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

66.第 66 章

「夢儀,你怎麼在這裏?你不是出國了嗎?」

「我回來了呀!」時夢儀笑意盈盈,「飛機到上海,然後動車過來的;剛才看到你叫你你沒應我,然後我就跟着過來了,後來沒看到你,就看到一隻手機落在地上。」時夢儀從口袋裏挑出一隻手機,正是蕭安安的那一隻,機身已經完全摔壞了,屏幕也是四分五裂了。

蕭安安輕輕點了頭,身體還是不止地顫抖。

「別怕,安安姐。」時夢儀似乎看出了她的慌張,走過去攬住了她的肩膀,「我先報警。」

「嗯……」蕭安安胡亂地點着頭,像一隻受了驚的小白兔。

與此同時,顧予恆正在醫院裏掛鹽水。

儘管熱度已經不比前幾天那般恐怖,但還是存在炎症,每天將近十瓶的鹽水還是不能少,昨天還剛做過腰創,現在只能平躺在病床上。

喬南這幾天一直在醫院裏。恆美已經上市,工作量今非昔比,這也是顧予恆為什麼不願意讓蕭安安來醫院的原因之一。

病房裏很安靜,喬南在筆電上查閱這文件,似乎都能聽到藥水在注射器里緩緩流動的聲音,半天沒聽到顧予恆的聲音,一抬頭看到顧予恆窩靠在病床上,雙眼微微闔著,細密的長睫毛輕輕顫著。

喬南剛張了張嘴,又合上,扣上了筆電放到了一邊。

即使是住院,顧予恆這幾天也沒怎麼好好休息過。每天早上胸七點半就開始處理公事,最早也要到晚上九點。蘇景鑠都擔心他這樣子下去身體遲早會吃不消,卻也無可奈何,畢竟他自己在醫院裏還承擔着兩個人的手術量。

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發出嗡嗡的震動聲,在此刻聽來格外明顯,喬南把筆電放到一邊,站起身看了眼屏幕,看到是陌生的號碼,便伸手掛斷了電話。

顧予恆在一陣猝然二來的莫名心悸之中猛然睜開眼睛,僵硬在病床上,細長好看的丹鳳眼瞪得老大,深呼了好幾口氣,都沒有敢動,心臟跳動的太快太劇烈,他甚至有些頭暈。

深呼了一口氣,轉頭看到喬南拿着自己的手機,已經恢復正常的心跳卻在下一面又紊亂起來,他甚至有點無法呼吸。

「誰?」嗓音有點沙啞。

「不知道。」喬南搖了搖頭,「陌生號碼。」

顧予恆沒多想,聲音有點煩躁,「我睡著了?」他記得剛才明明還在聽喬南的彙報。

「嗯。」喬南皺了皺眉,「您休息一會兒吧,醫生說您得好好休息,今天……」

顧予恆睨了她一眼,喬南咬了咬唇,沒敢說出後面的話。

「繼續。」顧予恆捏了捏眉心。

電話又響了起來,喬南看了一眼,又是那個號碼,考慮再三還是把手機遞了過去,「剛才也是這個號碼。」

「喂。」

「我是時夢儀。」電話那邊傳來略活潑的女聲。

顧予恆的眉頭瞬間緊皺,心臟再度瘋狂地亂跳跳動,一下一下的衝擊著胸腔,甚至帶來了些許疼痛;疼痛漸漸加劇,剛開始只是如同蟲蟻的的啃噬,發展到後來竟變成了撕心裂肺的痛楚。

他明白時夢儀是怎樣的身份,心中才會如此不安。

「過來接一下你老婆吧,城東派出所。」時夢儀報上了地址。

他用肩膀夾住電話,左手毫不猶豫地拔掉右手上的針頭,握住手機大步往外走。

喬南一路小跑跟在他的後面。她第一次見到這樣慌亂的顧予恆。

「鑰匙!」顧予恆冷冷地開口。

「我來吧。」喬南走到駕駛室門前。顧予恆開車向來中規中矩,好像天塌了他也能開的如此不急不緩的。

沒想到顧予恆卻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鑰匙,上了駕駛座,緊皺着眉頭,「別廢話,先上車。」

他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握著方向盤,側着身子邊看後面的路況邊倒車。剛才拔針頭的力氣不小,手背上一塊皮都跟着撕了下來,鮮紅的液體順着手背流下來,染紅了白襯衫的袖口,顯得十分恐怖。

他一路闖了無數個紅燈,而且現在是晚高峰,又是在市中心,在滾滾車流中穿行,就算是在有交警指揮的路段,他也是油門一踩,呼嘯著過去。她剛才還在想顧予恆的開車水平也就一般般,說不定還沒自己好,也不見得能多又多塊。

現在看來,她錯了。這份闖紅燈的魄力和決斷,自己一輩子無法企及。

他臉上雖然還沉穩淡定,心裏怕是早已經急得燒了起來。

蕭安安做好了筆錄從房間里出來,時夢儀也已經做好了,在大廳的長椅上坐着,百無聊賴地抖著腿。

「我已經給你老公打過電話了,他過來接你了吧。」時夢儀晃了晃手中的手機,「坐一下吧。」

蕭安安點了點頭,坐到了時夢儀邊。

「夢儀,你怎麼回來了?」她可還記得,時夢儀出國,是為了躲避那一場爾虞我詐的家族內鬥。

「我啊,想開了就回來了唄!」時夢儀仰著頭笑了笑,明媚而悲傷,「美國有什麼好?滿大街的垃圾食品和滿大街說着我聽不懂的鳥語的人,而且那些所謂什麼計算機領域的精英和權威,也不過如此。」

「可是……」蕭安安猛地張口,卻又猛地閉上。

「我知道的,我都知道。陌涼千方百計逼着我走,不過是為了保護我。」

「那你怎麼還……」

「安安姐姐,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時夢儀頓了頓,「從前,有一對小情侶,他們流落到了一座荒島上,荒島上住着一個惡魔,惡魔對他們說,『你們之中只有一個人才能活下來,而決定你們命運的,是石頭剪子布,贏的人能活下來我送他離開,輸的人便作為我的晚餐。』他們約定好了,兩個人一起出石頭,可一個出了剪刀,一個出了布。你說,是誰傷害了誰?」

蕭安安抬頭看着時夢儀,一時之間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我就是因為知道陌涼逼我走我才會走,我走也是為他好。如果我不走,董沁他們什麼都乾的出來,為了除去我這個障礙,他們可以不擇手段,陌涼後台再硬,他們也不會在乎。所以只有我走,陌涼才是安全的。我是有怨他,可我怨的是在這種情況下,陌涼沒有選擇和我共同面對,而且自己一個人抗了下來。」

時夢儀突然摘下了自己的鴨舌帽,蕭安安也挺奇怪的,她幹嘛一直戴着這麼一定帽子。

蕭安安目瞪口呆,時夢儀先前那一頭及腰的長發已經被摧殘得不像樣子:毛毛糙糙地剪去了好一大截,最長的地方到肩膀下面一點兒,最短的地方只有一小撮兒只剩下發茬兒了,參差不齊。

時夢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頭髮隨手一綰,再把帽子戴上,「那天我真的很難過,傷心的想把頭髮剪了。剪啊剪,剪到一半,突然就想通了,我有什麼理由怪他?他費勁心機地逼我走,還不是為了我好?我呢?也不是死藏着掖着,有什麼資格怪他?那個時候,我只有一個念頭,我想回來,告訴他,再危險的事情,我們一起面對就好了。

安安姐姐,我算是明白了,有些話是要說出來的,特別是我愛你這種話,是一定要說出來的。或許有的時候確實可以表現在行動上,可親人之間,要好的朋友之間,也會有那種關愛與關懷,你不說,別人怎麼知道你究竟在想什麼?」

感情這種東西,最禁不得猜,越猜越糟糕。所以啊,有的時候,不能總等別人開口,什麼女人的矜持,都是浮雲,你矜持矜持,等到人都被別人搶走了,矜持還有什麼用?」

蕭安安看着時夢儀,原來這個比自己小看似懵懂的女孩子,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成長了。

是啊,有些話是一定要說出來的,一輩子憋在心裏,沒人是你肚子裏的蛔蟲。

「安安姐姐,走吧。」時夢儀拍了拍她的肩膀。

「啊?」蕭安安疑惑地看着她,她在說什麼,怎麼自己都聽不懂。

「你老公來接你了。」時夢儀抬了抬下巴,沖着蕭安安背後的方向。

蕭安安猛地回頭,顧予恆從走廊的一端走過來,淡淡的金光灑在他的周身,璀璨而耀眼,帶着讓蕭安安安心的巨大力量。而不爭氣的眼淚說掉就掉,瞬間小臉蛋兒便梨花帶雨,滿是淚痕。她現在只想撲到他懷裏。

顧予恆又何嘗不是?水靈的雙眸經過淚水的洗禮,愈發烏黑明亮,嵌在那精緻的臉蛋兒上,楚楚可憐。

一路過來,顧予恆腦海中都是蕭安安的臉。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敢去想發生了什麼,時夢儀那麼簡單的幾句交代,給了他無限的遐想空間,他的心臟都快挑出嗓子眼了,只想第一時間趕到她身邊。現在看到她完好無損,真是慶幸極了。

可嘴上還是忍不住毒舌幾句,「你多大了啊!搞什麼啊!問你話不說,就知道掉眼淚嗎?叫你沒什麼事兒就別出去了,你倒好,出來還搞到警局裏來了。」顧予恆真是既心疼又氣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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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太小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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