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佰貳拾伍回 重寫

第肆佰貳拾伍回 重寫

第四百二十五回2ooo

表面李承乾是給了府尹一個台階下,實際這個腹黑的小白臉兒在打什麼如意算盤,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府尹都被李承乾步步緊盯到了這種地步,哪還有反抗的餘地,當即連聲應諾,要與刺史合力治理,所屬境下的太行山脈。

秦英沒想到事情不需自己出面,就能有這一手絕妙反轉。等刺史領著幾個心腹去內廳議事,秦英便到府邸設的花園子閑逛了。

李承乾見狀找個更衣的由頭,到外面尋見秦英,掛著一臉的自衿,彷彿在說「我很厲害吧你快誇誇我」。

秦英很想翻他一記白眼,不過鑒於李承乾今天確然做得不錯,她便裝模作樣地附和幾聲,滿足了他那膨脹的虛榮心。

「所以,萬一有事不要逞強,畢竟你後頭有座大靠山呢。」他嘿了一聲后得意洋洋地道。

一番俏皮話說得順溜,逗得她抿著唇乖巧應道:「曉得了。」

李承乾揣在袖子里的修長手指微微勾起,在沒有人注視的地方,悄然拉住秦英。

他們肩並肩地往前走著,在那一刻,凝成了可以銘記的永恆。

午時府尹也不知是要刻意討好誰,熱情挽留刺史等人用飯。秦英要辟穀,不過礙於外人的眼光,沒有法子只得破了規矩,她與李承乾正好臨座,那些吃不下的飯食,就全轉到了他的桌上。

李承乾去年的這個時候,身體抱恙天天灌湯藥,到現在胃口也沒有調養過來,即使在宮裡用膳,都不過是淺嘗輒止。如今被秦英填塞過來好幾碟子菜,他便側過頭無聲地拿眼神譴責秦英。

可惜對方不管太子殿下那套,坐在一旁裝傻充愣,好像渾無所覺自己變相給李承乾增加了負擔。

等下午刺史忙得差不離,才讓手下的一行人先回去歇著,自己則和府尹去找熟悉太行山脈的縣人。

秦英雖然想參與,但她作為普通從官,畢竟不太夠資格插手。有點落寞地垂下眼,沉悶地和李承乾一同上了返程的車駕。

她的眸子向來是閃著光澤的,如今卻受亂七八糟的念頭牽扯,變得沉浮不定晦暗不明。就這樣安安靜靜坐在車中,挺直的身板隨車駕轆轆聲,有規律地一晃又一晃。

李承乾感覺出秦英的情緒不太對,問她怎麼了,卻得到驢唇不對馬嘴的囈語:

「我們道家講究天時地利人和,三者關係貫通始末。人心不足,生有貪念,才會引來洪水肆虐為患……泱泱中原不很太平,芸芸人心同樣不很太平啊。」

「區區河東水患,你咋就能引申那麼多道道?」他聞言皺著眉峰說道,似乎不耐煩秦英的多思多慮。

然而他心底里是贊同秦英的。李唐之中,最貪婪的人莫過於父親了。一方水患難保就折現了帝王的心境。

記得蕭太傅曾道,君主治國若不聖明仁德,天地就會降下災禍以示懲戒。

自從他父親奪嫡事成,李唐的人心向背,已經漸漸傾斜了。

什麼是公理,什麼是正義?

上位者所書寫的篇章,便是下位者所看到的一切。

下位者所經歷的故事,很快就凋零成泥無人再提。

當年玄武門嘩變起之時,李承乾的年紀還小,不足以通達其中的利害,但這幾年他旁觀著父親對祖父的軟禁,一顆心就寒冷了下去。

對生者尚且如此,對死者更不必說。

——父親踏著累累屍骨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獲得九五之尊的地位,稱帝后變更年號為貞觀,這些年災禍連綿不斷。父親登基,當真順應了天地之意嗎?

這些念頭兜兜轉轉地繞到嘴邊,李承乾一不留神便講出口了。

只見秦英忽然捂起了耳朵。

等他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緊接著閉了話匣兒,她才半是認真半是調侃地道:「殿下倒比秦某還能深思。你們父子倆雖然有甚深隔閡,但這麼赤果果地質疑,總歸傷感情吧?」

李承乾輕咳一聲道:「我就事論事而已。」

她不咸不淡地瞥李承乾一眼,搖頭道:「你別支棱著反骨,瞧不上你家老頭兒。他處理自家事糊裡糊塗,遇國家事卻相當果決。河東水患和你家老頭兒,可沒半文錢的關係。」

猛然被她揭了底,李承乾紅著臉生生硬硬轉移話題:「什麼叫我家老頭兒?於公你要稱陛下,於私你要跟著我一起稱父親。」

秦英萬般驚訝似的撇嘴道:「不得了不得了,殿下忽然間長出息了。我這還沒過門呢,綱常規矩卻先立起來了啊。」既然他敢胡攪蠻纏,她便打蛇隨棍上地鬧他。

一場沒有意義的口水戰,就在嘰嘰喳喳中爆了。

車廂內的凝重氣氛,轉眼被破壞殆盡。

……

刺史辦事雷厲風行的同時,也可以說得上周到牢靠。兩天之後他就派一隊人手,按著秦英堪輿得出的方向,深入了太行山脈。有當地縣民做嚮導,他們一路上廣植林木,填補溶洞,興修護坡。整整做了一個月的工才回來拜見上司。

刺史聽著彙報時不時地撫掌,心道自己來一趟河東也算是不負此行。

當晚府尹便在自己的府中設宴,給諸位勞身苦志的官員們接風。

秦英本來是要自薦入山,但李承乾很不支持她和一群大老爺們在山裡風餐露宿,左一句不放心右一句太危險,看自己橫豎動搖不了秦英,使上裝病的拙劣伎倆,終於是把秦英留下了。

宴間秦英不止一次地遺憾自己未能去監工。李承乾聽得不痛快卻沒有接茬。

他注重實質,只關心結果,關於後續影響一概忽略不計。

每當他們兩人意見不合的時候,李承乾都有各種辦法,讓秦英不情不願地站到自己這邊來。

秦英知道自己在大事上頭,往往占不了什麼主權,便只好用無關緊要的小事欺壓他。這麼一來勉強是扯平了,她那驕傲又敏感的心才好受些。

宴后刺史給他們兩天時日做短暫修整,他自己則在廂房裡寫回稟陛下的奏書。

兩天之後集結車隊,齊齊調轉馬頭東行。

目的地,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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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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