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7.第367章 毫無關係

朋友。

這是一個非常普通的辭彙，因為這是普通人都擁有的東西。

然而對變成吸血鬼，以吸血為生，在弗拉基米爾血色的陰影下，每天過著自甘墮落譴責式生活的伊蓮娜來說，朋友，就像天空的陽光，耀眼，溫暖卻遙不可及。

然而，她沒有想到，命運還是眷顧了她，給她安排了一個朋友。

一個堅毅，英俊，俊朗的皇子，德瑪西亞皇子。

朋友，這個辭彙，在伊蓮娜血腥黑暗的生命中，從未出現過，她也從未奢望過，在自己有生之年，會有人主動和卑微的她說：我們交個朋友吧。

而且是一個出身高貴的皇子。

怔怔地望著嘉文伸出那雙精靈風格細膩美麗的大手，和俊朗臉上洋溢的真誠，伊蓮娜忽然淚流滿面。

她從未被重視過，就連親妹妹都因為誤會對她蔑視之極，可她現在卻感到了重視，感覺到了她的存在對別人是有意義的，感覺到了她也可以擁有朋友。

在遭受伊蓮娜施於的酷刑時，她沒有哭，在被弗拉基米爾折磨的幾千個日夜中，她也沒有哭，可是現在，卻因為一句簡單的話而淚流滿面。

再堅強的內心，往往會被一句簡單的話打敗，然後淚流滿面。

我們交個朋友吧。

這是多麼簡單一句話。

卻很感人。

朋友。

這是多麼簡單的兩個字。

卻很有力量。

那是生命不可缺失之陽光。

只有獨自經歷過困難與黑暗，才會明白朋友之光的重要。

這種陽光，是在黑暗中掙扎沉淪的伊蓮娜最渴望的，可望著嘉文伸出手，伊蓮娜卻遲遲不敢握上去。

充滿罪孽，靠吸血為生的我，真的配擁有朋友嗎？

伊蓮娜猶豫不決的時，嘉文再次主動把手伸向前，握住了伊蓮娜的手。

細膩，寬大，安全。

這是他的手給他的感覺。

是他，給了她一雙手的溫度和一抹視線的溫柔。

「我們手都握了，從現在起，我們就是朋友了。」

這個場景，無數次徜徉在伊蓮娜的夢中和回想里，給她黑暗陰冷的生活添上了一絲溫暖，她從來沒有幻想過，出身高貴，俊朗堅毅德瑪西亞皇子，在經歷了自己的刺殺之後，不僅沒有報復，反而主動和卑微低賤的自己交朋友。

嘉文也沒有料想到，自己人生中第一次主動去交的朋友，居然會是一個吸血鬼，一個眾人眼中懦弱，卑微，低賤的妓/女。可是他知道，那懦弱，卑微，低賤的虛假外表內，藏著一顆堅強，偉大，高貴的靈魂。

菲奧娜更加沒有料想到，他們兩個人，居然會成為朋友？

「你們，是朋友？」菲奧娜冷冷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眼前這個男人，高大，俊朗，或許是遭遇了什麼非人的刻苦訓練讓他身上帶著逼人的野性，然而或許是年齡或許心地善良的原因，身上又帶著一種陽光少年的溫暖，兩種奇異矛盾的特性統一結合起來，讓他有著一股奇異的魅力。

哪怕是冷傲冰霜的菲奧娜，也不得不承認，嘉文對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簡直能隨便秒殺那些整天幻想著白馬皇子降臨的貴族少女。

他身上的野性也掩蓋不住的堂皇尊貴之氣，他的實力，他的言行舉止，以菲奧娜強大的洞察力和邏輯能力推斷，他的出身定然也十分高貴。

可是再高貴的出身又能怎麼樣呢？難道還能與大路上鼎鼎有名的強者，血族的帝皇，猩紅收割者弗拉基米爾相提並論嗎？

「是的，我們是朋友。」嘉文非常認真的說道。

「朋友，毫無意義。」菲奧娜冷漠地說道，「她太弱了，而你，也比我想象中的弱。你們兩個成為朋友，只會給彼此增加負擔和傷害，如果你真的是為她著想，請你遠離她。她和你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不。」嘉文望著菲奧娜，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我沒你想象中弱，她更沒你想象中弱，套用你之前在所有人面前說的那句話，她很強，比所有人都強，比你想象中的強還要堅強，不僅堅強，而且偉大，有個很強大的人和我說過，堅強的人只能救贖自己，偉大的人才能救贖別人。她是那種，能為了救贖別人犧牲自己的偉大的人。」

「錯。」菲奧娜凝望著嘉文，同樣一字一句的認真說道：「偉大的人並不能救贖別人，只有強大的人才能救贖別人！只有擁有足夠的力量，才能拯救或者毀滅一個人的命運。明明沒有實力不夠強大還想要去救贖別人的人，不是偉大，而是愚蠢。」

「記得和你說過嗎？這個世界並沒有上帝，也不需要上帝，沒有人有資格在他人面前擁道德上的優勢。所以，當你用一種憐憫或居高臨下的態度顯示自己的人格高尚時，你已經是個可憐者。?如果讓我選擇，我希望可以做你世界之外的陌生人，如果不行，就做你的敵人。做你的敵人，比做你的朋友會輕鬆一些。?」

菲奧娜對嘉文說道：「像你這種類型的人，天賦卓絕，出身高貴，堅毅俊朗，重情重義，心地善良，渴望自由，視功名利祿於糞土，以德報怨，以誠待人，充滿悲憫正義的精神，為了朋友和正義，常常不惜犧牲自己。，好像是正義的化身，是遊俠的崇拜偶像，是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皇子。但是於我而言——」

「與這樣的人交朋友，不僅是愚蠢的，更是危險的，因為他會自以為是的以自己心中正義和道德去做自我犧牲，那才是對人最大的傷害。」菲奧娜的臉上全是冷漠的堅毅：「我不需要別人為我犧牲，弱者再多的犧牲也換不來強者的憐憫，只有強者的力量才能改變一切，我不相信命運，不相信手掌的紋路，但是我手掌加上手指握著我的劍時力量。我是菲奧娜，不是伊蓮娜，我們是完全不同的人，如果你想把交朋友那套用在我身上，請不要浪費時間。」

「我之前的確想過和你交朋友，因為你身上有著太多讓我敬佩的優點。」嘉文說道：「可是今晚，我對你卻徹底改觀，你真的很冷漠，如果是我，見到自己的親人被這樣****，我一定會奮不顧身的衝上去，你卻無動於衷，你真的，好自私。」

「隨便你怎麼認為。」菲奧娜美麗的臉上泛起一絲悲傷，「很早以前，我就不在乎別人對我的看法了。別人怎麼看我，和我毫無關係。我要怎麼活，也和別人毫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