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眸之間

愣了愣，即刻反應過來的穆嫣然開懷大笑，爽朗的笑聲響徹了在整個山下，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笑的如此開懷。這樣真好，被人保護，被人牽挂的感覺......真好！

她爽朗大笑著，看著那明明冷清卻比日炎還要灼熱的身影道：「好好好，從今往後打不走吵不散，我們說定了哦！」

莫空鏡挑了挑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那是必須的，你只要乖乖聽我的跟我走就行了！還有，笑了就不準哭了哦！那樣子真難看！」

穆嫣然固執的擦拭著眼角，瞪大了眼睛狡辯道：「誰哭了？我才沒哭呢。」

莫空鏡勾起了嘴角笑道：「恩恩，沒哭沒哭，是我看錯了。」

傻瓜，因為她也一樣啊。當時間回溯到很久很久以前，她永遠忘不了那個時候，手拿五靈訣的她第一次收到她的紙鶴時，心中流淌而過的溫暖，就彷彿再冷再艱難的路，也會有一人與她同行。

傻傻的單純的她，明明自己指的路才是正確的，卻還是聽了她的話，走了一條完全錯誤的路以至於迷路了一整晚。明明是因為她，才會被責罰，可是那麼溫柔善良的她卻就是因為她的一句話感動成那樣。

這樣傻的她，這樣善良的她，怎麼能讓她討厭，怎麼能讓她不喜歡呢？

所以，她想保護她，她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這個善良，美麗，天真的女孩。有很多次，她也恨自己為何不是男兒身，然而後來，她也逐漸釋然，身為女兒身又如何？誰說女子不如男？反正她莫空鏡要罩的人，沒她的允許，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許動！

濛濛細雨之中，天紫山腳下不遠處，兩個身影久久無言。

良久，穆嫣然淺淺一笑，轉過頭去看著那抹冷清的身影笑道：「阿鏡，你這次下山你師尊知曉嗎？」

輕輕的搖了搖頭，側身看著雲霧縹緲，天紫山的方向，莫空鏡淺淺一笑，「師尊每月月初才會來找我，這些年來，我是第一次下山。」

穆嫣然歪著小腦袋，忽然狡猾一笑，拽著莫空鏡的手就開始狂奔，「第一次下山？真巧，我也是哦。」

「阿鏡，難得這次下山來，不如我們這次就去玩個痛快！我聽說前面的集鎮可熱鬧了，我們一起去見識見識呀！」

手上傳來的溫度是那麼陌生又是那麼的熟悉，莫空鏡愣愣的盯著那雙拉著她的修長白皙的手，直到前方傳來了少女獨有的宛如銀鈴般的嗓音她才漸漸回過神來。

這感覺不對啊！應該是她帶頭才對！怎麼感覺現在是她被人拉著跑了！嫣然妹子你角度方向全錯了啊喂！放著讓她來！

還未跑出多遠，原本天空中的濛濛細雨卻忽然毫無預兆的停止了，天邊的烈陽很快就出現，原本昏暗的天空一下子被照的通亮，方才還濕潤的草木一下子被陽光照射的晶瑩剔透。

停住腳步，她抬頭望著明亮的天際，喃喃自語著：「奇怪，雨停了？怎麼會停的這麼快這麼詭異？」這場雨怎麼會停的如此蹊蹺，那昏暗的天空怎麼看也不像是可以一下子就被朗朗晴空驅散了的呀。

穆嫣然不以為然的側頭，看了看前方沉思了片刻，便從骨戒中拿出了一張地圖細細比對著，一邊漫不經心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許是哪位大乘修士路過此處，隨手施的神通罷了。」

而此刻，遙遠的天際忽然響起了幾聲飄忽的馬蹄聲，八匹披著彩霞踏著祥雲的駿馬拉著一輛金碧巧木的馬車從天邊呼嘯而過。

馬車上的五彩輕紗被一陣風兒吹起，長發隨風飛舞，那人只是漫不經心的回眸，唯一能讓人看清的便是眼角下的那一顆淚痣，只是一個朦朧的側臉卻足以讓人窒息。那雙尚未看清的眼中，好像有什麼再改變著。

只是當她眨眼之後再看之時，天際卻回歸了寧靜，彷彿方才那讓人窒息震撼的一幕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那踏著彩霞祥雲而來的馬車，車上那讓人夢牽魂繞的人影，真的只是她的錯覺？

輕呼一口氣，莫空鏡低下了頭垂下眼帘，大乘修士揮袖之間呼風喚雨，雨突然停止，確實不是什麼稀罕事。使勁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才讓自己回過神來，摸到那發燙的臉頰時，她無語拍打著，這個看臉的世界！光是一個側臉就讓她把持不住了，哪來的妖孽！

將地圖收好，穆嫣然側頭就想拉著身旁的人一起走，卻忽然發現莫空鏡竟然是一副失神的樣子，她疑惑不解道：「阿鏡，怎麼了？前面一段可是荒郊野嶺，我們得快點了，至少要在天黑前趕到天紫鎮才行！」

莫空鏡猛的驚醒，輕輕搖了搖頭：「沒事，我們快些走吧。」

剛才那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這的確是個問題。不過這些似乎都不是她現在能探索的問題了，至少就算是真實，那也不是現在她能觸碰的世界。不過要是真的存著那樣帥到人神共憤的人，以後她還真得想辦法把人拐過來才是。

前方的人影摸著下巴走神著，走在後面的穆嫣然無奈的搖頭，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後走著。

精緻典雅的馬車中，一人若有所思的單手撩發，倒是難得的走了神。

一聲沉穩沙啞的聲音帶著恭敬輕聲問道：「宗主？」

蒼陌微微垂下眼帘，神情之中皆是讓人看不透的城府，良久之後才傳來了一聲帶著著磁性的低沉聲音，一音一符之間皆沁人心扉，魅惑眾生，「無事。」

車簾被放下，那雙修長白皙的手也隱入了車中。

一切回歸了平靜，就彷彿從不曾發生過那樣。

只是那一瞬間的回眸相視，看見對方的，不僅僅是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