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看上他了?

39.39看上他了?

高原抽完煙爬上車去,拿了六七個茄子下來。阮凝一看,皺起了眉頭,一臉嫌棄地問:「你幹嘛,生吃啊?」

「你當我原始人呢?」高原又去車斗子里一通翻找,然後往下扔什麼東西,阮凝走過去一看是沒倒乾淨的煤塊。

這人,瞎折騰什麼啊?

高原麻利地從車上跳下來,又從駕駛室內找了一副破舊的線手套,從儲備的油罐里倒了點汽油出來。又找了修車工具,然後就在路邊的土地上一陣挖,又從人玉米地里摘了些葉子把茄子包起來埋坑裡。

阮凝就坐在那裡看他折騰,不一會兒,看到火光升起,越來越旺,她不由想起自己跟高原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大冬天,她餓的受不了,透了陳翠花的雞,帶著阿福在河邊想要烤,卻遇到半夜回家高原的情景。想想就覺得好笑,兩口子愣是沒認出彼此來。

她忍不住笑了,但笑過後卻又有些心酸。真不敢想坐月子那段日子是怎麼過來的。太難熬了,還好都過去了。

高原突然走了過來,一言不發地拽了她的手腕。大步向火堆跟前走去。他指了指一塊大石頭,「坐這兒。」

「太了熱。」大夏天坐火堆跟前,不是自找苦吃嗎?高原急忙把大石頭往一邊搬了搬,「這樣行了吧?你不是怕黑?」

阮凝心微微一怔,是的她怕黑,他知道,竟然還記得。「我早就不怕了。」心裡覺得溫暖,但嘴硬,不過,還是坐下了。

「這樣弄,能熟了嗎?」她好奇地問。

高原卻勾唇一笑,「不熟我全吃了。」

阮凝也笑了笑,忍不住托著下巴抬頭望向天空。星空璀璨,很是迷人。她還是小時候看過這樣的星空,長大後去了城市,天總是灰濛濛的,看不到這美景了。重新回到這淳樸的年代,適應了以後覺得還是不錯的。當然,除了那些糟心的人和事。

「不知道阿福睡了沒?」她幽幽地說。

「這個點,肯定睡了。」高原用一個扳手把火撥到一邊,又把埋在土裡的茄子拿出來,放在了已經燃燒過卻還很燙的炭火上。

「我告訴你啊,今天阿福喊我爸爸了。」高原沾沾自喜,一臉得意。阮凝卻深深地吃醋了,「什麼?真的?阿福會喊爸爸了?」

「真的。喊了好幾聲。那小聲音甜的,能把人的心化了。」

「這個小沒良心的,我天天守著她,也沒見得她會喊媽媽。哼。」阮凝用手指在地上畫圈圈,詛咒高原一會兒吃一嘴的土,茄子埋在土裡又拿出來,肯定都是土。

高原把茄子拿到了土地上,剝開已經燒乾了的玉米葉子,露出了已經軟乎乎的茄子,發出了一股子食物的香味兒。

阮凝用手電筒照了照,很乾凈,沒有土。也不知道因為餓了的緣故,聞起來還挺香味的。「能吃了么?」

「太燙了,饞貓。」

阮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高原卻笑了,把茄子皮剝開,讓熱起散出來,等了一會兒后,他不知道從哪兒摸出一代辣椒醬擠到茄子上。

「哪兒來的啊?」

「車上找的啊。」

也是,愛民跟大軍跑遠路,車上難免會備些乾糧什麼的。高原又去摘了幾片葉子把還有點熱的茄子包起來遞給她,「吃吧。」

阮凝接過來,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哇,很好吃啊。」味道好鮮美,跟鍋里做出來的味道完全不一樣呢。

高原也拿起來一個,吃了起來。

寂靜的夜裡,路邊傳來了兩人說笑聲。

「喂,你幹嘛搶我的啊?」

「你女人家,吃那麼多幹嘛。」

「你歧視女人。」

「那你吃吧,這個罪名我可擔不起。早知道你這麼能吃,就多燒幾個了。」

「……」

家裡邊,愛民等著急了。一直站在門口往外面張望,還喋喋不休地說:「他們怎麼還不回來,不是出什麼事了吧?」

大軍卻淡定地躺在門口的躺椅上,跟老太爺似得晃悠了幾下,「放心吧,有高連長在,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這路上可不太平啊!」

大軍說:「怕啥?我們連長一個打十個都沒問題。每次軍區大比武,我們連長都拿第一。再說了,哪兒能那麼倒霉再遇上劫道的。」

「我姐夫真有那麼厲害嗎?」愛民有點不敢相信,不過想想一腳就踹的孫海棠和孫小美幾天動彈不來又有點信。

大軍卻笑著說:「不信你去試試,一根指頭就把你撂倒了。」

「我才不試呢。」

「愛民,你姐跟我們連長不是離婚了嗎?你這一口一個姐夫的,你姐也沒反對。你說,你姐是不是其實還是很喜歡我們連長的。」

愛民也就是一時間沒改過口來,尤其是高原那次把孫海棠和孫小美踹的幾天下不了地,還把倆人給抓起來,他對高原就認可了,「我姐跟我姐夫之間本來就沒什麼事,也就是我姐夫家裡人攪合的。現在弄得好好一個家就這麼散了。可憐我外甥女,小小的,就沒有一個完整的家,要是將來我姐再嫁人,家裡人對孩子不好,那多可憐啊。」

「你也太杞人憂天了吧?」

「啥叫杞人憂天。你沒經歷過你不知道我姐小時候多可憐。親娘死了,我跟我娘去了,她吃了不少苦。」

大軍看愛民一臉自責,安慰他說:「還算你有良心,你姐的苦沒白吃。以後好好照料你姐就是了。再說了,你姐姐自己吃過這苦,肯定不會讓孩子受苦的。」

「你說的也是。」

兩人正說著呢聽到了汽車引擎的聲音。愛民一個激動喊道:「回來了,回來了。」說著,人已經跑出去開大街門了。

高原把車子開進了院子里。屋檐下有一盞燈,把大家都照亮了。阮凝看看高原,一臉黑,忍不住笑起來,「哈哈……你像唱戲的大花臉。」

「笑什麼笑。」高原用手背擦了擦臉,越擦越黑,阮凝笑的更厲害,他直接大手往她臉上一摁,「要黑一起黑啊。」

「啊……」阮凝驚呼了一聲,也向後退了幾步,白皙的小臉上一個黑巴掌印,愛民和大軍也忍不住笑起來。高原更是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阮凝一瞪大軍和愛民,「都不準笑,誰笑扣誰錢!」

大軍和愛民立馬抿住了嘴。阮凝則趕緊找臉盆在壓水井那裡壓了水出來,清清爽爽地洗了個臉。「你們倆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們弄點飯吃。」

阮凝說完就進屋去了。高原則走到大軍跟前,看了看他的腿,沒傷著骨頭,「還行,過幾天就能活蹦亂跳了。」

大軍一臉慚愧地說:「連長,我給你丟人了。這幾年,太懶惰,一身功夫都荒廢了。」

高原在大軍頭上呼啦了一下,「人沒事就好。」

愛民卻一臉崇拜地說:「大軍你已經很厲害了,一個打三個人。要不是你,咱們這次可是血本無歸了。」

三個男人在院子里聊著天,阮凝也張羅好了晚飯。愛民在院子里擺了一張方桌,四個人圍坐在一起。

大軍把保護下來的錢和開銷單據給了阮凝。男人們吃著,阮凝吃了烤茄子現在已經吃不下了。在一旁算賬。

這一次,不賺不賠。保本。

「愛民,你明天出車還行嗎?要不要休息一天?」

愛民正要說話,大軍卻說,「愛民肚子被踹了幾腳,剛才還喊疼呢。嫂子,要不讓愛民休息一天吧。」

愛民這個時候就掉鏈子了,正想說我哪兒喊疼了,我結實著呢,大軍抓起一塊土豆塞他嘴裡,「別逞強了。」說著沖他使眼色,愛民總算是領悟了,「姐,那要不我就休息一天。不過,姐夫對這個不熟悉怎麼辦?」

阮凝把錢和單據收起來,想了一下說:「沒事,有我呢。我跟著跑一趟就是了。你們倆趕緊吃,吃完好好休息。不過這拉回來的一車菜,你倆負責處理掉。愛民,你明天去村裡大隊,讓大喇叭給吆喝吆喝就說咱這院子里賣菜,應該能賣個差不多。」

「行,知道了姐。」

晚飯結束,阮凝也該回家了。要是以前,愛民肯定要送阮凝回去的,可這次,他默默地回屋休息去了。

高原收拾了飯桌後走到阮凝跟前,「我送你回去吧。晚上,一個人不安全。」

「不用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天還的早起去市裡拉煤。對了,你明天不用回部隊嗎?」

「沒事,請個假。讓指導員替我一下就行。」高原往門口走了幾步,「走吧,只是為了安全送你回家,又不是我要去你家睡。想多了吧?」

阮凝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誰想多了。」說完大步向外走去。

高原送阮凝到家門口,去沒有立刻走,「阿福睡了嗎,我還想再看看她。」

「我去看一眼,睡的話就別驚動她了。」阮凝沒有讓高原進門的打算,畢竟黑天半夜的,兩人也離婚了,總要保持點界限的。

高原就在門口等著,不一會兒阮凝出來,小聲地說:「阿福已經睡了。你快點回去休息吧。」

「好。明天早上我來接你。」高原轉身就走了。

凌晨六點,高原開車在小區門口等著。阮凝收拾好東西也出來了。上了車,她自己烙的肉餡餅遞給他,「早飯,吃吧。」

「你做的?」

「嗯啊。」

「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

高原大概當兵的關係,吃飯特別快,所以,兩個大餅,幾下子就吃完了,喝了一些水,啟動車子就走了。

阮凝晚上要給孩子把尿,所以睡得不好,一坐車沒多久就睡著了。看了一眼她的倦容,忍不住低低嘆息。

一個女人,每天操心這麼多事,也是夠累的。多想,把她藏在自己的羽翼下,讓她無憂無慮,簡單幸福地生活。可惜……他的羽翼不夠豐,不僅保護不了她,還讓她總是受傷害。

開了兩個多小時的時候,阮凝醒了,她揉了揉睏倦的眼睛,「快到了嗎?停下車吧,我想下去活動一下。」

其實,她是想解手。

高原找了一個路面比較開闊的地方把車子停下。阮凝下車后就鑽進了小樹林裡面。方便完后回到車跟前,看到高原正坐在路邊的樹蔭下抽煙。

他抽煙的樣子有種迷人的憂鬱。不過他似乎最近特別能抽煙,很想跟他說抽煙多了傷身體,但又覺得自己這樣顯得太過關心,便故意說:「喂,在女人面前不要抽煙,這是起碼的禮貌,你懂不?二手煙對別人的危害更大。」

這麼露天地,他就算抽煙,她也吸不到二手煙。他知道,她是在關心他。只是,方式有些不同罷了。沖她一笑說:「那我聽你的,不抽了。」

「走了。」阮凝正要上車,突然聽到一陣喇叭聲,好像故意沖她摁的,她忍不住循聲望去,卻見前面停了一輛吉普車。

這車……有點眼熟。

正疑惑呢,車裡下來一個人。她眼睛不由睜大,那不是縣委書記霍文森嗎?怔愣的時候,霍文森向她走過來。

「真的是你。」霍文森有點意外,可眼角有著笑意。阮凝回神,「霍書記,怎麼是你啊,你是去市裡開會嗎?」

「是啊。你這是要去拉煤?」霍文森看了一眼後面的拉煤車,也注意到了高原的存在,「這位是?」

高原看到霍文森的時候,眼神變得凌厲,人也走了過去。

阮凝急忙介紹:「高原,這是霍書記。」

高原伸出手來,不卑不亢,得體有禮地說:「你好,霍書記,我是高原。」

霍文森跟高原握手,眼神高深莫測,「你好,我是霍文森。聽刑警隊隊長說,你們的車子昨天在潘山嶺被劫了?」

阮凝沒想到這事連縣委都知道了。不過,縣城就這麼大,這些部門也有來往,他們昨天還驚動了警察,想必早就傳開了,霍文森知道也是正常,「是啊,不過還好,人沒事。」

霍文森望向了高原,「聽說司機以一敵三,就是你吧?」

兩人握手結束。高原似笑非笑地勾了一下唇,「是我帶過的兵。他受了點傷在家休息。我是阮凝的前夫。」

霍文森眼神一閃,並未繼續話題,而是說:「人沒事就好。我已經督促他們儘快破案。我要趕去開會,先走了。」

阮凝點頭,「謝謝霍書記。再見。」

「再見。」

霍文森上車走了。阮凝目送他離開。高原卻在阮凝腦門上拍了一下,不爽地說:「還看,人已經走了。」

「高原,你幹嘛來打我!」阮凝揉了揉腦門,一臉控訴。高原卻笑,「我也沒用力。好了,咱們也該走了。」

上了車。

走了一段路,高原狀似不經意地問:「你跟霍書記很熟?」

「見過兩三次,不算熟。」

高原微微挑眉,「看上去人不錯。」

阮凝卻一臉不在意,一邊重新綁辮子一邊說:「怎麼,你看上他了?」

高原咬牙,一巴掌摁阮凝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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