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芥蒂

第37章 芥蒂

在糾結了一整天,兼輾轉反側一整夜后,宋勇毅終於想通了!

「我為什麼要想被俘后是選生還是選死啊?我還沒上戰場啊,等上了戰場我再想這個也來得及啊,昨天我明明問的是該不該管教小妹的事啊!你給我扯這個幹嘛!」宋勇毅瞪著滿是紅絲的大眼,拉扯著鐵柱的衣襟大吼大叫。

鐵柱被噴了一頭一臉的唾沫,但他的表情仍然沒有半點變化,只是語氣中帶了點面對無理取鬧小破孩的無奈:「昨天我也說了,這兩件事明明是同一件事,如果大少爺認為應該自盡以保全名聲,那麼嚴苛管教二小姐自然是應當的,但如果大少爺認為應該忍辱負重,那麼待人以苛,待己以寬,這豈不是笑話?」

「但男兒與女子本就不同!」宋勇毅高聲大吼。

這句話明明白白的表明宋勇毅心中的真正想法,女子卑微,行事更應循規蹈矩,豈可與男兒共論。

鐵柱一直木然的表情這次終於有了變化,他的眉頭皺了起來,不過他並沒有揪住男女之別來理論,反而提到了另一個問題。

「大少爺,你昨日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不是與收到的王妃書信有關?是王妃說了二小姐行為不檢嗎?」

鐵柱的觀察力和聯想力令宋勇毅很是吃驚。

一根木頭竟然會懂得思考?

還思考對了方向?

這還是木頭嗎?

宋勇毅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鐵柱:「你怎麼會想到這個上面去?」

鐵柱的神情很是嚴肅:「大少爺,如果你真的是因為王妃的書信而問了這個問題,那你就失去了身為家主最重要的品質。」

「什麼品質?公正嗎?你是在指責我偏聽偏信嗎?」宋勇毅氣怒,語氣中不由帶上了滿滿的嘲諷,「我信大姐怎麼了?我和大姐的感情你懂得么?你又知曉大姐的品德嗎?你憑什麼說大姐說的就是錯的,而我聽大姐的就是偏聽偏信?」

不曾在封州長大,宋勇毅對武寧伯府的感情在先天上就失去了親厚和信任,在他心中,祖母、長姐和他,是一國的,而父親、母親、小妹,乃至武寧伯府所有人,都是另一國的,他討厭鐵柱的無禮質疑,因為這是鐵柱對大姐不了解才產生的質疑,鐵柱偏護小妹,甚至連師父都偏護小妹,這些種種,都是出於武寧伯府對自己人,也就是小妹的偏護,對他和大姐的質疑,就是對他和大姐的排斥。

鐵柱敏銳的發現了宋勇毅的緊張和排斥,他放棄了更為直接的說辭,改換較為柔和的說法:「你說任你說,東西南北風,我心由我定,立定不輕移。大少爺,你可聽說過這句民諺?」

宋勇毅冷哼一聲:「自然聽過。」

「大少爺既然聽過,那這句民諺的意思也應該知道吧?」

宋勇毅再次冷哼:「你們說你們的,就跟東西南北風一樣,刮過就算了,而我的心就如磐石,不會輕易移動的。」

「這麼說也對,但這句民諺還有第二種解釋。你們說的話,就跟東西南北風一樣,來自四處,一人一種說法,哪個是真的?所以我的心是不會輕易相信的,我會把這來自四處的風聲都收集起來,從中篩選出真正的事實,而我由這個事實所作出的選擇,我是不會輕易改變的。」鐵柱抬手拍了拍宋勇毅的肩膀,「大少爺,我更相信第二種解釋,而我要說的也是這個,身為家主,最重要的品質是不盲從不輕信,先收集所有的風聲,再以此做出自己的選擇,不要讓別人的想法影響了自己的想法,更不要替代了自己的想法。」

鐵柱說的語重心長,但宋勇毅卻聽不進去,他已經先在心中認定了鐵柱在偏護小妹,排斥他和大姐,所以鐵柱說的話,他一個字都不相信。

宋勇毅用力甩開鐵柱搭在他肩上的手,一臉的鄙視:「滾,一個下人也敢來拍我的肩膀,你也配!」

其實宋勇毅並不是真的這麼想的,他想反駁鐵柱的話,但他卻覺得滿腹的話都不夠有力,不足以壓服鐵柱,所以他直接用了這麼粗莽無理的理由想強壓鐵柱低頭。

你不是說我沒有家主最重要的品質嗎?

可惜偏偏我就是未來家主,而你卻只是個下人!

你有什麼資格點評我?

你只是個下人!

宋勇毅成功了,鐵柱一向不動如山的木頭臉終於動容了,他被太陽曬的黑黑的臉色變得蒼白,他的臉上、他的眼中,都布滿了不敢置信和傷心。

看到鐵柱的神情宋勇毅一下子心慌了,這句脫口而出的話並不是出於他的本意,他想開口道歉的,可他又舍不下面子,這短短一瞬間的猶豫,鐵柱看懂了,於是他動了。

鐵柱雙手相拱,雙膝落地,躬身彎腰行了一個大禮,臉幾乎貼到了地上:「請大少爺息怒,是卑下逾越不恭了,卑下請大少爺降下懲戒,以儆效尤。」

被鐵柱跪拜的宋勇毅卻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他只覺得喉間乾澀異常,難以成言。

一人跪一人站的場面僵持了許久,宋勇毅不開口,鐵柱就一直跪著,直到宋勇毅開口說話了。

「你下去吧,不用罰了。」宋勇毅沒有懲罰鐵柱,但他最終也沒有說出鐵柱無錯的話來。

主僕兩人之間的第一個芥蒂就這麼結下了。

這一日的日間習武宋勇毅明顯表現的很不好,小操場上的人全都看見了他的無精打采和心不在焉。

賈青的棍子時不時地就落在了宋勇毅的身上,但饒是這樣,也拉不回宋勇毅的心思,賈青無奈,只能提前結束了對他的訓練,心思不在練武上,多練反而容易傷身。

宋知夏站樁站滿了一柱香后,下場回到蔭涼處休息,她啜飲著碧珠細心備好的涼茶,眼神卻在宋勇毅和鐵柱之間來回的掃著。

這兩人的狀態明顯不對,就一晚上的功夫,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

說實話,一直以來宋知夏都不怎麼在意鐵柱,倒不是因為他是宋勇毅的人,如果他是個有用之人,宋知夏根本不會顧忌宋勇毅,想要就直接搶過來了,更不是因為他是家將之子,宋知夏不是很在意上下尊卑,她更看重的是這個人有沒有用,只要有用,就算是乞丐或殘廢,她也會要。

宋知夏之所以不在意鐵柱,只是因為鐵柱活不長,算算日子,好像也就是一年後吧,具體是怎麼走的,她就不清楚了,畢竟她那時才十一歲嘛,誰會和一個十一歲的小姑娘說她大哥的隨從的生死之事啊,不過就是說換了一個隨從罷了,之所以會知道鐵柱不是遭了大哥的厭被棄用了,而是死了,還是秦媽媽一時說漏了嘴被她聽進去的。

想到鐵柱一年後會死,宋知夏莫名的就想到了長姐身上,一年啊,長姐一年後就要接納第一位妾室了,以後還要接納更多的妾室,以及一長串的庶子庶女,想到長姐的艱難,再想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宋知夏心中就一片煩躁,難以壓抑,此時再看鐵柱,再想到他一年後會死,宋知夏心中突然就生起了一股想要逆天而為的妄念。

為什麼我就認定了長姐的將來不能改呢?明明我都在努力改變自家的將來了,為什麼就不能幫一把長姐?

就算長姐遠在京城,秦王就藩后藩地也遠離封州,我想幫也鞭長莫及,但我就不能試一試嗎?

也許作出改變並不像我所想像的那般困難呢?

不是還有一年的時間嗎?

我總得試一試吧。

長姐離得遠,我如今歲數又小,人微言輕,暫且幫不著,但家中的人我難道也幫不著嗎?

鐵柱一年後就會死,那我就試著幫幫他,也許可以讓他避開死劫呢?

只要能改得了鐵柱的命,那我就能改得了其他人的命,比如長姐,比如父親,再比如我自己。

只要鐵柱能成,我就更有把握逆天而行了,所謂的命,並不一定就是定死的。

所以,我必須要幫鐵柱。

唔,要怎麼幫呢?

幫他練好武藝?

還是給他多準備些救急的藥物?

哎,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想要救他也得要對症啊。

快想快想,自己是不是疏漏了什麼記憶,真的猜不到鐵柱的死因么?

鐵柱是宋勇毅的隨從,出的事肯定與他有關,反正不可能是他自己的錯,如果是他的錯,府里不會那般風平浪靜,所有下人都會被嚴加教導,免得重蹈鐵柱的覆轍。

那麼鐵柱是怎麼死的呢?

是宋勇毅惹上了什麼人,鐵柱為救他而死?

還是宋勇毅想要什麼東西,鐵柱拼了命去為他取,結果枉送了性命?

還是宋勇毅毅自己作死,連累了鐵柱?

快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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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天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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