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野心暗線
五月的風輕輕柔柔,陽光中帶著一點點的炙熱,此時撫國公府的一棵百年松樹后,一男子和一女子聊的暢快。
「那天你看清楚沒,那江天遠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男子環看周遭,確定無人,開始詢問。
女子沉默了一會兒,抬了眼眸,冷笑:「他沒病,裝的!」
「怎麼會?」
「你忘了?我哥哥可是聖手,我把那日情景說與他聽,他搖頭否認,說是熏麻草。」
女子話語篤定。
「薰麻草?說到薰麻草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哦?」女子詫異,靜待下文。
「我無意間瞧著春濃那丫頭一直在找府里的丫頭要香粉,他怕是懷疑了。」
女子應聲:「兩次都沒死,能不懷疑嗎?這也是他江玉樹命大,毅力可嘉,要麼就是趙毅風真的對他動心了。」
「他這不死,再要害他,談何容易?」
「你是蠢嗎?他江玉樹要利用他爹引蛇出洞,我們何不將計就計,送他一程。呵呵~~~~~~」女子說到最後竟然樂了,笑的尖細。
「這是不是太過危險,他可就等著我們動手。」
「那你要知道,江天遠一死,府里年長一系就剩你和江別遠,那爵位你還怕得不到手,到時羽松那不是擺著的世子嗎!」女子白了男子一眼,說的頭頭是道。
男子沉聲:「那你也太小瞧江別遠了,三弟妹那姐姐可是宮裡的美人,不似咱們什麼都沒有?」
女子譏笑回應:「呵呵,老爺你是庶子,那你是想羽松一輩子背著庶子爹的名聲,你要他如何在世家立足,還是願意他做一輩子的孫子?(古時候管庶孫叫孫子)」
「你放肆,身份之事也是你可以置喙的?」男子一聽女子說自己庶子的身份當即黑了臉喝斥。
女子似是不耐,回想當年,「你也不看看自己身份,嫡庶有別,以後只要分家區別大著呢。你沒看見老太君把大房當個寶,到時咱們都喝西北風去。江秋氏只會哭哭啼啼的以後都比咱們好。咱們安分謹慎了這麼多年,你不覺得累嗎?」
江地遠回想當年老太君拉扯自己,雖沒有苛待,可那也是自己的姨娘做小伏低,被遣送后老太君才安心拉扯。這麼多年不管不問,就靠著府里的月例銀子過活,身無要職,又未分家,窮的自己連粉頭都找不起,要不是江曲氏家裡稍微殷實些,只怕要餓死街頭,那似大房吃香喝辣。
男子嘆氣:「累啊。怎麼不累,這麼多年,憋屈夠了。」
女子陰笑:「哼!你也知道憋屈,那江天遠……」
男子還是不放心:「那不用和那人支會一聲嗎?」
「你蠢嗎?我們要對付的是江天遠,她要對付的是江玉樹,目標不同,她會說甚麼?」女子厲聲說完,又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丹蔻。
「哎,本以為用鳳和可以除了他,沒想到他送機會來。呵呵~~~~~」
松樹后回蕩著一陣女子尖笑的聲音。
趙大皇子自出宮后就很少進宮,這次為了江玉樹一事特地提前知會了皇后說來請安,可是一進皇後宮里,就見到莫凌兒。
趙毅風看到她就想起她用元帕折辱江玉樹的事,心裡到現在還記恨,當即一記肅殺冷光,陰騭無情。恨不得活剝了她。
莫凌兒自祖父定國公中風不吃不喝病逝后,人消停了不少,知曉自己背後的力道差了些,現如今和皇后家世相差無幾,唯獨不及的是性情。況且皇后位分尊貴,自是比不過。和一眾妃嬪說話也沒有從前那樣張揚。
先祖一輩的人逝去,趙升天自是得意,少了那些動不動拿先祖條例擾亂朝堂的人。趙升天可是自在。先祖一輩打了穩穩的江山,他可是少了操心還有辛苦,做個優渥帝王,周邊守的嚴嚴的,別國又有盟約,協定,自是快活。如今越發的沉迷通道,在後宮來得少,後宮也就是皇后的天下。
皇後顧艷梅為了立規矩立威,早就拘著眾人坐了好久。見趙毅風來請安,立馬吩咐人散,打發眾妃嬪回去。
趙毅風施禮后,顧艷梅知曉他有話說,隨即遣散宮人,進內說話。
趙毅風先開口:「母后,鳳和之事發生在玉樹身上。兒臣是男子,後宮不便常來,所以請母后支招。」
顧艷梅一聽鳳和臉一陣輕抖,仿若當年的事又重現一道。急聲詢問:「那玉樹還好?」
趙毅風點頭示意,只是一臉好奇:「母后,那鳳和究竟是何?兒臣只知遇酒即發,可從沒見過。」
顧艷梅沉思一陣,悠悠嘆了口氣。
「自從當年憐妃的事後,母后就不曾見到鳳和此類媚葯,而且母后擔心此類事件又發,就叫宮裡備了芝雲丹,多少年了都不曾發生。這後宮怕是又要不太平了。」
趙毅風不解:「母后何出此言?」
顧艷梅面無波動,看著插瓶里的羽毛,一隻手輕輕撥弄,一邊慢慢解釋:「鳳和不是天傾特有的媚葯,或者說天傾根本就沒有此類葯。」
男子不解:「母后,兒臣不懂?」
女子吹了吹羽毛上的渺小塵埃,悠悠道來:「憐妃是苗疆女子,她懂香,也知道如何控制不知不覺。只是憐妃死了那麼久,這方法早就失傳了,會是誰呢?」
趙毅風一個利落脫口:「會不會是莫凌兒?」
「不會是她,她再怎麼不喜本宮,也只是和本宮斗,她沒那個膽。」女子篤定。
在趙毅風的印象中莫凌兒折辱過江玉樹,所以只要不好的事情他都會朝莫凌兒那想。
在上次不知不覺中幹掉定國公,莫凌兒又被皇后位分壓著,如今的莫凌兒安靜的不尋常。
顧艷梅知道這些,很是自信,更讓皇後顧艷梅放心的是莫凌兒母族勢力牽涉前朝,一旦動手被查出,那可是所有人都別想有好下場。
趙毅風不解女子之間為了帝王恩寵之事的糾葛,只是安靜的在一旁搜索,是不是關係前朝。
顧艷梅定定的望著那色彩艷麗的羽毛,腦中搜索後宮中人的信息。
兩個人,各自思量。
卻突然,春梅進來,帶著小心翼翼。
顧艷梅身形不動,「說吧,怎麼了?」
春梅顫聲:「娘娘,馮美人病的越來越厲害,拖了將近兩個月還不見好,剛才在梨花殿吐血了。」
顧艷梅一聽,手上動作猛的加劇,那漂亮的羽毛被捏的變了形,只是面上看不出表情,話里儘是陰狠:「本宮的話都當做耳旁風嗎?那些宮人當本宮不存在嗎?看來是本宮太過仁慈。」
馮美人位分雖低,可是美色猶在,性子溫恬,又懂得照顧人。趙升天很是喜歡這種風韻猶存,與世無爭的人。
顧艷梅見慣了趙升天的風流,以及自己二兒子之死沒有說法之事,一腔真心早就隨流水了。只是顧念自己的娘家,還有趙毅風,盡著皇后的職責。
可如今馮美人一病,叫趙升天知道皇后照看後宮不力,一番責怪,怕是會累及趙毅風日後。
皇後知曉這些,自是生氣。
打誰的主意都行,就是不能是趙毅風的,已經沒了一個兒子的顧艷梅此時想到自己的榮寵安危關係到趙毅風的以後,自是要好好整頓後宮一番。
趙毅風見鳳和之事該說的也說了,一時半會兒也沒有結果。那人既是敢做,自是布好了局。當即施禮,帶著顧艷梅親自做的茶點回了皇子府。
待趙毅風走後,顧艷梅就上了攆轎,朝梨花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