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章 雙雙燕·雙心

第一五章 雙雙燕·雙心

【卷二:琉璃劫——與君相逢】

第一五章:雙雙燕雙心

江玉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男人吻了,而且還被咬了。

反覆思量后,他列出了自己的錯誤。

一是不該應了他比斗的要求,一如當年不該應他潑墨山水的要求。這是引狼入室!

二是自己看不到,已經處於下風,這更加確定了江玉樹要練好飛刀的心,以備不時之需。

三是麥田無人,他竟然在戰鬥中大意了,沒有下死手。一向成竹在胸的他竟然會如此輕敵。

意外,出現一次就夠了。聰明如江玉樹絕對不會讓這種錯誤出現第二次……

「趙!毅!風!」,江玉樹眉眼溫和,含笑輕柔,深深的,恨恨的,一字一頓的喚著大皇子。謝易牙,落不秋聽后不由的牙根一顫。

院中櫻紅葉子簌簌撲落。

謝易牙看著從比斗后回來定坐不動的江玉樹,一臉好奇。尤其是聽著江玉樹咬牙切齒喚大皇子的名,這讓他更加好奇。

孩子的好奇心驅使他問了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加深了江玉樹想殺了趙毅風的衝動。

「公子,你這唇上是……,是被人咬了么?」

江玉樹臉色一紅,一股燥熱攀爬上臉,伸手掩了掩,玉簫煞氣。

謝易牙小孩子心性,說話也沒有顧忌。

「公子,你唇上流血流的厲害,易牙給你拿葯。」

男子身子一頓,臉色更紅,只是身上隱隱散發出肅殺氣息。

如果江玉樹看的到,趙毅風估計就不是胸前只有一個血窟窿那麼簡單。

他會不留餘地的狠狠給他幾掌。

謝易牙回來時,手裡抱著大小藥膏。

「公子,易牙給你上藥,這是雪芙蓉,你試試。」

「擱下吧,這傷不妨事。」

淡淡的聲音,如水輕柔。

謝易牙不知發生了何事,公子將才就和趙毅風出去了一趟,回來就受了傷,難道是?

「公子,你唇上是不是大皇子——」

「易牙!我無事,你且回屋。」江玉樹接過謝易牙未說完的話。

謝易牙聽他迴避,還有什麼不知道的,憑著自己的感覺胡思亂想一遭。

「哼!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把公子傷成這樣。易牙要學武,給公子報仇。」小孩子天真信誓旦旦的話逗笑了江玉樹。

「易牙,你還小,不可想著打打殺殺。」

「可易牙不許他人欺負公子。」謝易牙兩手叉腰,氣勢十足。

江玉樹輕輕搖了搖頭,淺笑一刻。

「我無事,天色已晚,你且安歇。明日早些溫習功課。」

一聽功課,謝易牙一臉哀怨,想起那些之乎者也,表情痛苦不堪。

「公子,易牙不想……溫習……」孩子的話噎在口中,因為江玉樹嘴上的弧度在慢慢消失。

謝易牙知道眼前的人無論何時都可以友好溫和相處,如今他冷臉,是自己辜負了他的心意。孩子也不欲哭鬧,悻悻回屋。

室內安靜一瞬,月光傾灑。

唇上火辣辣的痛感提醒著江玉樹上半夜發生的事。

他凌厲的劍氣,長劍弒天的狂放,是自己不能比擬的,尤其他還是左手對陣。

江玉樹心裡開始佩服這個男人,隱藏下的鋒芒,讓人不能忽視。甚至有一種棋逢對手,高山流水的快意。

他有點擔心那人,擔心他鋒芒炸漏,帝王離心。

可是,那人咬了自己,光是這點就不可饒恕!

頭腦中為什麼會突然出現那人的影子?

竭力定住心神,還是阻不住比斗畫面的湧現。

這是怎麼了?

直到落不秋走近,江玉樹還是未有感覺。

眼盲之人,耳力甚好,可今日……

「公子……」

「當!」的一聲,玉簫脫手。

「公子怎麼了?」

江玉樹俯身錯亂的尋找玉簫,溫聲道:「無妨……無妨……」。穩住心神,盡量平靜,「天色已晚,落叔不歇息嗎?」

落不秋看他唇上牙印怎會不知發生何事?

低身拾起玉簫,遞給眼前的人。

男子靜坐,眉眼如畫,白衣芳華。

落不秋看到白衣上綻放的紅色血跡,心一驚:這下口也太狠了吧……

「落叔有何事?」江玉樹溫聲試問。

落不秋跪地,無比隆重,「大殿下,陛下請您回朝。」

回朝?!

江玉樹靜默一剎,不想談論這個話題。

伸手虛扶起落不秋,他淡然出聲:「落叔,你我之間不需這些虛禮。你醫我一年多,名曰主僕,實則是江玉樹該謝你。沒有你,何來今日的江玉樹?」

落不秋輕嘆搖頭,白色的鬍子顫顫跳跳。

「落不秋不才,不能醫好公子。」

江玉樹手持玉簫,伸手摸了摸腰間的「天藍珏」,無奈一嘆。

「能活著,何其有幸?江某足矣!」

落不秋躬身打量著他,眉間櫻紅顏色越來越深,怕是又要施針。施針苦痛,北璃遙遠,如何回朝?一聲細微輕嘆發出。

「殿下,陛下請您回朝。」

座上的人不再說話,思緒陷入那年。

彼時,他撐著油紙傘離去,世界如此清明。

江家的事沉鬱在心,江秋氏臨別之際的一句話

——你不是撫國公府的孩子,你不是天傾人。

他徹底沒了家,在乎的,守護的,執著的,都沒了。

一具虛弱身子,生無可戀。

從皇子府出來的一刻,倒在雨中,一片黑暗,雨濕白衣。

再睜眼,從此沒了光明。

玉簫、天藍珏、書信、身份認證的信物。

可,那個是他父皇的人,卻指使香濃在櫻花中勾兌「雙蝴蝶」,要虛耗他的身子,害了他的性命。

張太醫那時說,碰過『雙蝴蝶』的人每、日、困、倦、不、斷。

卻沒有告訴他『雙蝴蝶』的其他效用

——眼瞎目瞽!

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尋去北璃。

直到遇到落不秋,才知,這身子自小被種了蠱,『雙蝴蝶』只是催發,只是催發的一記,有什麼比摧毀一個人的身子更殘忍的?

何其可笑?

那個是他父皇的人不要他,要殺了他。現在還妄求他回朝,回去等著被殺嗎?

「我不想回去,不想見到他。」淡漠涼薄的聲音,不帶任何情感。

落不秋皺眉,憂心,「可公子您畢竟是北璃人,在天傾常住怕是危險。」

江玉樹臉色凝重,沉聲,「此事只有你我知道。若有重大朝事,傳信於我。」

落不秋不解,詫異道:「公子既不願回去,為何涉及朝政?」

白衣男子閉了閉眼眸,挽袖輕翻,悠悠一嘆,「萬民何其無辜?我只是……替北璃子民……可惜。」

身為北璃人,他有自己要堅守的,只是那個人不會是他的父皇,不是那個要殺了他的人。

他可以驚才艷艷,名動天下;他可以忍受苦痛,顛沛流離;卻不能忍受至親之人要害了他,甚至荼毒無辜。

落不秋一臉無奈,點頭應是,消失不見。

只聽的他綿延悠長的一聲嘆,接著便是哀傷的曲子在夜裡遊走。

***

與此同時,皇子府。

林元納悶,這好好的人,怎麼又受傷了?

林元心疼自家主子,忙上忙下的準備藥膏。

趙毅風任由林元上藥,可讓林元吃驚的是他家主子從始至終不叫疼,一直咧著嘴傻笑。

「殿下,您……沒事……吧?」林元問的小心翼翼,生怕他家主子一劍斬來。

「本殿無事。」趙毅風斂了衣衫,獃獃的坐著,神情愣愣。

這樣子,嚇的林元腿軟,他家主子有個三長兩短,皇後娘娘可是會誅了他九族。

林元跪地,顫聲,「殿下,可是要請太醫瞧瞧?」

「不用,本殿好著呢。」男子身形不動,木木的發聲。

「殿下,今日好似不一樣……」

手指摩挲唇瓣,彷彿還有餘溫。

趙毅風回神,笑看林元,眼中滿是好奇。

「你說本殿今日不一樣,有何變化?」

林元腿軟,曾經白玉琉璃碎時,他家主子不帶拖泥的直接將人拖出去亂棍打死的情境彷彿還在眼前,林元抖了三抖,不敢觸碰眼前人的逆鱗。

只聽得細弱蚊蠅的一聲。

「——殿下會笑了。」

趙毅風似是沒聽清,「你說什麼?聲音大些。」

林元深吸一口氣,匍匐道:「奴才說殿下會笑了。」

男子回想麥田比斗情境,摸了摸胸口的傷,朗笑一聲,看著林元,「你差事當得好!哈哈……」

他今日開心,雖受傷,可是心裡滿足。

他有點期待後日的皇家狩獵,甚至有點期待那個人的到來。

只是,他會來嗎?

「殿下,您早些安歇,讓皇後娘娘知道,奴才這小命就保不住了。」林元是在用生命勸慰,背後濡濕的痕迹毫無遺留的出賣了他。

「話多!」

林元緊貼地面,冷汗滴答。

「本殿無事,退下。」

林元揣著自己安好的腦袋,一臉莫名的退下。

室內空寂,燭火跳跳。

屋外啾聲陣陣,青草芳香。

漫天黑夜裡。

徒留一臉傻笑滿足的趙毅風,和室內的一點昏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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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男妃[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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