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被顏易澤這樣一問肖雪頓時無言以對，她現在的身份當然不適去看關曉寧，但唯有這樣才能試探出顏易澤對關曉寧的態度，如果顏易澤同意自己和關曉寧聯繫那就代表他不介意自己向關曉寧表露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代表他根本已經不在乎和關曉寧的那段過去了。
反之，如果顏易澤非常排斥自己去見關曉寧的話，那原因可以有很多但終究不是好事。
「我就是想幫幫她，你要是不願意讓她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我可以什麼都不說。」肖雪委屈地低語，同時也害怕聽到顏易澤同意自己的說法。
顏易澤此時看著肖雪的眼神帶了一抹探究：「小雪，關曉寧因為什麼坐的牢你應該很清楚，即便她現在有任何困難那也應該是由我處理，但是我現在不想招惹事端，董事會的事還沒有解決，你最好不要去刺激她。不過你要是真擔心她的生活問題，我會讓向勇私下去了解下情況再讓岳冬幫幫她，你就不要出面了。」
肖雪覺得自己的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忽高忽低的，但是還好顏易澤的回答讓她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原來顏易澤並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樣還在乎關曉寧而不願讓自己去見她，而是怕關曉寧心生怨恨和嫉妒鬧起來影響中曉的聲譽，擾亂下次董事會對海外投資計劃的投票結果。
如此一來，自己還真不能在關曉寧面前透露半點風聲了以免她纏住顏易澤不放，只有把她和於延名湊成一對兒，這才是最完美的解決辦法！
想通之後肖雪笑著說:「是我考慮問題不周全，既然這樣也就先別讓向勇去打聽了，等有適合的時機再說也不遲。易澤，都這麼晚了我們回家吧。」
顏易澤沒動只是給許向勇使了個眼色:「我這還有文件要看，先讓向勇安排司機送你回去。」
肖雪極其失望，她以為今晚可以去顏易澤那，他們已經好久沒在一起了，但顏易澤既然這樣說了她只好不情願地站起來跟著許向勇往外走。
顏易澤看著肖雪的背影忽然覺得她是個麻煩。
許向勇很快就回來了，顏易澤隨口問他:「走了？」
「是，我送肖經理上的車。」
許向勇說完見顏易澤沒出聲又接著說:「顏總，不早了要不先回去休息吧，剛才我順便也讓張昆把車準備好了。」張昆是顏易澤的專屬司機，性格沉穩從不多說一句關於顏易澤的事，人很可靠，而且還是特警退下來的，就是沒安保人員跟著他自己對付五六個人不成問題。
顏易澤倒是不準備再工作，只是也沒打算回家而是說:「我要出去走走。」
許向勇趕緊陪顏易澤坐電梯下樓，之後又打電話給張昆讓他開車跟在後面。
從剛才顏易澤對肖雪的態度看，許向勇猜測顏易澤弄不好會去找關曉寧，不過這個時間去宿舍太晚了也太顯眼，只是他認為以顏易澤的行事作風是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事的。
正想著一抬眼發現顏易澤果然是朝著宿舍的方向走。
但讓許向勇不明白的是，顏易澤為什麼不往正門走而是繞遠去了相對偏僻的北門。
在距宿舍北門還有五十米左右的距離時，顏易澤停了下來。
許向勇雖是不解但也不會多問一句，司機張昆停好車也從車裡走出來站到了他旁邊一起陪顏易澤站著順便納涼。
大概站了十多分鐘，顏易澤的表情突然變得興奮起來。
許向勇和張昆見狀都不約而同地也順著顏易澤視線的方向看了過去。
可無論怎麼努力也沒看出什麼異常，兩人對視一眼，然後許向勇問張昆:「你看見什麼了？」
張昆搖頭:「除了樹什麼也沒看見。」
「怎麼還不過來？」
兩人正疑惑的時候又聽見顏易澤小聲嘀咕了一句，這下許向勇可不能不說話了。
他走到顏易澤旁邊小心翼翼地問:「顏總，您說什麼還不過來？」
「我說曉曉呢，你看那棵樹後面露個腦袋，那不是關曉寧嗎，她站那做什麼呢？」顏易澤邊說邊指著一棵樹給許向勇看。
許向勇使勁眨了眼睛再瞪大，接著又眯縫著眼仔細看，他視力很好可就是沒看見關曉寧在哪兒呢！
後來還是張昆默默走了過來低聲對顏易澤說:「顏總，那樹後面堆放的是鋪路的條石，您肯定是工作太辛苦眼睛花了，再說這麼晚了關小姐也不可能走這條路。」其實他想說的是，關曉寧要不是為了避人耳目，平時怎麼可能會到北門這邊來，自己老闆明顯是相思過度不但產生了幻覺而且也沒了分析能力。
顏易澤微愣，往前走了幾步這才發現確實是自己眼花，居然把破石頭看成了關曉寧的身形。
此時此刻顏易澤可憐起自己來，他何曾這樣在女人身上委屈過自己，即便以前是他主動追求的關曉寧，但後來關曉寧也是任自己予取予求把他的話當聖旨一樣，哪像現在這樣不但要眼巴巴地忍著還得費盡心思地哄著。
想到這顏易澤不以為然地撇了下嘴，要不是因為關曉寧這六年的牢獄之災讓他存了那麼點愧疚，不然他哪會容忍關曉寧這麼扭扭捏捏地鬧個沒完，早就把人弄到手了！
不過想歸想，現實卻是他不得不尊重關曉寧，也不得不只能在夢中重溫兩人之間的親密過往。
「走吧。」無聲地嘆氣顏易澤轉身率先往車邊走了過去。
跟在後面的許向勇卻在想看來自己以後應該多關注關曉寧的動向了。
因為顏易澤最近頻繁到餐廳用餐，經理王順傑對餐廳的各項要求也更嚴格了，尤其是衛生方面幾乎每隔兩三天都要大清掃一次。
下午關曉寧又特意換上一套老舊的藏青色薄款運動服，因為要爬上爬下擦拭高大的箱櫃所以穿得寬鬆些幹活方便，清掃是每人劃分一片責任區，責任區內的所有物品和環境的衛生都由分擔的責任人負責，從電子滅蠅燈上的積塵到開關按鈕上的浮灰全都必須清潔乾淨，更不用提油煙污漬了，清潔過後王順傑會戴著雪白的手套檢查每個人打掃得是否合格。
「曉寧姐，我幫你擦燈罩調理台和貨架吧，這不是女孩子乾的活。」關曉寧正要踩著梯子擦三層貨架馬富波就跑了過來要幫忙。
關曉寧連忙笑著說：「不用，我自己能行，謝謝你。」在監獄也時常打掃衛生，比這髒的累的活多著呢，有時還要上廠房房頂清理廢物所以這點活兒對她來說真不算什麼。
馬富波被拒絕之後顯得很心急，他壓低聲音解釋：「曉寧姐，我不是因為顏總才巴結你的，代姐她們我也有幫忙，不信你可以問問！」
關曉寧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個馬富波人是好可就是說話太直接，還總是什麼事都往顏易澤吻自己那件事上聯想，儘管無奈但她還是說：「小馬，我要是需要你幫忙肯定會直接跟你說不會客氣的，現在這些活我自己都能幹，還有以後我們別再提上次在頂樓的事了，都已經過去了。」
「好！好！是我亂說話了，其實我也是有口無心，曉寧姐你別介意。既然你不用幫忙那就我過那邊去了，有事兒你就叫我。」馬富波不好意思地憨笑著道歉然後就趕緊走開了。
關曉寧笑了笑繼續爬上梯子去擦貨架。
王順傑此時覺得自己這些天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顏易澤還真就帶著助理又來了而且還正趕上衛生大清掃，自己這點子可真順，只不過就是不知道顏易澤這個時間過來做什麼，於是他體貼地問道：「顏總，今天我們餐廳后廚全員大清掃地方比較亂，您看您是在前台坐坐還是想去後面看看？」
顏易澤聽完沒停下腳步而是邊走邊說：「既然大家這麼辛苦，那就去后廚看看吧。」距兩人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一個禮拜了關曉寧卻一點消息都沒有，這讓他有點心煩意亂再加上幾乎每晚都會出現的極度纏綿地夢境，迫使他不得不來見見這個挺能折磨自己的女人，至少疏解些身心的躁動。
到了后廚大家紛紛向顏易澤問好，顏易澤禮貌點頭示意也沒心思聽王順傑在旁邊聒噪地講解餐廳運營情況，直接打斷了他問：「關曉寧在哪兒呢？」
王順傑的聲音戛然而止，立即往周圍看了看然後叫過正經過自己身前的馬富波：「小馬，看見關曉寧了嗎？」
馬富波生怕顏易澤認出自己，緊張得連頭都沒敢抬只抬手往後面指了指：「在那邊擦貨架呢。」說完就低著頭快步跑開了。
顏易澤早就將馬富波忘得一乾二淨了，因為向來只有別人顧及他，沒有他去在意別人想法的道理，所以他也根本想不到關曉寧的擔心和馬富波的惴惴不安。
順著馬富波指的方向顏易澤轉了過去，立即就看見踩在梯子上正賣力擦貨架的關曉寧。
王順傑心中暗叫一聲糟糕，他怎麼就忘了關曉寧這碼子事了呢，他能想到的就是趕緊喊關曉寧下來亡羊補牢地關心一下，希望顏易澤特別是岳冬別以為自己是故意刁難關曉寧，他真是只顧著表現忘記給關曉寧點照顧了。
只是他剛張開嘴要喊就被跟著顏易澤一起來的許向勇給攔住了，許向勇拍了下王順傑說：「王經理你要是想叫關小姐就小點聲，她站那麼高又正在專心幹活可別被嚇著了。」
顏易澤讚賞地看了許向勇一眼，往前走了兩步想自己去叫，但又怕自己突然出現更容易讓關曉寧受驚嚇就沒出聲，所以也沒出聲只是站在下面盯著關曉寧忙碌的背影看。
他這麼一動不動地站著，王順傑就用眼神詢問許向勇，許向勇微微一笑將食指放到嘴上比了一下，王順傑點點頭安靜地陪在一旁。
顏易澤從來不知道能有女人將又肥又大的運動服穿出性感的味道，只見站在梯子上正在擦貨架的關曉寧，不時將上面的東西挪來挪去方便擦拭，在擦到頂層的時候她將手上的手套脫了下來換了副橡膠的，回手又從後面的褲兜里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盒子拿出一個燈泡接著她又手腳利落地坐到了梯子上將舊的燈泡換了下來，這才轉身下來準備挪動梯子擦下一個貨架。
雖然關曉寧只是在幹活，但每一個動作都很利落漂亮，在那麼高的梯子上這樣靈活地做動作，給本來純真柔美她的平添了一股子帥氣，看得顏易澤眼睛都移不開了，此刻如果能像夢裡那樣將關曉寧那樣緊擁在懷裡壓在身下，那他願意狠狠地抽自己嘴巴向她懺悔這六年來自己對她的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