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六二章

62.六二章

下過雨的清晨,地上深深淺淺積聚了好幾個水窪,漂浮著塑料袋或者撕開的食品包裝,三輪摩的經過,濺起一路泥漿。

街口的小賣部剛剛開門,矮個子男人一瘸一拐過來,丟下十塊錢:「來包紅雙喜。」

剛咬開,還沒來得及抽,身後停下一輛大眾,幾個人下車,「是陳春華嗎?」當頭那個問。

陳春華警惕回頭:「什麼事?」

那人出示了警.官證,「有人報案……」話還沒說完,陳春華直接甩開煙,往旁邊摩的衝過去。他瘸了一條腿,行動不便,幾個便衣三兩下就將他摁在地上,反手死死扣住,「知道犯了什麼事嗎?」便衣盤問。

陳春華被摁到泥潭裡,嗆了好幾口髒水,他掙扎著說:「不知道。」

「療養院外面,想起來了嗎?」有人敲他的腦袋。

「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陳春華大叫,「警察同志,我冤枉啊,我什麼都沒幹,那個瘋女人當時可是要殺我,我現在也要報警。」

「不止這一件!」便衣將他揪起來,塞進車裡,「回去慢慢交代。」

*

劉業銘接到消息時,季迦葉在去公司的路上。

「先生,」劉業銘轉過身,將陳春華早上被抓的事略略對季迦葉說了,又尷尬道,「我這兒什麼都還沒安排呢,據說是余小姐之前自己報的警。」

余晚自己報的警?

季迦默然。

他望著窗外,良久,還是那句話:「不管如何,既然進去了,就別讓他出來。」

「知道。」

他給余晚打電話,余晚那會兒已經在警局了。

季迦葉擔憂道:「怎麼都不告訴我?」

余晚說:「沒想著麻煩你。」

「我現在過來。」

「不……」後面的「用」字還沒說出口,季迦葉已經掛斷電話。余晚握著手機,忽然生出一絲甜來。

童瑤給她倒了杯溫水,說:「謝謝你站出來。」

余晚說:「應該的。」

「這孫子可不止你這一件,」童瑤朝裡面努努嘴,「剛才全交代了,市裡最近好幾起猥褻案都是他犯的,這個垃圾!」又說:「余小姐,我還要替那些受害人一併謝謝你,謝謝你提供了這麼有用的信息。」

面前的人無比鄭重,余晚赧然。嘴角彎起,她笑了笑。

季迦葉到警局的時候,余晚已經認完人,打算回家。

握著她的手,季迦葉還是擔憂:「以後都要告訴我。」

「就是怕你擔心。」這話滿是她的體貼。這種溫柔與體貼藏在余晚冷漠示人的外表下,愈發可貴,愈發讓人迷戀……季迦葉說:「無論如何,我都在的。」

「我知道。」余晚這樣說。一頓,她望著他,笑:「所以我才更有勇氣面對這一切。」

面對這個男人,余晚不用隱瞞任何的過往,她活得輕鬆,是這麼多年最輕鬆的日子,徹徹底底袒露自己,不用在意過去的不堪和嘲諷。

只因為,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

溫壽山晨起喜歡先打一套太極拳,再喝養身茶。秋天天燥,茶裡面加了潤肺的梨膏糖。傭人將晨報擱在他手邊。一邊喝茶,溫壽山一邊拿起來翻了翻。這一翻,他不由沉下臉,問旁邊傭人:「小姐呢?喊她過來!」

溫夏笑盈盈下樓,抱了抱溫壽山說:「爺爺,你找我?」

溫壽山平日吃慣了她這一套撒嬌的,今天卻不行了,還是板著臉問:「你要訂婚,我怎麼不知道?」

「訂婚?」

溫夏拿起面前的報紙。

昨晚在餐廳里發生的事,也不知誰在背後搗鬼,居然這麼快上了新聞,上面寫得頭頭是道:「本市沈溫兩家豪門好事將近,昨日溫夏溫小姐親口承認訂婚一事。豪門聯姻向來看點諸多,婚宴,禮服,珠寶……」

「就這啊。」溫夏擱下報紙,直接承認,「是有這事。」

她昨天被季迦葉拿話這麼一問、一激,也就承認下來。

她可不想在季迦葉面前丟臉。本來已經夠丟臉的了,怎麼能再輸他?

溫壽山聽了直擰眉:「囡囡,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沈長寧,為什麼突然答應?」

溫夏聳聳肩,無所謂道:「訂婚么,又不是真的結婚,還能給我的公司炒炒熱度。」

「真是胡鬧!看來平時真把你寵壞了!」溫壽山氣得拍桌子,「這是兒戲?」溫夏難得被他罵,一時沒說話,溫壽山說:「這幾天家裡生意出了點問題,沒空盯著你,好么,突然給我弄出這麼大個新聞來,趕緊澄清一下……」

「哈哈,那怎麼行?」沈世康不請自來。重新做回董事長之後,他的身體明顯好起來,今天穿著灰色的中山裝,頭髮梳在後面,精神矍鑠。如今笑呵呵的對溫壽山說:「溫老啊,我也是剛剛才知道這兩個小輩的事。為表誠意,一大早就過來,正是想和你商量商量這事該怎麼辦。」

這是在逼他們呢,想要將訂婚的事做成板上釘釘。

溫壽山也笑,意味深長的重複:「剛剛知道?」——沈世康手裡握有一定的媒體資源,又一直想和溫家聯姻,如今溫夏鬆了口,溫壽山猜,沈世康怎麼可能不抓住機會?他不信他。

「是啊,看了報紙也嚇了一跳。」沈世康坦然,「我問了長寧,長寧說是夏夏親口答應訂婚,我這才敢冒昧過來。」

溫壽山是老狐狸,不接這茬,直接拿話推了:「我家囡囡年輕、糊塗,這事是她不地道,就這麼算了吧。」

「那可不行。」沈世康自然不會同意,他說,「溫老啊,我們凌睿最近不錯,濱海項目幾十個億投資已經開始有回報,又合作了大批新興項目……」這批新項目是季迦葉在任時做的,如今拿到沈世康手裡,簡直坐收漁翁之利。想到這兒,沈世康心情不由更加舒暢,還是笑呵呵的說:「可據我所知,溫老您最近不大順呢。」

溫壽山沒說話。

沈世康繼續道:「可別弄得和我當初似的,知道背後是誰了么?」

溫家最近確實不太順。

港口上溫家的集裝箱突然集體被扣下來,遲遲沒有通關的消息,找了關係都不行。至於其他的麻煩,更是不斷。溫壽山這幾天頭確實挺疼的。蹙了蹙眉,他看向沈世康,突然想到一個人——季迦葉?可是無冤無仇,季迦葉對付他做什麼?溫壽山並不明白。

溫夏卻是知道的,再想到她自己公司最近的焦頭爛額,臉色不禁稍稍一變。商人趨利,「爺爺。」溫夏喊了溫壽山一聲,又推了推他,算是先答應下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沈家家底還是在的。

沈世康順勢道:「兩個晚輩的婚事,溫老您看怎麼樣?」

回頭看了看溫夏,溫壽山說:「行吧。」

*

兩家訂婚宴的排場不小,城中達官名流多是邀請了,季迦葉也收到請柬,邀請他和余晚。

「你要去么?」季迦葉問余晚,怕她面對沈世康時為難。

余晚反問他:「你要去么?」

「嗯。」

「那我也去。」余晚滿臉堅定。

季迦葉笑著摸摸她的頭,又親了親她。

訂婚宴在十月下旬,那時余晚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不少,走路和過去差不多,只剩小腿上面還留著疤。施勝男想了各種法子,燉了各種湯,但余晚就是恢復的慢。

季迦葉下了班來接她。——余家如今已經搬了,樓上樓下兩套公寓。一套給余晚自己住,一套施勝男和餘波。過去的房子賣了拿到錢,施勝男分了兩份,一份給余晚當嫁妝,雖然季迦葉有錢,可她也不想余晚嫁過去不自在,一份當然留著給餘波娶媳婦。她都盼孫子盼好久了。

季迦葉到時,余晚剛換完衣服。

訂婚宴場合正式,她穿了一件高定小黑裙,窄窄的裙子,黑色絲襪遮去小腿的疤,腿型筆直而纖細。頭髮綰在後面,又化了妝。

余晚很少戴首飾,今天怕顏色太暗,也戴了一對耳環。

長長的耳墜墜下來,襯得脖頸線條修長而美,像優雅的白天鵝。

撫著她的臉,季迦葉傾身,吻了吻。

他說:「身體好了么?」

余晚臉有點紅,說:「還沒。」

*

兩家都是豪門,今晚訂婚宴便格外隆重。

沈世康又怕溫家反悔,所以特意安排許多記者前來報導,場中還有專門的記者休息區,有專人派發紅包,一派熱鬧。

季迦葉和余晚下車時,還有記者問:「季先生,有沒有什麼祝福想送的。」

季迦葉面色淡淡道:「恭喜。」

只這兩個字,言簡意賅。

記者什麼都不敢問了。

訂婚的一對新人還沒到,余晚先見到了沈世康。她很久沒見這位,如今再一碰面是有些尷尬。余晚打招呼道:「老爺子。」

「晚晚。」沈世康笑眯眯的,視線拂過季迦葉,什麼都沒提,也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是問,「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季迦葉一直沒有開口,這會兒終於說:「明天。」

余晚在旁邊,又是一愣,她怎麼又不知道?她看了看季迦葉,季迦葉垂眸,也看了看她。

每次的對視都是她敗下陣來,余晚慢慢撇開眼。

沈世康還是笑:「恭喜啊,別忘了請我喝喜酒。」又說:「晚晚是我看著長大的,這杯喜酒我可一定要喝。」

「抱歉,」季迦葉斷然拒絕,「我們不準備辦婚禮,所以沒有喜酒請您喝。」

雖然是實情,可這話聽在耳中很嗆,偏偏沈世康沒法發作。一堆記者在場,總不能讓人隨便看笑話。

幸好溫夏和沈長寧到了,氣氛勉強和緩。

沈長寧是一貫的白西裝,風流又倜儻,溫夏則穿旗袍。上面的綉工精美,襯得她身段玲瓏。頭髮盤成髮髻,越顯溫婉。

這場訂婚宴他們是主角,一路過來,許多人都上前祝賀。

待行到季迦葉和余晚面前,溫夏沒有直接喊季迦葉,而是故意冷他一冷,轉眸望向余晚:「余小姐。」又道:「聽朋友說,余小姐報警抓到一個性侵犯,真是了不起。」

這話不知是誇還是貶,余晚也不在乎,只回說:「應該的。」

溫夏笑了笑,這才轉頭看向季迦葉,「季先生。」微微抬眼,她喊他。

季迦葉卻沒看她,而是望著旁邊的沈長寧,說:「沈先生,我最近見到一個人。」

「哦?」沈長寧哈哈笑道:「迦葉兄見到了誰?」

季迦葉沒答,只是意味深長的說:「沈先生怕是健忘。」

聽出他話中的不善,沈長寧面色稍稍滯了滯,溫夏面容冷下來:「季迦葉,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是來賀喜的。」季迦葉淡淡的說。

沈世康在旁邊都聽到了,走過來,喚道:「季賢侄。」

季迦葉看著他,面無表情的冷笑:「我可不是什麼賢侄。」

「怎麼不是?」沈世康也笑,大庭廣眾之下,他慢悠悠道,「駱廣林是我的拜把兄弟,你既然是他的私生子,自然是我的好賢侄啊。」

「……」

旁邊一瞬安靜下來,下一秒,眾人面面相覷。

駱廣林這個名字久遠,沒什麼人記得,但私生子三個字,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季迦葉的手垂在身側,沒有動。

余晚連忙喝道:「老爺子!」她握住他的手。

那人垂下的手很涼還有些僵,她握住他,用力握著。緩緩的,他將她反手握緊了。季迦葉還是涼涼的笑,他說:「那我也該恭喜你們沈家了。」

「恭喜什麼?」沈世康不由戒備。

季迦葉說:「自然恭喜沈家也多出一個私生子。」話說著,望向沈長寧和溫夏,他認認真真的說:「恭喜二位。」

沈長寧臉色一白:「你什麼意思?」

外面,有人緩緩走進來,是慕容靜。穿著貼身的裙子,只是那腹部微微隆起,有些水腫,腳上穿著軟軟的鞋子。

「長寧。」她喊他。

沈長寧一滯,脫口而出道:「不是讓你打掉嗎?」

慕容靜垂淚:「我不捨得……」她確實是捨不得,但她同時也不願意放棄沈長寧,所以鋌而走險找季迦葉合作。頓了頓,又柔軟的說:「我無所謂,只想給這個孩子一個名分。」

望著沈世康,季迦葉笑意滿面:「恭喜沈世伯。」

這種豪門恩怨實在狗血又精彩,在場記者紛紛湧上來,拍個不停,沈世康氣的手直發抖,轉頭就打了沈長寧一個巴掌:「混賬東西!」又對溫壽山抱歉:「實在對不起,教子無方……」

溫壽山也氣,他的臉都快丟盡了!他直接拉著溫夏就走:「不訂了不訂了!這辦得什麼事?」

溫夏只盯著季迦葉。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那天在餐廳,季迦葉會沒頭沒尾問那一句,原來他就是算準她一定會答應訂婚,然後就等著今天這個機會,看她出醜!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她的訂婚宴上,慕容靜懷孕逼宮,平白無故多出個私生子,讓她臉面掃地……溫夏氣急。面前記者的閃光燈很亮,拍個不停,討厭極了,她正要發脾氣,就被溫壽山拉出去。

「哎,溫老……」沈世康去追溫壽山,「我們去裡面談。」

「沒什麼可談的,我跟你們沈家沒完!」溫壽山強硬。

一旁的沈長寧愣在那兒,忽然,助理將電話給他,他一聽,面色愈發慘白:「爸!」

「怎麼?」沈世康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陰沉沉的,喘不上氣。

「公司那邊……」沈長寧咽了咽唾沫,頭暈目眩,還是不可置信的說,「平潮他、他捲款跑了!濱海項目突然被凍結,還有那些新項目也都突然解散了,我們的錢收不回來了……」

「啊?」幾十億的資金要打水漂,急火攻心,沈世康身體晃了晃,「究竟怎麼回事?」

沈長寧懵著搖頭:「我也不知道啊。」

季迦葉一直安靜,這會兒終於再度開口,他平靜的說:「我知道。」

這般平靜,這般淡漠,他就是個惡魔啊!

沈世康死死盯著季迦葉。

那三個字就是最後一根稻草,壓上來,沈世康臉漲得通紅,身體又晃了晃,忽的,一頭栽下來。

咚的一聲,摔在地上,再沒了動靜。

余晚握著季迦葉的手,靜靜看著,沒動。

宴會廳里徹底亂成一團,好好的一場訂婚宴,就這麼以鬧劇收場。

許多記者聞訊而來,外面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不到數分鐘,這件事迅速登上熱搜,豪門總是吸睛。

沈家可能會破產,與溫家的聯姻因為小三懷孕正面逼宮而破裂……不得不說,又是一場狂歡。

溫夏在婚禮上難堪的臉被迅速轉發,刪都來不及刪。

溫壽山氣得發抖:「你好好的答應訂什麼婚?」

溫夏終於如實說:「我原本只是想和季迦葉逗氣。」

「季迦葉?逗氣?」溫壽山不解。溫夏再不敢隱瞞,將她推波助瀾策劃對付余晚的事原原本本講了,溫壽山恨道:「好好的,你去招惹季迦葉幹嘛?他是那麼好惹的角色?你看他對付沈家那些手段!」想到家裡最近生意上的那些糟心事,他的眉心蹙得更加緊。

溫壽山二話不說,連忙親自打電話季迦葉。

季迦葉那會兒還和余晚在一起,司機不在,只他們二人在後座。

從先前開始,季迦葉臉色便一直沉著,他不說話。

余晚就一直握著他的手。

女人柔軟的力量從指間一點點傳遞過來,季迦葉將她攬進懷裡,開始吻她。他吻得很兇,還很痛。這個男人骨子裡陰暗,冷酷,還有最深的壓抑,通通展露在她的面前,毫無保留。余晚只揪著他的衣服,承受著屬於他的一切。

狹窄的後座里,呼吸都是沉重的。

吻到最後,他緊緊抱住她,頭埋在她的頸窩裡。

余晚也抱著他,沒動。

一切都是無聲的。

彷彿這天與地,只余他們二人。

安靜良久,季迦葉說:「後天去註冊結婚好不好?明天我想帶你去個地方。」

余晚只是說:「好,都聽你的。」

……

季迦葉送余晚回去。

兩人一起上樓,餘波剛下夜校回來,他最近在學習。施勝男給他們留了宵夜。

餐廳旁,余晚宣布:「媽,餘波,我們要結婚了。」

施勝男愣了愣,轉頭開始抹淚。

餘波也是一愣,抬頭笑:「恭喜你啊,姐姐。」又望著季迦葉,喊了一聲:「姐夫。」

季迦葉這一天綳到這會兒,才終於笑了笑。

*

這天,溫壽山費了許多功夫才請動季迦葉。比了一比,他說:「季賢侄坐吧。」

季迦葉眉眼有些倦,懶得再寒暄,他問:「有事?」

溫壽山呵呵乾笑兩聲,難得拉下臉,說:「溫夏已經將所有的事都跟我說了,她要是哪兒得罪過你,我這個做長輩的,在這兒替她道歉。季賢侄,咱們都是生意人,條件可以談,一切好商量。」

季迦葉只漫不經心的回道:「這次沒得談啊。」

猝不及防他會這麼直白,溫壽山面色不禁難堪:「這……」

「這樣吧,」季迦葉忽而提議,「明天先讓溫小姐正式登報,向我夫人致歉。」見溫壽山面色為難,他笑:「既然這條不答應,那就真沒得談。」

溫壽山攔道:「應該的,沒問題。」

溫夏知道后,惱極了:「向余晚道歉?」

這口氣怎麼忍?她豈不是又要丟臉?

「別耍性子。」溫壽山有些怨她,「家裡一堆麻煩事。」

*

翌日,溫夏正式登報,向余晚道歉。

「對於余小姐前段時間遭受的網路暴力攻擊,我深表歉意,在此,正式向余小姐道歉……」

彼時,季迦葉和余晚在機場。

有記者過來採訪:「季先生,對於這份道歉聲明你怎麼看?」

季迦葉回道:「溫小姐的道歉,我們不會接受。而且,我們已經正式起訴溫小姐。——畢竟,這份聲明就是證據。」

得到這個答覆,溫夏瞠目結舌。

她沒有想到,季迦葉已經無恥到這個地步,這人下手兇狠極了,不留絲毫情面,還專門給她下套,這回是直接給了她一個耳光!

讓她徹徹底底丟了臉,還淪落成一個笑話……

*

記者離開,余晚擰眉對季迦葉說:「這樣恐怕不太好。」

季迦葉坦然道:「有什麼不好的?她自作自受罷了。」望著余晚,季迦葉動了動唇,最後只是吻上去。

有句話他沒說。

余晚曾說過,有他在,所以她才更有勇氣面對一切。其實,余晚對他的意義是一樣的,有她在,他也可以面對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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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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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六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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