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5.誰是四爺（02）

從棗州城收下來的二十多個弟子，年齡六歲到十歲不等，羅燁算是年齡最小的那一撥的人，但是在飛舟上，羅燁卻是最淡定的，不哭不鬧，其他一些六七歲的孩子還都在抹着眼淚，教他格外入眼。

羅燁盤坐在船舷邊，目光落在外面的風景，只見飛舟快速前行，掠過一座又一座山峰，從半空俯瞰下去，總能讓人升起一股豪氣。

那位金丹期的修士一直在觀察羅燁，見他這般表現，暗自點了點頭，小小年紀，有如此穩重的風骨，倒是一具良才。

不過可惜，五靈根修士尤其是五行均衡的五靈根修士只能加入掌門一派，不過也罷，進了齊綿山也就行了，這孩子也算是會選，若是入了別的門派，只怕修行路上幾多坎坷。

羅燁板着臉，其實內心早已被震驚，一時間也找不到什麼詞來形容他內心的感受，他原本了解的根本不足他親眼看到的十分之一，這個世界廣闊，等待他的探索。

棗州城與齊綿山相距不遠，兩個時辰之後，飛舟就落在了一片廣場上。起初飛舟速度慢下來時，羅燁只看到這一片霧氣瀰漫，連入雲霄，卻不想霧氣是陣法的作用，他只見站在飛舟前頭的前輩手裏拿出一塊玉珏一樣的東西，讓底下投擲，片刻后飛舟下面的霧氣分散開來，幾瞬之間便變得清晰明了。

三位前輩把二十多個孩子帶到一處竹屋，給每個人分配了床位，讓他們今夜就在此地休息一晚，明早巳時左右，今日到的人統一接受考驗。

羅燁坐在小床上，這個竹屋離一共有十架床，住了包括他在內的十個人，剛才進來時，他看了一下附近的情況，這一片竹林少說有十個竹屋，也就是能容納下一百多人，所以新收的弟子不會只有他們才是。

羅燁想得不錯，接下來到天黑的這段時間，一共被送了五撥人進來，每一撥人從十多人到三十人不止。

現在是夏日時候，天黑得晚，但是作為還未修鍊的凡人，羅燁感覺到有些冷，正在他琢磨著怎麼辦時，有前輩來給他們發晚飯，晚飯很簡單都是饅頭和粥，但是這味道絕了。

夜晚，山風吹過，一股涼風襲來，羅燁以為他會冷，卻發現沒有感覺到絲毫冷意，難道這竹屋還有空調不成？

那這齊綿山對還未入門的新弟子待遇還是不錯的，羅燁混沌之間想着，睡著了還是抱着他手指上的戒指，娘親說這戒指讓他進入練氣一層就趕緊滴血認主，這是他娘留給他的寶貝，不能丟失。

一夜無夢，翌日清早，又是昨夜那樣被分派了早飯，七八十人聚在一起，全都是六到十歲的小孩子，有穿着錦衣華服的，也有穿着粗布麻衣的，羅燁昨日並未穿羅家那些錦服，只是一身簡簡單單的衣裳，不打眼。

廣場上好些人都三五成群，羅燁看到自己床位兩邊的小夥伴正與其他人圍在一個穿着華服長得白白胖胖的男孩面前，周圍的人都在恭維那小胖子。

羅燁心裏嘀咕，他好似有些不合群，似乎這樣不太好，但是讓他一個成年人的心智與幾位的孩子呆在一起，他覺得他會發狂，所以他還是獨一點吧。

巳時，廣場上空飄過來一個白鬍子老頭，他捋著鬍鬚看着下方，一臉嚴肅。廣場上所有人都被驚嚇住，一時間廣場上靜寂無聲。

羅燁很是羨慕修士們飛天入地的本領，他決定不管前路如何艱難，他都要奮勇向前。

「很好，看到你們面前的這座山了嗎？給你們三個時辰時間，能在兩個時辰內爬上山頂的人得以被收為內門弟子，能在三個時辰之內爬上山的人，得以被收為外門弟子，沒過的人，要麼回家要麼留在山門當雜役弟子。」

羅燁頓時嚴肅了起來，三個時辰看起來很長，但是特么的這座山很高，而他還是一個六歲大點的小豆丁，體力這項不如人，而要在兩個時辰之內爬上山，估計更難。但是不管如何，他都得拼一拼！

白鬍子老頭一聲令下，大家齊齊往山峰入口而去，從高空看，則可以覺得底下就是一群小螞蟻在蠕動，實在是好玩。

羅燁隨大流進了入口，下一瞬間就覺得眼前的場景變了，他眼睛瞪大，這是陣法嗎？原本身前身後密密麻麻的人群不見了，只有他一個人，他站住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跨出去一步。

同時，在這座山峰山頂處的大殿裏，坐着不少人，眾人面前一幕水鏡，清晰明了地折射處山裏的情況。在羅燁等人眼裏，場景是變化的，然而在水鏡上起初羅燁身前身後依舊有不少人，其後各自往前跑，羅燁每個人身邊其他人也都慢慢地遠去了。

羅燁的步子不緊不慢，他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過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左右，他就覺得有些泄氣，果然修士的手段不是他這個凡人能窺見的，他根本看不出這陣法的假來，只能朝自己選定的方向一直往前走。

這個測試並沒有設置其他陷阱或者障礙，只是陣法的轉換而已。

走了半個時辰，羅燁打算坐下來休息一會，他坐在一塊石頭上，目光在四周打量，這樣的美景，不管是他在現代的那一世還是古代帝王那一世都沒有見過，環境比它美的，沒有它充滿靈氣，這點就毫無可比性。

休息了不到半刻鐘，羅燁站起身來繼續前行，然後一腳踏過去，他就發現眼前的景象變了，緊跟着兩隻腳併攏，羅燁眼神錯愕地看着頭頂火辣辣的日頭，以及額頭上不停冒出的熱汗，走了不到十步，他就覺得冷得很。

實在受不了，他就把外面的衣服脫了下來，只留下單衣，就算是如此，他還是覺得熱得慌。

如果說剛才是春天，那麼這會就是酷暑。

等等，春天？酷暑？羅燁頓時有些發怔，不會四季都輪個遍吧？

實在是熱得慌，羅燁只能拿出全部的力氣往前跑，越是跑越是熱，然而他心底就是憋著一股氣，同時伴隨着肚子的飢餓感。

羅燁了解自己，一日三餐定時定量，但是現在消耗能量太過，導致他這麼快就餓了，這麼餓了，就覺得眼是花的，腳實在提不起勁來，一步跨出去就覺得萬分艱難。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聲呻/吟聲，他掐了自己一把，痛感喚醒了一絲神智，往前走幾步不像之前那麼費力。

「我好餓哦，你帶吃的了嗎？」羅燁轉過一道山坡，就看到躺在地上猶如死狗一樣的胖子。

羅燁皺眉，搖了搖頭，站在胖子五步之遠，正在分析是否危險。

胖子從地上爬起來，沮喪道：「我知道你，我們昨夜住一個竹屋的，我叫王光亮，你也可以叫我胖子。我這一路走來就只碰到你一個人，這地方有鬼。」

羅燁挑了挑眉，他記得他上路時，前面並沒有任何人，結果這個王胖子卻跑到他前面去了，這事有點好玩。

「你怎麼跑這前面來的？」

王光亮揉了揉肚子，覺得不是那麼餓了，才說道：「這山裏有鬼啊，我從小就怕鬼，看到鬼跑得比誰都快，就這麼跑着跑着就跑到這來了，實在撐不住這才躺一躺歇一歇的，可是這天氣怎麼說變就變，就算現在是夏天，也用不着這麼熱吧？」

王光亮見羅燁走了，立即跟上，「你還沒有說你叫什麼名字啊？我怎麼叫你啊？」

「羅燁，火華燁！」炙熱的溫度讓羅燁都沒有說話的慾望，虧得這個胖子在這麼熱肚子這麼餓的情況下還能絮絮叨叨說那麼多話。

兩人在後面的路上結伴，直到羅燁預料的季節變成秋季，羅燁轉頭看向王光亮，「記得夏天是多長時間嗎？」

王光亮眼珠子滴溜溜轉着，大概幾分鐘之後，才說道：「春天好像是半個時辰，夏天是一個時辰。」

羅燁挑眉：「那你覺得秋天時該一個時辰，還是半個時辰？」

王光亮挺著胸膛道：「半個時辰，冬天才有可能是一個時辰。」

羅燁點頭：「看不出來你很聰明！」

這時一道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我也發現這個問題了。」

王光亮轉頭一看，只見霧氣中走出一個麻桿一樣細小瘦弱的小男孩，入眼的第一眼就是覺得他很瘦。

「竹竿？！」王光亮語氣不是很好，「你怎麼在這裏？」

瘦小男孩不叫竹竿叫竹鶴，算是王光亮的發小，只是兩人很不對付，但是偏偏又喜歡湊到一塊，湊到一塊就是一場爭鋒。

「我叫竹鶴，我們能一起走么？」

羅燁點頭，從棗州城出來的人，他都有觀察過，這個竹鶴是與他們一起測試的。

王光亮倒是沒說什麼，三人就這麼碰頭，便一起往前走去，只是走了大概不到半刻鐘，王光亮回頭看了一眼後面幽暗的樹林，樹葉嘩嘩而過，他頓時被嚇得頭皮發麻，「鬼啊！」這話音剛落，王光亮已經撒丫子往前跑了。

竹鶴忍不住放聲大笑，羅燁回頭一看，只見一陣風過，樹葉隨風飄忽，只是樹葉在空中擺出的造型很像一個骷髏。

羅燁也來不及多想，只得去追王光亮，竹鶴見狀二話不說，也跑了起來。

而在山頂大殿裏，這些峰主或者門下弟子個個都笑彎了腰，這個小胖子真是好玩極了，就在他們笑料不斷之際，只見那個小胖子已經衝出陣法，來到了山頂廣場處，緊跟着羅燁和竹鶴也跑了出來，三個人一時間愣住了。

他們就這麼簡單地衝上了山頂？羅燁和竹鶴想着，他們是不是得感謝一下王光亮，否則沒這麼順利。

就在他們發獃這會，只見那道白色的通道里陸陸續續衝出來好些人，兩個時辰到了，包括羅燁三人，一共是十五個人在兩個時辰之內爬上了山頂。

其中男孩五人，女孩十人。

羅燁算是年齡小的了，但是女孩那邊也有一個與他年齡相當的女孩，長得玉雪可愛，沒想到她也這麼能有毅力。

王光亮是一個活躍的人，他遊走一圈，很快就把另外十二個人認熟了，還順帶着介紹了羅燁和竹鶴，他自我介紹挺有風格的。

「我叫王光亮，這是竹竿竹鶴，那是羅燁兄弟，我們一起上來的，你們可有組隊嗎？」

羅燁心思不在這上面，並未注意到那個最小的女孩在聽到他的名字時，有片刻的愣神，只是瞬間就恢復如常，但是目光卻落在了羅燁身上。

待羅燁有所察覺時，她飛快地轉過了視線，從始至終就沒與羅燁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