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章、意外
穿過陰暗的小巷，腳步匆匆，在天色未黑前，盧格終於趕到了城南區，最大的那家酒館。
他呼的一聲，眉頭舒展開。
「可算是在莫林的眼線下班前，趕來了！」
街角新添油的路燈，火苗呼哧著劈啪作響，昏暗的光暈投射開去，落在盧格身上。可以看到，他此時略顯狼狽，身上多處破損，梵光教徒袖下常見的兩串珠子，也只有一串隨著他走動，左右搖晃著。另一隻袖子口，則有明顯的焦灼痕迹。
跟在他後頭的格爾，這會兒瘸著一隻腿，幾乎跳著過來的。
毫無意外，那種簡陋的手榴彈製作流程固然簡單，甚至看一眼就會，但安全隱患存在很多。就在盧格試完第一顆的殺傷力后，製作第二顆時，很莫名其妙的就炸開了。
好在只是半成品，最具殺傷力的東西還沒填充進去。而且在練成手刀后，盧格的反應極為迅敏，及時將最後幾份危險材料丟了出去，沒有引發連環爆炸。
不過還是受到了點波及，強勁的氣流在他身前轟然炸開，帶有撕扯性質的無形力量，幾乎將他的泉水神殿教衣化作了條狀。
但這種可以遠程攻擊的簡陋熱兵器，就沒法再製作了……
因為穆爾格林粉末屬於嚴格管制的違禁品！
「好在還有一發可以用。」盧格慶幸道，說著，他不免眼神怪異的看了眼跟著他的這條禿毛黑狗。
格爾的傷勢和他的失誤無關。
而是在趕來的街角轉彎口，這傢伙跑得太快，差點和一輛馬車撞了。這條狡猾的黑狗反應很敏捷，在第一時間就避讓開了，就是那匹馬在剎那間沒能反應過來，砰的一下摔牆上了，之後便反應過來了，那馬打著響鼻，怒氣沖沖的一蹄子撂在了格爾身上。
然後，黑狗會武技，還是被馬踢……
「那該死的雜種馬……」
格爾齜牙咧嘴，憤怒的詛咒著。
盧格裝作聽不見，只是抬腳輕輕碰了碰它，叫著傢伙收斂點，能開口汪汪汪，就盡量別開口嚇死人。
不過酒館里喧鬧若市集，就算格爾說話，只要別和盧格交談，別人也只以為它是在叫個不停。見格爾這會兒怨念深重，他也就不多說了。
隨意點了份一枚「老人頭」管飽的廉價榔酒，盧格就找了張明顯的座位坐下，等莫林過來。
右手食指屈伸，輕輕叩打桌面。
盧格沉吟著，他還在想唆使阿夏爾的那隻幕後黑手。只要能找到那個傢伙，他保證朝著這人臉上來一發。
莫林吃的是走私飯碗，整日打交道最多的，便是警員和士兵。
他的眼線不可能不全面！
沒讓盧格等多久，一個穿戴體面的男子就坐在了盧格對面。
三十齣頭，金色的短髮微微髮捲，一副金絲邊眼鏡，給他平添了幾分的優雅氣質，彷彿這是一位家教極好的貴族。
他就是莫林。
「嘖，心黑的盧小子，把你約出來，可還真是不大容易，就跟便秘時拉出屎來一樣。」莫林說這話，雙眼微微眯起，冷光隱透。
盧格立即就皺起了眉頭，他叩打桌面的手指停下，看著這人。
「你便秘時居然還拉得出屎？」
「……」莫林的手三次捏成了拳頭，但最終還是放棄了直接動手的想法，他陰沉著臉道：「我們之前是有過恩怨，不過這次你幫我進入那個地方，我就幫你去找他們，我莫林多少在這條道上有點面子，他們以後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你知道？」這下盧格真得驚訝了。
莫林冷著臉，只說了兩個字：「鏡子。」
盧格沉默了，因為他之前的猜想此刻都被推翻了，莫林給他的信上，最後一句話也不是威脅，而是一筆交易。
「那你為什麼不找菲爾安德？」儘管菲爾安德當初下手太狠，但為了共同的利益，以菲爾安德的名氣和當初的表現來看，很明顯是對方比他更合適。
「我殺了他妹妹。」莫林面無表情的說道。
難怪在遺迹中，當初菲爾安德看到莫林的表情有點不對勁……盧格回想起械腦記下的細節，頓時想通了一切。
他開口：「看樣子，我當時是受了牽連？」
「補償給你五十個『老人頭』。」莫林想也不想道。
作為澤洲多國一致承認的貨幣，「老人頭」的購買力是算強大的。五十個「老人頭」，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如果盧格敢冒著上絞刑架的風險，這筆收入，可以供他買來製作出十個簡陋手榴彈的穆爾格林粉末量。
盧格欣然表示同意，但沒等他把這話說出口，就從附近桌上衝過來幾個，幾乎在瞬間就把想要反抗的莫林制服。
「我們是警署的人，不要驚慌。」其中一人喊道。
同時響應他似的，砰砰砰幾聲噪音傳來，就見酒館的各處出入口，集結著一隊警員。數十桿火彈槍，高舉著瞄準此處，隨時準備點燃引線。
瞬間，酒館里就安靜了下來。
「你……」莫林驚怒著看向盧格，卻見盧格也享受著同等的待遇，頓時驚疑不定。
這時候，盧格大聲叫喊了起來：「嘿，我是盧格，魯夫是我爸。我來過警署的，你們仔細看看，我只是在和這個傢伙閑談而已！」
「對對對，他是我兒子，你們幾個混蛋還不快給我鬆手。」一個矮胖的身影快速沖了過來。
「是，警長。」幾名警員立即退開。
畢竟有火彈槍瞄準著，就算那是鬥氣高手，也得死在一輪火彈齊發下。
「爸，你怎麼在這？你們這是做什麼？」見是魯夫，盧格也鬆了口氣，在這裡他動手會暴露他會刀手這件事，而且就算是施展出刀手來，也沒有用。
火彈槍是內閣自五年前研製出來的東西，類似他記憶中的火槍，不過略顯奇幻了點。打出來的不是子彈，而是一顆灼熱的小火球。
一顆火彈的殺傷力，遠不如他製作的簡陋手榴彈。可這玩意兒自研製出來后，向來奉行的是一輪彈雨齊發！
就貝兒南斯，死在這東西下的成名鬥氣高手，都快不下十人了。
「噓——」魯夫朝盧格挑了挑眉，示意他別說話。
盧格點點頭，表示明白。魯夫這是告訴他現在不適合說，等會兒再說。
隨即，他看著被警員捆綁起來帶走的莫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得，他這算白忙活一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