

「哎呦喂~真是倒了血霉了！」那人□□了一聲，很是鬱悶。

半邊銀色面具遮住了容顏，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是個年輕男人。穿着深藍色深v勁裝，露出一小片古銅色的肌膚，背負奇怪機弩。

「這就是蜀中唐門的弟子，估計是從山上直接飛鳶衝下來摔的。」楊簌歌解釋道，「唐門的輕功飛的有點高，所以唐門有斷腿堡之稱。看到唐門弟子摔下來，不必大驚小怪。」

西門吹雪：……

果然，年輕男子很快站了起來，難怪楊簌歌如此淡定以待。這麼高摔下來，竟然一點事也沒有，想來還是個高手。

下一瞬，西門吹雪卻見那唐門弟子突然解下背上的武器，弩迅速張開，對向他們。西門吹雪剛要拔劍，卻被楊簌歌按住了手腕。

楊簌歌笑而不語，示意他看向身後。西門吹雪回頭，就看到那唐門弟子的□□越過他們射向了後面。三個如之前楊簌歌所殺的大和尚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十二大派中，蜀中唐門的遠程攻擊是數一數二的。與他們切磋，盡量不要讓他們有機會拉開距離，但是也不能近身。他們不僅善於遠程攻擊，更是渾身暗器，不可觸碰。唐門以機關、暗器和□□著稱，門下弟子主修驚羽決和天羅詭道，輕易得罪不得。」

唐門、明教、五毒是江湖上公認最不能得罪的門派。因為明教的刺客、唐門的殺手、五毒的蠱毒總會讓他們的仇家體會一下如影隨形的痛苦。

西門吹雪皺了皺眉，在他的世界也有唐門。唐門雖然是傳承數百年的世家，但是他們以暗器和用毒著稱，為許多高手所不齒。故而唐門雖然勢力不小，也只能算作二流門派。

可是依著楊簌歌所言，這裏的唐門，卻是輕易得罪不起。簡直與他們世界的西方魔教、綉玉谷移花宮、神水宮一般可怕的存在。

「呦~琴姐，這小子莫不是海外來的，怎麼什麼都不知道！看着也不像是純陽宮的蠢咩啊！」深v炮哥吹了聲口哨道。

要不是看到他剛才摔下來的狼狽和開口的賤樣，當他不說話冷著臉動手殺人的時候，西門吹雪都幾乎以為他們是一類人了。

「蠢咩是說你身後那隻嗎？」楊簌歌微笑道。

深v炮哥回頭，就看到背後站着一個白髮高冠的道長。道長一頭白髮極為亮眼，臉卻很年輕。

西門吹雪看到道長背上的長劍時，眼睛瞬間就亮了。

「道長，這樣出現在人身後會嚇死人的！」炮哥吐槽道。

「不是只蠢咩而已嗎？」高冷道長語調平板地質問道。

炮哥：……

「純陽玉虛門下洛青雲。」高冷道長拱手道。

「原來是純陽掌教弟子！在下長歌門謫仙弟子楊簌歌，這位是西門吹雪，西門公子來自塞北萬梅山莊，並非十二派中弟子。」

楊簌歌的師父李白乃是長歌門的詩仙劍仙酒仙。大唐不乏文武雙全之人，但像李青蓮一般無論文武都能成為頂尖人物的能有幾個？

李白雖然年輕時仕途不順，卻是大唐偶像人物。他的幾個弟子也都是江湖上驚艷絕倫之輩，如幻魔心韓非池、一氣頃樓鳳息顏、四指流雲楊逸飛。

楊簌歌卻是沒有聽說過的，不過既然姓楊，很可能是長歌門楊家人。故而洛青雲和唐無憂不敢有絲毫小覷，以至於與楊簌歌同行的不曾聞名的西門吹雪也不敢小看分毫。

「唐門九宮弟子唐無憂。」唐無憂正色道。

「九宮弟子？我看不像啊！」洛青雲乃是純陽掌門李忘生的弟子，一本正經對唐無憂道。

唐無憂看起來性格多變，實則是個什麼都寫在臉上的傢伙，讓人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說起來，唐門與純陽沒有什麼大仇。只是多年前，唐門唐子衣戀慕純陽祁進。唐傲骨心疼女兒，以唐門之名向祁進提親。

本來么，唐子衣是個胸大無腦的，祁進看不上也正常。偏偏祁進藉著此事，將唐門很是奚落了一番，落了唐門的面子。

雖然唐門弟子自己都暗地裏瞧不起唐子衣，但是祁進用此事奚落唐門，得罪的卻是所有唐門弟子。

自此，唐門弟子遇到純陽弟子，就少不得酸言酸語兩句。幸好許多純陽弟子也覺得祁進行事有些過了，又都是修道之人，心性平和，還算容忍，雙方才沒有結下深仇大恨。

「我也覺得不像！」楊簌歌忍笑，亦一本正經道，「唐門敏堂長老唐懷智與七秀葉芷青坊主和純陽清虛真人並稱天下三智。他的弟子不應該這麼蠢吧？」

楊簌歌自然也知道唐門和純陽的這段公案。但是她也看得出洛青雲並沒有惡意，不過是與唐無憂玩笑而已，才會跟着調侃。

畢竟，唐子衣早就嫁人，且因着唐子衣太作，唐門弟子也不喜歡這位大小姐。唐無憂剛才也不過是習慣性吐槽，並無惡意。

「我哪裏蠢，哪裏蠢了？」唐無憂跳腳道。

只是看到唐無憂這模樣，楊簌歌和洛青雲卻更想笑了，就連西門吹雪也有些忍俊不禁。

唐門弟子一向鬼的很，尤其是敏堂長老唐懷智門下的九宮弟子。沒想到今天竟然遇到一個這麼有趣的九宮弟子。

四人結伴前往江流集，尋了一家客棧住下。然後，西門吹雪發現了一件特別悲劇的事情。

作為一個高冷劍客，西門吹雪當然不會背着整袋銀子出門。然而到了這裏，他的銀票沒用了，沒用了！

這真是個憂傷的故事！

幸好楊簌歌發現了他的窘迫，為他付了錢。只是西門吹雪卻越發窘迫的無以加復。

想想在大明，他也算是高富帥一名。現在卻淪落到要女人付錢，尤其這個女人還是讓自己非常心動，想要娶回家的那種。

西門吹雪覺得上天真是對他充滿了滿滿的惡意。以至於，竟然沒有注意到楊簌歌等人的銀子彷彿憑空出現一般。

用過晚膳，唐無憂提出江上泛舟，楊簌歌欣然允諾。

西門吹雪是個行動派，心悅楊簌歌，自然不會眼睜睜錯過機會。西門吹雪是個不喜歡出門的宅男，但是對於洛青雲這般年輕劍客，他還是願意結交的。

洛青雲自然也就沒有反對，看起來高冷的道長，實際上並不難相處。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唐無憂的背後吐槽，捉弄他。

瞿塘江上的夜景還算不錯，泛舟江上，隱隱能夠看到白帝城的燈火。

雖然春日夜晚的江面上還有些寒意，四人都是習武之人，並不畏懼這些許寒冷。楊簌歌興之所至，撫琴一曲。

聽得楊簌歌琴聲，洛青雲亦和琴聲作詩一首。

大唐自太宗開啟盛世篇章，時人崇尚華貴，喜歡歌舞。但凡文人雅士，江湖俠客都通樂理。更兼民風尚武，文人也愛吟詠劍仙俠客、嚮往仗劍遊俠之舉，因而書生也多為習武之人。

讀書人喜歡佩劍，江湖人喜歡吟詩。文武相宜，相輔相成，並不像宋之後，重文輕武，以至於文武相輕。

楊簌歌乃長歌門弟子，受教於微山書院，又是謫仙門下，自不必說。唐無憂出生四大武林世家之一的唐門，洛青雲在純陽也有文化課，自然也通文墨。

唐無憂取了酒菜出來，三杯熱酒下肚，亦高歌一曲。

饒是西門吹雪一貫清冷的性子也被刺激的熱血沸騰。

「琴姐，今日興之所至，何不切磋一場。」洛青雲突然長劍出鞘，清冷的面龐帶着幾分熱意。

「如君所願。」楊簌歌左手一撫，已經從琴中抽出佩劍，兩人足下一點，施展輕功，落到了河灘前的沙灘上。

洛青雲起手一個無我無劍，楊簌歌長劍一展，迎面刺出。

西門吹雪因為楊簌歌拒絕了自己比劍的意見，卻這麼容易答應與洛青雲切磋，心中略有些失落。只是看到兩人出手，目光頓時熱烈了起來。

「蠢咩，下一招肯定是轉乾坤三環套月！」唐無憂將小船搖到岸邊，對身旁目光灼灼的西門吹雪道。

果然洛青雲下一招是轉乾坤三環套月，這讓唐無憂很是得意。

「唐兄對洛道長的武功招式很熟悉？」西門吹雪雖然全神貫注著洛青雲與楊簌歌的切磋，卻也聽到了唐無憂的話。

「西門兄果然是塞外來的，大唐十二門派弟子們時常互相切磋。故而，對其他各派的武功招式都很了解。不過同樣的武功招式在不同的人手上施展出來，卻又大為不同。」

西門吹雪聞言，很是贊同，對唐無憂也高看了幾分。這個看起來性子有些單純的唐門弟子，也並不初見面時表現的那麼弱。

洛青雲與楊簌歌的切磋，以洛青雲的勝出結束。

「你不要以為道長贏了，就是道長厲害。我敢說，不出半年琴姐就能贏道長。」唐無憂見西門吹雪目光落在洛青雲的劍上，立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