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番：半斤八兩罷了
開學典禮的那一天，唐清則去了，卻是在二樓的休息室里看的。
樓下觀眾席中專註擺弄攝像機的女孩，遊刃有餘，自有風采。
最後還代表了高二學姐兼全場攝像上台說了幾句話。
江滿樂一下台，唐清則就轉身走了。
離開學校的時候安遙還好心的提醒，「唐先生，要不要去見見滿樂小姐，或者是，跟她說一聲。攖」
唐清則朝大門后的噴泉望了一眼，升上車窗，「走吧。」
唐清則再次見到江滿樂這個名字，是在永城幾家有意向納入遠唐旗下的珠寶商資料里償。
其中有一家叫做憶空珠寶的短片展示，最後的導演和製片，其中之一就是江滿樂。
安遙後來看的時候才發現，於是就順便調查了一下。
「滿樂小姐是在今年被這家憶空珠寶的策劃人挖到的。因為她學編導製作的老師要求他們製作一個有意義的短片去參加比賽，滿樂小姐的作品是第一名，領先了第二名三百多票。然後這個老師就像憶空珠寶的策劃人推薦了她。」
他把資料放在唐清則面前。
唐清則的視線在獲獎作品那裡停了下來——《楓山三日》。
他記下這個名字，然後把資料合上，「知道了，去忙吧。」
晚上回臨江苑之後，唐清則在網上搜了這個短片。
時長三十分鐘。
取景地點在楓葉山的山頂，但是卻不是正門那邊的山頂，而是上一次他們去的時候走的那一條。
類似於紀錄片，內容分為三天，前十分鐘是楓葉山在晴天下的樣子，樹枝的影子斑斑駁駁，日出日落都格外清晰，其中拍攝了早晨草地上的露水和一些小蟲子。
中間的十分鐘是在陰天的狀態下，山頂一片霧蒙蒙，遠處看不見，近處縹緲空寂。
最後是下雪的時候，整個山頂似乎連著遠處都是白皚皚的一片，山頂有一個松樹，一顆松子掉落下來。
最後幾秒，畫面分為兩幀，左邊是隱去的夕陽歸為黑夜，右邊是升起的太陽天空晴朗，都是快進畫面。
伴隨著畫面的運動，有一句官方的男聲說了一句英文——The/night/is/near,theKrise/is/near。
唐清則看了一下評論，有個人的評論他印象特別深刻。
【太安靜了，我們顯得格外浮躁。】
江滿樂發表這個短片的時候還寫了一句，【還可以倒著看：）】
唐清則是往上翻的時候才發現這句話的。
頓時覺得這個姑娘確實是變了，至少和他認識的那個有些不太一樣了。
算算時間，已經有好一陣沒有跟她打電話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唐清則的電話已經打過去了。
那邊響了四聲，然後就接通了，「唐哥哥，怎麼想給我打電話啊？」
江滿樂那邊好像很熱鬧，應該不是在家裡。
「你現在在外面？」
「我們這邊有一家憶空珠寶，我給他們拍了一個短片，好像是因為做成了什麼事，所以經理請我們吃飯。」
唐清則下午的時候，的確是選擇了憶空珠寶和另一家，不能否認江滿樂拍的這個短片很特別，一定程度上加了分。
但她好像還不知道是這麼個情況。
「嗯，我聽說你在學校的一個短片視頻得了第一名？」
「你怎麼知道啊？」
「就是知道。覺得怎麼樣？」
江滿樂的心情似乎不錯，不知道是因為聚會心情好還是因為提到她得第一名的事，「超開心，不過我的下一個目標是，考進檀城電影學院。」
「嗯，挺不錯的。」
「那是啦，我肯定會實現。」
實沒實現是以後的事，不過這年快要過年的前一個月，憶空珠寶推出新產品，將第一次以遠唐的名義在檀城推出，策劃人找的又是江滿樂來拍宣傳片。
江滿樂不能離開永城，拍的時候才知道憶空已經被納進遠唐名下了。
她懵了一會兒，然後才想起唐清則那次給自己打電話。
不過也順利拍完，宣傳片放的那一天，江滿樂守在電腦前，硬是看了好幾回，然後就產生一種成就感。
她第一時間就想跟唐清則分享，但是電話打了一遍沒人接，第二遍的時候倒是接了，不過卻是個意想不到的人接的。
江滿樂聽見她聲音的時候，差點閃了舌頭。
「林暖？」
「是我，怎麼了，你找清則？他去洗手間了。」
之前撕破過臉，所以江滿樂再聽林暖甜膩膩的說話語氣就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語氣也跟著不好，「怎麼都過了一年了，你還貼著人家呢？」
「什麼叫貼？！江滿樂，我勸你不要再提起以前的事。」
「是嗎？可是有人偏要朝槍口上撞，我也沒辦法啊。」
林暖在深呼吸，怕是現在在公共場合要注意形象，不然絕對不會是現在這個口氣，「你以為你很神奇？半斤八兩罷了，你不還是被唐清則甩到別的地方去了。比起來你好像比我更可憐，連家都不能回。」
江滿樂滿不在乎，林暖這些事情不知道是聽誰說的，她一點也不在意，「我要是你，估計都不想回家。」
「你什麼意思？」
她突然拔高聲音，江滿樂連忙把手機拿遠點，聽那邊安靜點才又開口，「什麼我什麼意思，你拿別人的電話接這麼久禮不禮貌？」
「你！」
林暖被她氣的拍桌子，然後給電話掛了。
江滿樂看著屏幕，擰著眉說了句神經病。
接別人電話還生這麼大氣。
大概半個小時左右唐清則就給她回了電話。
「你剛剛跟林暖說什麼了？」
江滿樂趴在枕頭上，「還能說什麼啊，她不說我我才不會搭理她。」
她又想想她最後氣呼呼的掛電話，「她跟你告狀了？」
唐清則捏捏眉心，「她跟我告什麼狀。」
今晚本來就是生意上的事，準確點來說就是江來國際想收購林氏貿易，因為林氏貿易近兩年來不斷在走下坡路，江來國際趁著還有些用武之地，就提前提出收購的想法。
實在是走投無路，林暖來找他，但是遠唐不直接做進出口貿易這方面，除了撥資金，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但是遠唐又不可能給他們撥資金。
都快要成為一個空殼子了，又沒什麼好處。
事情最後沒有談妥，林暖還拿江滿樂的事情要挾他，但是都是臨死前的螞蚱了，作不了什麼大事出來。
唐清則直接買單走人了。
安遙把車開去辦了點其他的事情，唐清則從餐廳出來是步行。
路過繁華的十字街，某家商場的LED大屏幕上正在放著憶空的宣傳片。
唐清則知道這是出自江滿樂之手，如果不是她沒辦法離開永城，估計這次的拍攝地點會在檀城。
他站在人行道的路燈下看著滾動播放的宣傳片，冷色調的燈光映在他的身上，一呼一吸間帶著冷氣。
長時間沒有說話，江滿樂試探性的喊了他一聲。
他在電話里沉沉的應了一聲，然後道：「檀城下雪了。」
星星點點的雪花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不見，循環往複。
江滿樂愣了一下，然後掀開被子下床，外面的月亮很亮，墨藍色的夜空顯得很清冷。
她靠著牆，「我們這邊天氣不錯。」
唐清則聽著電話里的呼吸聲，動了動手指，「你馬上要十八歲了吧。」
「嗯。」
唐清則引到這個話題上，但是兩個人所想的卻是不一樣。
唐清則想她過完年十八歲，就可以真正的獨立，她現在比以前要變很多，以後江來國際還有江家那些瑣碎的事都要一個人去做，也好在性子不比以前那麼急躁。
總歸是長大了，而且，那半年裡發生的事情，也夠她心理上有一定的成長了。
江滿樂則是想，再過五六個月，她的管制期就要結束了，如果可以的話，結束之後她就想回到檀城去。
還有，很多事情跟她離開檀城之前變得不一樣，以後的話，大概是不能再麻煩唐清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