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 深夜來訪

26.26 深夜來訪

高原一回到部隊,就被領導叫去了。

「高原,你的離婚申請報告我看了。你說你們夫妻不和,感情破裂,所以要離婚對嗎?」

「是。」

「可據反映,你想離婚是因為生了個女兒,想要再娶生個兒子來傳宗接代?」

高原先是一愣,繼而十分嚴肅地說:「這誰造謠呢?您可別聽人瞎說。我是那麼沒覺悟的人嗎?」

領導大手一拍桌子,「高原,你別給我嚴肅點,少貧嘴。你難道覺得我單憑一封信不加求證就這麼說嗎?我已經跟你們村長通過電話,了解了情況!

我說你也是幹部了,思想覺悟就不能高點?兒子女兒都是傳人,有什麼不一樣的?你這種思想要好好的反省一下!離婚報告拿回去!寫三千字檢討過來!」

「我真沒有……」高原有口難辯。

「怎麼,想抗令嗎!」

高原只得立正敬禮,「堅決服從命令。」

「出去吧。」

「是!」

阮凝接到高原電話,得知離婚報告被駁回后真的很失望也很氣憤,「為什麼呀,為什麼要駁回?是不是你說的不夠清楚?」

高原就怕阮凝懷疑他從中作梗,不由急了:「阮凝,我既然答應你離婚就不會糊弄你。有人寫信給部隊,舉報我離婚是為了生兒子。所以駁回了。」

「什麼?」阮凝不禁拔高了聲音。誰啊,誰這麼無聊寫這種信!真是欠揍!她惱火的跺腳,

「那怎麼辦!」

「我儘力了。阮凝。」

阮凝失望的話都不想說了。想想以後還要跟高原那一家人有牽扯,她恨不得穿越回21世紀去,「那就是離不成了?」

高原沒有說話。他的心情也很不好。不會有人願意被自己喜歡的人這樣嫌棄。「我會告訴我的家人,我們已經離婚。他們不會再去找你的麻煩。過段時間我再想辦法。」

「那隻好這樣了。」阮凝氣得小胸脯一鼓一鼓的的。鬱悶死了。

陳翠花在大隊接到高原電話的時候,首先問的是他離婚的事怎麼樣了?高原只能說謊:「已經批了。」

「那你跟阮小妹的共同財產……」

「我們夫妻沒有共同財產。阮凝的店和存款都屬於個人財產,按照法律不能分配。您就別操這個心了。」

「這樣啊。」陳翠花也死心了,反正離婚了就行,急忙說:「既然你現在離婚了,那娘趕緊找媒人幫你說媒。」

高原真要被給氣死了,「我的親娘,您能不能歇歇啊?已經有人寫信舉報我離婚是為了生兒子了。您要是現在給我說媒,讓上面知道,我只能捲鋪蓋回家了。所以,這事您暫時就不要再提了。」

「誰啊這麼缺德,寫這樣的信!好好好,那我先不提,過一段時間咱們再說。」

「我去忙了。」

「好。」

陳翠花心裡暗喜著回家去了。這高原一離婚,以後再娶,准能生個大胖孫子。多好啊。

……

暫時無法離婚,阮凝也就暫時作罷。反正只要高家人不來煩她就是了。等過兩年,離婚政策放寬了,人們思想不這麼守舊了,到時候再去把手續補辦了。

放款的日子沒多少天了,阮凝得早點做打算了。下午,關了店就坐火車去S市了。她打聽了煤礦地址就去了解情況了。

現在煤礦權放開了可以私人拉煤去賣,不過,做這個活的人還是很少。幸運的是阮凝正好遇到了一個剛做這生意正在拉煤的師傅,便跟那師傅聊了聊。

「你一個女娃子做這活?」那師傅是個四十來歲的大哥,看阮凝白白凈凈,漂漂亮亮的,完全不敢相信她有這個想法。

阮凝覺得解釋起來有點麻煩,所以微微一笑說:「不是的大哥,我剛好來市裡辦事,幫我兄弟問問的。」

「小姑娘,你也別覺得我看輕女人。主要是這活兒累,東奔西跑的,女孩子家不方便。」師傅人很好,也不在乎什麼同行相忌,把拉煤車的運作都跟她講了。

阮凝回市區的時候正好搭了這個師傅的順風車。此時天色已晚,也沒回去的車了,她就在市裡的旅店住下。

旅館有電話,她先給家裡打了個電話。來之前就讓愛麗去跟姑奶做伴兒了,所以接電話的是愛麗。

「姐,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啊?」

「嗯,在旅館住下了。阿福乖不乖,睡了嗎?」

「阿福剛喝了奶,姑奶在哄她睡覺。你住的什麼旅館啊,安全不?」

「一家叫福臨的旅館。放心,我會照顧自己的。你明天上班,早點睡吧。」

「好。」

掛了電話后阮凝洗漱了一下也就躺下了。剛要入睡的時候,突然想到,高原不就在這座城市嗎?高原那張剛毅英俊的臉龐在她的腦海里浮現,一本正經的、一臉壞笑的、溫柔的、嚴肅的,她忍不住笑了笑,但很快,他家人那一張張充滿惡毒的臉將高原的容顏衝散。

阮凝的心一陣不舒服,腦海里都是高家人對她的種種不堪。尤其是那一天在馬路上那屈辱的一幕,讓她一想起就覺得堵心。

睡吧,不想了。

她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可是,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她不由彈坐起來,這大半夜的什麼人會敲她的房門?

心裡不由戒備起了,起身下床,來到了門口。這門也沒貓眼兒,不知道外面什麼情況,屏息細聽的時候外面又敲門。

阮凝深吸了一口氣,大著膽子問:「誰?」

「是我。」

一道男性的低沉聲音傳入耳中。阮凝不由一愣,她是幻聽了嗎,為什麼,聽到了高原的聲音,不確定又問:「你……是誰?」

「我,高原。」

阮凝趕緊把房裡的燈打開,這才開門。高原那張英俊的臉落入了她的眼中,她不由睜大了雙眼,「你怎麼來了?」

高原一雙明亮深邃的眸子看著她,「站門口說話嗎?」

「進來吧。」阮凝這才反應過來,讓開了身子。他直接進屋,大大方方地打量了一下環境又望向了她,「阿福好嗎?」

「嗯。挺好的。」

阮凝有點不自在,他個子高,身材壯碩,一進來,房子就顯得小,他站著,她更覺得壓抑。「你坐吧。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愛麗告訴我的。」他說。卻站的筆直。

阮凝不禁挑眉,她跟愛麗通完電話也就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這麼快就找過來了?部隊的駐地不可能離這裡這麼近的,除非,他就在市區,「哦。打電話給我有事嗎?」

「沒什麼,路過,來看看你。」高原剛毅而英俊的臉上有著複雜的神色,想說什麼的時候,阮凝卻說:「高原……離婚的事,你再爭取一下吧。」

高原的心不由一痛,一直望著她的眸子也變得深沉。「放心,我會的。」

阮凝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我挺好的。明天我就回家了。那個,天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這明顯在告訴高原,雖然沒離婚,但是,他們現在已經不算是夫妻了。高原心裡有說不出的痛來了,但沒有表露。

「你注意安全,我走了。」高原深深地看了阮凝一眼,轉身要走,阮凝卻想到一件事,「高原!如果你家人問起離婚手續的事,就說是今天辦理的吧。」

高原背影一僵,「好。」

……

一大早,阮凝就來到了市區的一家搞運輸的公司。她之前問過那個拉煤的師傅,個人買車不好買,但可以通過一些單位來買車。

阮凝從旅店老闆那裡打聽到了這家公司,想去看看,哪怕是二手的也可以。走在路上,看到路邊圍著一堆人。過去一看,是一個老人帶著一隻猴子耍呢,順帶還賣一些小玩意兒。

阮凝對耍猴不感興趣,倒是對擺在地上那些小玩意兒感興趣。鐵皮青蛙,一上發條就開始蹦躂。她上一世小時候玩過呢,很是懷念,買一個回去給阿福玩。

阮凝買了鐵皮青蛙要走,卻看到那老人表演刀子刺腹,一刺還流血,圍觀的人嚇得捂住了眼睛,但也不少人覺得刀子是假的。

老頭也不騙人,笑著把刀子往地上摁:「刀子是塑料的,裡面有紅藥水,一摁藥水就出來了。買個玩玩吧。」

看的人多,買的人少。

也有人看老人耍猴賣藝混飯吃不容易,給了老人錢,阮凝也給了,正要走,那老人說:「丫頭,這個也便宜賣給你吧。我老伴兒生病了,急需葯錢。」

阮凝不知道真假,但是,她把老人家那些小玩意兒都買了。萬一是真的,也許就幫了這個老大爺了呢。如果是假的,少了一個病痛的人也很好。主要也是看老大爺滿頭白髮,一臉皺紋,很可憐。

買了東西后,阮凝就走了。

來到這家運輸公司,阮凝見到了負責人,但人家根本不鳥她。或者說是看不起她,車子在這個電腦可是高端物品,一般人誰買得起?何況是一個女人。

「我很忙,你就別在這裡耽誤時間了。」領導行色匆匆的,似乎沒時間跟阮凝說話,阮凝則不放棄地跟了上去:「經理,您為什麼不跟我談?是覺得我是女人還是因為覺得我買不起?買車,我是認真的,不是跟您開玩笑。」

經理站住,視線總算有些認真地看了看阮凝,「新車是不可能賣給你的,不過,有兩輛舊車要淘汰的。不過你買車做什麼?你會開嗎?你要是開的走,我就把車子賣給你。」

這經理是故意為難阮凝,料定她不會開車。也好堵住她的嘴,別再這麼不識趣的說個不停了。阮凝沒有駕照,不過,這運輸公司大院的場地大著呢,兜幾圈沒問題。

「經理,您說的是真的。我能開走,您就賣給我?」

「真的。」

「那,一言為定。」

……

阮凝跟著經理來到了院子里。運輸公司大多都是男人,他們看到阮凝的時候,都不禁好奇她要幹嘛?經理那是啥表情?

「經理,您說,開哪輛?」阮凝人長得漂亮秀氣,但氣勢很足。一點也不像個農村來的丫頭。經理不禁有點好奇這丫頭什麼身份?

「小丫頭,你可別胡來,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你付不起責任。」經理看阮凝當真了,他不由著急了。

「經理,您剛才說的話大家都聽著呢。您可不能言而無信啊。」阮凝上一世考的駕照是小汽車的,但她公婆家有貨車。

每年跟回負心漢老家過年,她就會在沒人的地方開開那負心漢家的大汽車過過癮,所以,對汽車不陌生。

經理真是怕了,怕阮凝亂來把車撞了。不過轉念一想,一個女人家會開車,畢竟,這年頭,找個男司機都難。難不成,她故意嚇唬他的?

想他什麼沒見過,還能被一個女人嚇唬住。不由喊了一聲:「小陳,把那輛解放牌CA10開出來。」

「是!」

不一會兒,小陳把車子開了出來。阮凝看了看,有個五成新,買過來還能用幾年。等到時買車政策放開了,再換新的。

「經理。您放心,不會有問題的。」阮凝麻利地上了車子。這年頭的車子方向盤很沉,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經理和在場的人都急忙躲到了安全地帶。看阮凝是真的要開,他急忙喊:「你快下來吧。」別搞出什麼事來!

車子沒熄火,阮凝直接啟動。

經理和在場的幾個大男人看阮凝熟練地開著車子在院子里兜了幾個圈,然後還來了一個漂亮的倒車入位。

大家都驚得目瞪口呆。

這女人還真會開。

阮凝從車上跳了下來,拍了拍手走到經理面前,「經理,您可得說話算話,您開個價吧,這車,我買了。」剛才開了一圈,車子的性能多少了解了。

經理一臉無奈,「跟我來吧。」

阮凝順利地跟經理談妥了價格。交了定金,約好了一個禮拜後來提車。

她第二天回到縣就著手辦理貸款的事了。但是,需要一個擔保人,她想到了姨父。

她跟姨父姨媽商量了一下,沒想到,他們痛快地答應了。有了前幾次的經驗,姨父和姨媽都相信阮凝的頭腦和判斷力。所以,這一次是毫無疑問地支持她的。

「不過,小凝啊,你買了車子放哪兒?尤其是要拉煤,你總得有個地方中轉,小區里肯的是不行的。停外面的話,也怕煤被人偷了。」

阮凝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貸款和車的事沒辦妥,她也沒顧得上找地方,「姨媽,姨父,這事就要您二老受累幫我打聽一下了,村子附近或城邊上都行。」

「好。」

找帶院子的房子的事就交給姨父了。

阮凝則去弄貸款的事。欣慰的是,貸款辦理的很順利。只用去S市買車子了。不過車子要怎麼開回來?她想開,沒駕照啊。

阮凝有點發愁。

一大堆事都壓在了一起,阮凝急的飯都吃不下了。倒是姨父幫她在縣城邊上找了一處院子。但人家不租,而是要賣掉。阮凝手裡的錢除了投資服裝店還有些錢,所以狠了狠心就買了下來。

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能找到司機,不然車子買了也開不回來。就在她發愁的時候,江北和韓芮來找她。

原來韓芮和江北的款已經帶下來了,開飯店的房子也找好了,想跟做生意的阮凝取取經,學學經驗。聽她為了找司機發愁,江北不由笑道:「這個好辦啊。行了,這個事包在我身上,你什麼時候去買車,我找人先幫你把車開回來。至於運作起來的司機可以再慢慢找。」

「那就謝謝江哥了。」阮凝聽江北能找到人幫她把車開回來,心裡一陣高興,也輕鬆了許多。

江北卻又說:「不過,光找司機還是不行的。得要個跟車的人。兩個人方便做事,也可以互相照應。畢竟跑遠路,一個人難辦。」

跟車的人?

阮凝倒是沒想到這一層。到底還是經驗少。不過,她突然想到了阮愛民。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跟車?

「行,我儘快想辦法。」跟車不需要什麼技術,應該是好找的。所以,這個事不犯愁。愁就是愁司機的事。

韓芮和江北走了以後,阮凝就去找在這條街上幫人裝修的阮愛民。她也沒直接問他,畢竟,阮愛民是專門去學木匠的,肯定不想丟了這門手藝。

如果她開口要求,以阮愛民對阮小妹的那份愛護,肯定會答應的,所以,她只是問:「愛民,你有沒有認識的什麼朋友,比較可靠的?我需要一個人手幫忙。」

「什麼忙?我不行嗎?」

「我這個活是要長年累月的在外面東奔西跑,你的木匠活就不能做了。」阮凝話一說,阮愛民有點猶豫了,他可是專門跑出去學的木匠這個手藝,這不能做不就白學了嗎?

還是算了。

「那我回去給你問問有沒有朋友想去的。那是個啥活啊?」

「跟車出去賣煤的。前三個月每個月三十塊錢的工資,三個月一過,每個月六十塊。」

「六十塊?!」阮愛民心動了,他做木匠活,一個月也大概也就賺二十塊。「等我想想,明天我給你回話啊姐。不過姐,誰要買車拉煤的?哪兒那麼多錢呢?」

「我呀。貸款買車。」

「啥,姐,你買車?」阮愛民震驚的睜大了眼睛,也長大了嘴巴,買車,這太驚人了吧,「貸款?還不上咋辦?」

阮凝卻笑了笑,「只要努力,肯定能還上的。」

「姐,你真了不起。」

阮愛民回到家裡把這事跟家裡人說了。阮鐵軍不由一愣,不敢置信地問:「啥?你姐要貸款買車?真的假的?」他的女兒他了解,膽子小,性子懦弱,可現在又是擺地攤又是開店,還幫阮愛民介紹活,一點都不像從前了。現在竟然敢貸款買車拉煤,真是太讓人驚訝了!

「是啊。我姐讓我幫她找個跟車拉活的人。」

李秀芬嫁到阮家后因為阮小妹不去親生的,所以對阮小妹非打即罵,還當丫頭使喚,現在阮小妹竟然這麼出息,早知道,就應該對她好點,現在還能跟著沾點光。

「愛民啊,你姐就沒說過,讓你去做這個活?一個月給多少錢啊?」

「我姐姐說了,頭三個月三十塊,三個月過了,六十塊。」

「啥?六十?!」那相當於普通工人倆月的工資了,李秀芬急急地說:「那你是不是傻啊,還找別人去做,你咋不去啊?」

「我還要當木匠呢!」

「你這個傻小子!」劉秀芬白了他一眼,「啥木匠不木匠的,你先把錢賺到手啊。要是這活不行,你再做木匠也不遲啊。你明天就跟你姐姐好好說說。」

「娘。你以前咋對我姐的。我姐能讓我去嗎?要是我姐姐願意讓我去,就不讓我去找別人了。我不去說,要去你去。」

「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李秀芬飯也吃不下了。不行,肥水不流外人田,怎麼也得讓阮凝把這份活給愛民做。

第二天一大早,李秀芬就走著路去了阮凝店裡。這個點,剛開門。阮凝一看是李秀芬,心裡就明白她來做什麼了。

以前在村裡打過照面,沒說過話。跟不認識一樣。

「小妹啊。剛開門啊。」

「嗯。」

「我聽愛民說,你想找個人做活?」

「是啊。」阮凝的態度不冷不熱。

「呵呵。」李秀芬有點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兩聲才說:「小妹啊,以前呢是我這個當娘的不夠好。對不住你。可愛民對你一直不錯,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你看,能不能讓愛民去做這個活。」

阮凝其實是希望愛民做的,但故意拒絕:「不行吧,愛民太老實了。他做不了。」

「小妹啊,你還不了解你弟弟嗎。他這個人看上去是挺憨厚的,但關鍵時刻不掉鏈子的。而且,做什麼都是學嘛,你說是不是?再說,這種營生,有個自己人不是更好嗎?」

「這個嘛……」阮凝故作為難,「讓愛民去也行。但我醜話說前頭,親兄弟明算賬,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能因為他是我弟弟就有什麼例外或者特權。」

李秀芬隨即笑開了花,「行行,只要讓愛民做這份活,工資每個月都按時給,啥都是你說了算。」

「行,那就讓愛民先試試吧,不行再繼續做木匠。」

「好,好,那你忙著。」

李秀芬高高興興地走了。

以後啊,愛民就能一個月賺六十塊了。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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