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催更《紅樓夢》5

5.催更《紅樓夢》5

站在曹雪芹房門口的人正是曹雪芹的父親曹頫,他從城外理親王府上談完了事情好不容易回來,聽家中下人說兒子出了事兒,這才着急來探望,沒想到滿心的擔憂惶恐、一開門卻看見了這樣一幅有違人倫的場景——

曹頫當場就氣得目瞪口歪,他身後的老太太李氏見了這場面更是當場暈厥過去,曹夫人驚得臉都白了,看了一眼兒子,又慌忙去扶老太太,曹家小院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場面,又似一池靜水被投了一快巨石、激起千層浪。

「父親。」曹雪芹倒面不改色,十分冷靜地看着自己父親。

「你……」曹頫指著曹雪芹往屋內走了一步,氣得兀自冷笑起來,「你這孽障!竟還有臉叫『父親』?!成日裏老太太慣着你,你要不讀書、取功名便罷了,今日你倒干起這等不要臉的勾當來了!」

丁榮素日裏最通曉曹雪芹心思,眼瞧著曹雪芹這不避不讓的態度,心裏連連叫了好幾聲不好,忙拖着門房一起來勸。哪知曹頫正在氣頭上,眼下又是七月里、天熱兒易上火,曹頫只管推開了丁榮同門房,抄起房內一條扁擔來:

「勸?!你們平日裏慣釀着這糊塗東西胡鬧,盡讀那沒用的閑書,後來膽子大些還敢登台唱戲了!!我們曹家雖是不中用的奴才,卻也是內府旗人。你、你這東西,只怕將來弒君殺父的事情,都可胡亂上手做了!起開!讓我先打死這狐媚的娼兒!再送你這孽障下去!」

「老爺使不得!」門房嚇得跪下去慌忙扣住曹頫的腿,「老爺、老爺!那位爺是寶親王身邊的人,是送霑哥兒回來的恩人,您、您快收回這話去——」

曹頫一聽這話又驚又氣,狠狠瞪了曹雪芹一眼,又瞧了瞧曲別意,眼中精光一閃而過。最後,他皺了皺眉,便衝過去將杜哲拖起來,轉頭對門房說道,「你先將這位爺請出去,我待會有話要同他說。」

門房連連拽著被嚇得臉色慘白的杜哲出去,杜哲可是頭一遭被人家的父母抓包,心裏亂成一團,什麼伶俐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着曹雪芹的房門在他面前「呯——」地關上,也不知道裏頭到底什麼情況。

曹頫待曲別意離開,便搶到曹雪芹的面前呵斥道,「原先你混賬、我只當是我與你母親前世作孽欠了你的,今日你竟然算計到了和親王的頭上!做出這等無法無天的事情來!剛才那位你欺我不識嗎?!可不正是京城坤班的曲別意、曲老闆!他可是和親王身邊承奉的人,你算什麼螻蟻一般的東西,也敢同王爺千歲爭先?就算和親王容得下你、寶親王容得下你,我也容不得你!」

說着、曹頫也不管曹雪芹身上還受着重傷,揚起手中的扁擔就要一頓打。

「父親怎麼知道他是和親王身邊的人呢?」曹雪芹面對那飛過來的扁擔,倒也不怕,反而問了曹頫一個致命的問題,「何況,門房和母親都認不得他是曲別意,丁榮雖認得自然不會說破他的身份,父親素日裏說自己不看戲,現下又是從何得知的?」

曹頫被曹雪芹一句話給噎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高舉著的手也再打不下去,終於暴喝一聲,「咔嚓」一聲折斷了手中好好的一根扁擔,更復咬着后牙深呼吸了幾次,才恨很道,「孽畜!你既知他的身份、又知為父憂慮什麼,為何還是這般、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父親且先息怒,天兒熱了,氣壞了身子可不好,「曹雪芹喘了一口氣,才慢慢地說道,「非是兒子不知天高地厚,而是前世命定的姻緣,我在那廣和查樓上一見他、心中便歡喜得緊,無論他是和親王的人、還是什麼人的,兒子都是要去爭一爭的!」

曹頫聽了這話又急又苦,恨這娃兒是他家中獨剩下的根兒了,大兒子去得早,他們夫妻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指望養老。偏偏又是這樣一個什麼都聽不進去牛脾氣的孽障,曹頫無計可施,只能用老祖宗的法子——單室圈禁。

揮了揮手,曹頫閉上眼搖搖頭道,「你也別想爭什麼了,你表兄快要出征了,他不在京中、沒人保得了我們曹家,家中更容不得你出亂子。待你傷好以後,我會圈禁你,除了這間屋子,你哪兒也不許去,待你想透了自己的錯處,我自會放你出來。」

曹雪芹聽了這話,臉上終於露出了些許驚訝神情,他咬牙、憋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若是兒、一輩子想不透呢?」

「那你就給我一輩子待在裏頭別出來!」曹頫氣白了臉,狠狠地摔上房門。曹夫人照料好了老夫人正往這邊走,看見曹頫出來,便想上前去規勸一二,曹頫止了她、更同她解釋清楚了單室圈禁的事情。

曹夫人抹了一回淚、咬牙認了,說了句「左不過這麼一個命根子,你要怎麼關着都好,可不要打死了,將來我們沒了養老送終的。」

杜哲站在院內聽見這麼一說,突然想起來,他在系統提供的資料裏面看見的一行字:【曹霑《風月寶鑒》約成書於京城單室圈禁之時】,此刻他聽見曹頫提起單室圈禁、曹夫人又說要關着,大約就是這麼一回事。杜哲眼珠轉了轉,心想,可能現在就是曹雪芹初作《紅樓夢》的時候。

「你同我來,我有話對你說。」曹頫的話打斷了杜哲的思慮,杜哲只能連連跟着追上去。

倒是寶親王身邊那位侍衛官不動聲色地將曹家的一應場景都清清楚楚的記在了心裏,以便晚些時候稟報給寶親王。他們四爺要他注意的事他一樣都沒有忘記,全部看在眼裏:看來曹家確實沒有同理親王做的事有所瓜葛,他也正好回去復命。

這邊杜哲惶悚不堪地跟着曹頫來到了北面一間上房內,發現竟然是一間書房。曹頫站在屋內深吸了一口氣,才緩和了口氣指著旁邊一張椅子道,「曲老闆,坐。」

「您怎麼知道我是……!」杜哲屁股還沒坐穩,一聽曹頫的話,當場又跳起來,急得一頭汗,「我……我……」

「曲老闆您不用慌張,」曹頫笑了笑,不同於對着曹雪芹怒氣沖沖的樣子,現在他倒是十分慈祥溫和,「您在京中一出《長生殿》,裏頭《埋玉》、《密誓》做得極好。自從內聚班在前朝遭了禍,也獨您一位能復當年『楊妃』的風采了,京中何人不識。我……雖是內府旗人,看着愚昧迂腐一般的、卻也是喜歡看戲的。」

「您過譽了,」杜哲訕笑,他可不知道他這次穿的這位曲別意是這麼了不得的人物,見曹頫態度稍緩,更想替曹雪芹說些好話,於是便道,「您也不必太責怪霑哥兒了,今日若不得他相救,只怕我早也死了。同寶親王牽扯上,也不過是寶親王路過相救的關係,萬沒有您想的那些暗中勾結的事兒!」

曹頫伸出手來止了杜哲的話,他淡淡一笑道,「曲老闆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那您怎麼還……」

「知道歸知道,可是,曲老闆,又可知道這京中人心如何?」曹頫竟然親自在書櫥裏面取了一套茶具來,在茶壺裏面放了茶葉,待水好了,才端了茶壺、茶碗給曲別意添了一杯茶,「曲老闆在戲園子裏,更應當比我們省得人心才是。我們這些當奴才的,恨不得將心掏出來放在明鏡下照給主子老爺們瞧了,主子們卻偏聽不信,您說,我們奴才還得如何——?」

曹頫說着,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門外,杜哲順着曹頫的視線看出去、只見那位侍衛官正站在院子當中同門房閑聊。

杜哲略微一思量,立刻明白過來:寶親王弘曆還是不相信曹雪芹救他是偶然,猜忌曹家是瞧出了政治上的變更,想要改弦更張、棄了老主子一脈的理親王弘晝,轉而見風使舵投奔他寶親王。

弘曆生性多疑,也嫉恨這些投機倒把的臣子。為人臣最講究忠心,曹家已是內府罪人,若是再失了忠心,只怕寶親王也容不得他們來棲高枝。

那位侍衛官看着是幫着過來送人的,其實也有許多心思在裏面,剛才在曹家小院裏面不走,或許也正是要觀察的意思。想到寶親王弘曆的城府,杜哲後背一陣一陣的冷汗。

「所以,有些事情明知如此,卻還是不得不為之,」曹頫見曲別意的神色,知道他明白了,便復一笑,用手掩著曲別意那碗茶不知往裏面又鼓搗了什麼,才又復添了茶水給曲別意,「這是去暑的涼葉,我添些給曲老闆。」

「您費心。」杜哲奇怪地看了一眼那碗茶,最後還是端起來喝了。

「剛才我那麼沖着霑兒去,也是為了做戲給他瞧,寶親王不輕信於人,你看往日裏、縱有平郡王這一層關係在,他同我家裏,也是沒有來往的。」

杜哲聽着,點點頭,平郡王福彭是寶親王的伴讀,如此親近的關係都不與曹家聯絡,可見十分慎重。突然,杜哲覺得眼前的曹頫有些重影,他眨了眨眼睛,想着是不是夏日真的里天兒太熱了,才弄得他有些乏了,像是中暑的樣子。

杜哲站起身來,想向曹頫告別,卻搖晃一下、整個人朝前撲倒在地,在失去知覺之前,杜哲隱約聽見了曹頫無奈地嘆了一句「曲老闆、對不住了」。

待杜哲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他已經被人蒙住了眼睛,搖搖晃晃地感覺似乎是在一輛馬車上,他動了動手腳、發現他的雙手被人用布帶給緊緊綁在了身後,口中似乎還堵住了一團布,杜哲只能嗚嗚地發出沒有意義的音節來——

那曹頫在茶水當中定然動了手腳,可憐他竟然輕信,杜哲狠狠地咬了咬口中的布團。

現在,他不知這馬車要被送到哪裏去,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不甘心聽天由命的杜哲正在思索他的脫身之法,馬車卻忽然停下了,車夫跳下去似乎是和人說了什麼。沒多久,杜哲就感覺眼前一陣透亮,車簾似乎被人掀起來了,有人動手將他從馬車裏抬出去。

「小心着點!可別磕著碰著!」有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吆喝,杜哲卻沒聽過,心裏着急,卻又不知情況,只能隨機應變。

那些人抬着杜哲繞了一段路以後,又聽見同一個聲音吩咐,不過這一次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仔細躲著點,別叫嫡福晉的人給看見了!這事兒若是叫嫡福晉知道了,又要一通鬧!王爺怪罪下來,我們幾個都脫不了干係!」

「是!奴才們省得,長史大人放心。」杜哲又聽見他身邊幾個漢子壓低嗓子應了。

長史?嫡福晉?!

杜哲心裏立刻明白了幾分,長史就跟現代的秘書一樣,在清代專門處理親王、公主府上政務的,又聽見了嫡福晉一詞,想必是他被曹頫綁了、送到了某處王府上:

只是,這王府的王爺,到底是那會要他性命的理親王,還是會救他的寶親王?

杜哲心跳如擂鼓,並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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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更攻略[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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