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毒品效應

早晨姜璃揉著脖子走向辦公室，發現林帆已經在外面等她了。

「休息好了？」姜璃看著神采奕奕血槽回滿的林帆。「進來我給你安排工作吧。」姜璃一邊活動著脖子一邊翻閱資料。

「您沒睡好啊？」林帆想著能轉崗多少還是因為她，雖然脾氣差了點，言語刻薄了點姜璃也沒什麼大問題，應該可以好好相處。

「有點落枕，沒事兒。你把這邊的資料先看一下，有什麼問題過來告訴我；投資部新招進來員工的考核情況過去看看，有特別優秀的把履歷拿過來，順便檢查一下這個月基金產品的收益情況；企宣部之前的方案我簽好字了，拿過去給他們主管；最後再去製作部了解一下之前那部電影的推進情況，還要去財務部檢查他們做的預算表，都做完了再過來找我。對了在這之前，你可以先過來幫我揉揉肩膀。」

林帆看著至少三十公分厚的資料堆在面前，「助理還要負責揉肩的嗎……？」雖然明知道問這種問題是多餘的，林帆還是忍不住多嘴。

「你沒仔細看崗位職責嗎？最後一條，完成上級所交代的其它事物。」這時候姜璃看著林帆，一臉傲嬌，指了指身後示意她放棄掙扎快點過來。

梁韜站在總裁辦門外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噢，你輕點，使那麼大勁兒幹嘛。左邊，左邊點兒。」剛走進一步正想敲門，又嚇得退了出來，再三確認門口是「總裁辦」三個字沒錯，然後才鼓起勇氣敲門。

「進！」梁韜進到辦公室，反覆揉搓著自己的雙眼，再三確認這不是幻覺，我沒有瞎。看到林帆在後面給姜璃揉肩捶背，忍不住笑出聲來。「總裁助理的工作很豐富嘛，我都想換崗了！」

「別廢話，有什麼事。」

「就是來通知你一聲，董事長要回來了，好像有重要的事情。」梁韜一臉邪魅的笑容。

「為什麼董事長要回來了梁副總你來通知她……」林帆思來想去總覺得這件事邏輯不太通順。

相處越久梁韜越發現姜璃為什麼會越級提拔林帆，這個林帆，除了工作起來不要命以外，不僅膽大，而且心細，必要時刻還能屈能伸。

「因為他們關係比較尷尬。一般董事長有事都會讓我轉為通知。」梁韜看了姜璃一眼，感覺她已經完全接受了林帆的角色。「前男友。」梁韜惡作劇般地湊近了些，小聲說道。說完立刻轉身就跑出了辦公室。

「喂！」姜璃大聲呵斥著，並朝著梁韜的背影扔了一個文件夾。他這麼一鬧搞得自己在新助理面前威信全無。

「哇塞，姜總你還有前男友。」林帆話以出口才發覺哪裡沒對。姜璃那麼能幹，人也長得不錯，有很多優質追求者很正常啊。

「我為什麼不能有前男友，難道你覺得我應該有前女友？！」說完姜璃抵不住顏面掃地的尷尬，拿起文件夾就拍到林帆頭上。「快去做事！」

林帆一邊往外走一邊思考著剛才的對話，前女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晚上下班姜璃和梁韜下電梯，邊走邊交流：「你上午壞我威信，我那個助理竟然跑得比我還早。」

「不怪我哦，林帆看上去挺負責任的，萬一別人家裡有事呢？」梁韜覺得讓姜璃和林帆拉近些距離挺好。

讓兩人沒想到的是，剛走出公司大門，就看到旁邊有一男子拖拽著林帆，並拉扯著頭髮。

「保安！」姜璃第一時間喊了門口的安保：「那邊是我們公司的員工你們看不到嗎？！」說完和梁韜一起跑了過去。

林帆被推倒在地上，男子被保安制服。姜璃扶起胳膊上全是淤青和抓痕的林帆，對著梁韜說：「報警。」

梁韜拿出手機，「不能報警！」聽著林帆和那晚被襲擊時說著同樣的話。梁韜湊到姜璃耳邊小聲說：「好像是她男朋友有毒癮。之前因為盜竊毒品他們倆還被人找過麻煩。」姜璃瞪了梁韜一眼，好像在說原來你早就知道。「別理她，報警！」說完姜璃不顧林帆的反抗按住了她。

不久之後警方到達現場，肇事者是林帆的男友孟勵。孟勵暫時被警方刑拘，姜璃、林帆和梁韜都前往警局協助調查，姜璃只記得林帆在警局裡一言不發，出來后對著她歇斯底里，和平時看到的林帆，判若兩人。

第二天來到公司，林帆好像心生隔閡。除了常規的完成工作之外，對姜璃一句話都沒有。原來是想選拔個助理輔助工作，現在姜璃發現比沒有助理的時候更加麻煩。她覺得總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要麼大家解開心結，要麼換人。「林帆，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姜璃撥通了內線電話。

看著林帆走進來的樣子，姜璃覺得好像看到一個行屍走肉。忍不住先開口：「你在跟誰較勁呢。我嗎？是氣我把你那個吸毒的無底洞男朋友送進警察局嗎？」

林帆抬起頭死死盯著姜璃，看著她那張冷漠的臉。「你不覺得你自己很多事嗎？而且你從來沒有愛過別人嗎，你知道我看著自己男朋友被送進去是什麼感覺嗎？」

聽到她的話姜璃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往上沖，站起來走到林帆旁邊。「他現在是吸毒！還涉嫌故意傷害！」說完抓起林帆滿是傷痕的胳膊，看著她臉上還未痊癒的傷口。「好好兒看看你自己！別跟我提感覺！我只知道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他那樣的，就應該在警局呆著！」

林帆的眼淚一串串往下掉，落在姜璃手背上。姜璃放開她回到座位上。「你和他這樣的人在一起，別說你是總裁助理，你就算是總裁，也會被拖垮。」在姜璃眼中，愛情是應該讓人變得更好更優秀的東西。

「你知道嗎，我和他在一起八年了。這麼長的時間足以抹掉他所有的缺點。」對面的林帆用哭腔的聲音講述，或者說是在控訴著。「我和我父母都經常催著他買車、買房、結婚。他可能是壓力太大了。但是我相信他，他答應我一定會改好。」

姜璃看著她，眼神像是在心疼一個被愛情蒙蔽的雙眼的女孩兒，又像是對社會最底層的悲憫。「誰沒有壓力？現在連小學生都有壓力。有壓力就可以吸毒就可以家暴嗎？」

「你這樣的人當然不會懂，站著說話不腰疼。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你有能力，你可以不為柴米油鹽房子車子發愁，身邊的追求者不是副總裁就是董事長！但是我們只是平凡的普通人！會為錢發愁，也會犯錯誤！」

「我也會犯錯誤，就像我選你來當我助理一樣。沒想到原來你和其他人一樣膚淺，我犯了眼光的錯誤。為什麼你只看到別人人前的光彩，看不到別人背後的努力？」

「努力？你隨隨便便下個單子一個交易日資金就翻了十多倍，你跟我談努力？」至今林帆都覺得世界不公。

「首先，單子我不是隨便下的，就算現在分析速度提起來了，也是因為十多年的經驗積累，能成功還有運氣成分。其次，不管你信不信，我剛來北京的時候比你們都慘！你長這麼大也不知道冬天躺在北京的橋洞下睡覺是什麼滋味吧？當你在談情說愛的時候，我在沒日沒夜的工作。你在逛街看電影打扮自己的時候，我也在沒日沒夜的工作。我小時候沒有公主的命，長大了也沒有皇后的命！一直都是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才有了現在的自尊！」

聽到姜璃的話林帆覺得自己冷靜了許多，原來看似威風凜凜的人，背後也埋藏著太多的辛酸。

「你男朋友吸毒並不構成刑事犯罪，盜竊毒品這事沒有人提，也沒有關鍵性的證據，故意傷害也只能算輕微的，你是受害者，你不為難他的話頂多拘留幾天或者十來天就出來了！你有必要這樣哭哭啼啼的搞得像我害死了你老公一樣嗎？」姜璃拿起了旁邊的紙巾遞給林帆。「難道你覺得當時那個情況我們就應該看著他打你嗎？報警只是想讓他長個記性，我不希望每天看到你來上班都有新傷痕。」

「我…對不起。」林帆心裡像翻了五味瓶，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聽到他沒事了你也就沒事了？如果真的收監了你是不是打算恨我一輩子？」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好的，領導。」

「拍馬屁也沒有用，工作做不好一樣會換了你。我還是建議你跟他分手，我不知道你的感情有多堅固，但我知道就憑他打你這一點就可以抹殺所有的曾經。」

「我還以為你只會對工作上的事情發表意見……」林帆這兩天感受到的是真實的關心，哪怕是在衝突和衝擊中。

「我就是怕你影響工作才說那麼多的。」

林帆笑了，她還是那個她，姜璃還是那個姜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