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離開
叢嘉言深吸了口氣，手裏，握緊了控制桿。
他知道，現在，在訓練場的某個地方。會有一雙熱切的眼睛看着他。
褚良辰也是握緊了雙手。眼前的一排排戰鬥機上，一定有一架是屬於叢嘉言的。
小賈帶着褚良辰在訓練場邊緣站定。
「褚醫生，今兒都是領導在視察，您實在進不去了。正好，這兒視野廣，看的全。到時候領導一走，首長就能過來找您。」
褚良辰點點頭。
第一架飛機升上了天空，「褚醫生，快看，那個就是首長！」小賈指著叢嘉言的戰鬥機興奮的大叫。
「我以前也夢想着能像首長一樣，駕駛着戰鬥機在藍天上翱翔。」小賈的眼中滿是羨慕之色，「可惜，當初軍檢我身體不達標，沒能當上飛行員，只能去了警衛連。」
褚良辰眼睛盯着天上的戰機，心裏，卻一直惦記着小賈說的，只要執行首飛任務，叢嘉言就一定出毛病的事兒。
叢嘉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各個儀器錶盤，「各項數據正常，請求返航。」
與指揮塔的通信電波「吱吱啦啦」的響了兩下，叢嘉言心裏一緊。等待指揮塔下達命令的一瞬，像是過了千年那麼久遠。
直到指揮塔傳來清晰的「返航」指令時，叢嘉言鬆了口氣。首飛，只要能安全返航，任務就能算是圓滿完成了。
竇瀾站在叢良計的身後，望着天空上矯健的身姿。這一刻她的心裏滿是對英雄的仰慕。
每個女孩子都渴慕一個英雄。竇瀾喜歡叢嘉言，是喜歡他身上那股自帶着的男人氣概。每一次叢嘉言冷言冷語對她，她都覺得，男人，就是那樣才酷。但當他看到照片上叢嘉言能夠笑的那麼開懷，她心中的英雄就像是被玷污了一般，讓她接受無能。
她想摧毀那個笑容，她想，讓叢嘉言繼續像個「英雄」一樣活着。
目光流轉間，她似乎看見了褚良辰。
叢良計笑呵呵的聽着身邊的各級領導對叢嘉言讚不絕口，「他哪有那麼厲害，還不是部隊上把他教的好！那小子從小就喜歡飛機。」臉上，滿是身為一個父親的自豪。
褚良辰看見叢良計在主席台上，趕忙拉着小賈走開。
「哎，褚醫生怎麼了？」小賈疑惑不已，「首長馬上就要返航了。」
褚良辰把自己藏在小賈身後，「我看見你們首長他爸爸了。借我地兒躲躲。」
竇瀾死死盯着褚良辰，叢良計看了一眼竇瀾，「丫頭，看什麼呢？」
竇瀾趕忙收回視線，「沒，隨意看看。」
叢良計生為軍人的直覺，敏銳的察覺到都懶得表情很不對勁兒。順着竇瀾剛剛的實現看去，那裏空無一人。
難不成自己的感覺有誤？
叢良計皺了皺眉，又轉回頭和一群「老夥計」們談笑風生。
叢嘉言驚出了一身冷汗，直到飛機成功降落，雙腳踏在土地上，他才確信自己這次的首飛任務的確是成功了的。他下意識去找褚良辰，但竇瀾那張討厭的臉，卻在自己眼前晃悠。
「嘉言哥哥！」竇瀾像只花蝴蝶一般輕盈的旋到叢嘉言身邊，「恭喜嘉言哥哥首飛成功！」
叢嘉言不動聲色的將竇瀾的手從自己的臂彎里拿開，竇瀾察覺出叢嘉言的僵硬。
「對了，伯父和幾位叔叔都在辦公室等著了，咱們快過去吧！」竇瀾不著痕迹的拉着叢嘉言的手。褚良辰見到叢嘉言安全無虞的返航，也是替他鬆了口氣。不巧正要過去的時候，卻看見兩人的手握在一起的畫面。
叢嘉言一把甩開她的手，「你先過去，我還有點事。」
褚良辰沒看見叢嘉言甩開竇瀾的畫面。她下意識的轉身離開了。
「良辰！」叢嘉言從身後跑來。
「你跑什麼，我正要找你呢！」褚良辰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恭喜你，首飛成功了。」
叢嘉言身上還穿著作訓服，頭盔也夾在臂彎中。叢嘉言把頭盔給褚良辰戴上，「我在天上滿腦子想着你，你說也奇了怪了，不想你的時候，每次首飛都得被我搞砸了，誰知道想着你，我竟然能安全返航！你說，這是不是愛情的力量？」
小賈在一旁聽着直想笑。
竇瀾恨恨的跺腳，又是褚良辰這個賤人！
雇來的混混跟蹤褚良辰已經一個多星期了，在此期間，他們始終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在叢嘉言開車帶着褚良辰出門的時候，叢嘉言就感覺到有幾道視線盯上了他們。
叢嘉言不能確定對方的人數和戰力，索性一腳油門踩到底，先把他們甩掉再說。
混混的勢力再大，又怎麼能和有着專業素質的軍人相比。不多時，他們就被叢嘉言遠遠的甩在身後，望塵莫及。
「哥，咋整？」混混叼著煙頭，「我去，人這是忒厲害的當兵的，咱們跟這兒也比不了人家啊！」
混混頭子想了想，「先撤。」
一轉頭，「啊！」
竇瀾在別墅里遲遲沒有等到他們帶來褚良辰已經被……的消息，反而先等來的是叢嘉言上門的消息。
「嘉言哥哥，你，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竇瀾驚恐的盯着叢嘉言，他的手裏還提着一個瑟縮的男人。
叢嘉言大踏步進了門，「我媽不是說你去西郊外婆家去了嗎？怎麼在這兒？」
竇瀾沒敢多看那個男人，「我從外婆家過來的，嘉言哥哥怎麼過來了？」
「給你送人。」叢嘉言把那個混混頭子扔在竇瀾腳邊，嚇得竇瀾一個激靈。
「敢找人跟蹤還想趁機下黑手？膽兒夠大的。」叢嘉言一個眼刀飛向了竇瀾，「再敢讓我知道你暗中對她下黑手，死的就是你。」
竇瀾被嚇掉了魂兒，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晚上，叢嘉言回到家。
「叢嘉言。」叢良計沒看到竇瀾跟着他一起回來，「那丫頭呢？」
叢嘉言脫了外套，「還擱西郊獃著呢。」
「嘉言，你也不小了，過幾天找個日子就和小瀾把事兒辦了吧。」叢嘉言心裏一緊，「什麼事兒？」
叢良計翻看着報紙，「別給我裝傻，當然是婚事。」
「誰跟誰的婚事？」叢嘉言繼續裝聽不懂，叢良計突然怒了。
「你和竇瀾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偷偷把那個小醫生接來了！你這是要金屋藏嬌啊？」叢良計情緒十分激動。
叢嘉言原本脫下放在沙發上的外套又被重新拿起來，「我不結婚，要結婚，新娘必須是良辰。」
叢良計還想說什麼，叢夫人聽到吵鬧聲，從廚房裏出來，「你們爺倆兒怎麼又吵？」
叢嘉言趁著這功夫出了門。
「你看看，都是你生的好兒子！」叢良計被氣的不輕，從夫人還不知道褚良辰。
「發生了什麼事啊？」叢良計把褚良辰和叢嘉言在甘州的事如此這般說了出來，叢夫人一驚，「什麼？把人接過來了？」
褚良辰大半夜的，被叢嘉言的敲門聲驚起。
第二天，褚良辰見到了叢夫人。
小方和護士站的護士們竊竊私語，褚良辰一出來，護士門紛紛一鬨而散。
「褚醫生，話我就說這麼多，該怎麼做希望褚醫生好好掂量，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叢夫人慢走。」
小方慢慢湊到褚良辰身邊，「褚醫生，最近您的訪客怎麼那麼多？」
「工作時間不談論私事。」
小方撅著嘴離開。
今晚的褚良辰很熱情。這是叢嘉言覺得不對勁的地方。
看着滿桌子的菜，叢嘉言更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褚良辰從廚房端著一碗湯，「最後一道菜了，可以洗手吃飯了。」
叢嘉言吃驚的看着褚良辰，「都是你做的？」
「怎麼，不信？」
叢嘉言聞了聞味道，「你不是不樂意來我這兒嗎？幹嘛突然主動來我這兒，還要做飯給我吃？」
「我高興，不行啊？」叢嘉言覺得哪裏不對勁兒，但至於哪裏不對勁兒，他現在什麼都想不出來，完全沉浸在褚良辰為他營造的幸福氣氛中，他也來不及去想。
叢嘉言先夾了一塊肉放在嘴裏，「姑奶奶高興就好，小的哪兒敢多嘴！」
褚良辰又拿出一瓶酒，「喝點兒？」
她是典型的「一杯倒」，有這種福利，叢嘉言自然求之不得。
一頓飯，兩人吃的歡歡樂樂，但叢嘉言越吃頭越沉。
很快，叢嘉言趴在桌子上沉睡不醒。
「來接他吧，給我三天的時間。我會消失得無影無蹤的。」電話那頭，是竇瀾的聲音。
「褚醫生果然是聰明人。」
等叢嘉言醒來，已經是三天以後了。
「褚良辰呢？」一睜眼，竇瀾的臉在自己眼前不斷放大。
竇瀾被推到一邊，手腕上是叢嘉言用力過猛捏出的紅印子。
「褚醫生走了。她讓我轉告你，她今天要結婚了，讓你以後好好生活。」
叢嘉言一愣，結婚？
「我睡了多久？」拿起手機，他記得和褚良辰吃飯那天是農曆7月初九，現在竟然是農曆7月12.
「三天。」搓了搓臉，叢嘉言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兒來。
「滾，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竇瀾還想說什麼，卻被叢嘉言凌厲的眼神嚇住，不甘的走了出去。
叢夫人在門口。
「阿姨，嘉言哥哥醒了。」
叢夫人看了一眼竇瀾，「小瀾，那個女人一走，你就好好把握機會。爭取把他一舉拿下。」
竇瀾微微一笑，「謝謝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