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天命三

謝默斯家幾乎每個房間都藏了槍，畢竟是有錢人嘛，越有錢的人越怕死就越容易招引居心叵測的傢伙，也因此全家四口包括凱特媽媽在內都有持槍證。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默默的慶幸94年法院沒通過柯林頓總統簽發的禁槍令，不然恐怕沒法從卧室的床頭櫥抽屜里翻出他高中時期最愛的ppk手.槍——深黑色外殼，小巧輕便，最重要的是與大名鼎鼎的007特工詹姆斯.邦德同款。

#不是很懂你們這些壕買周邊的方式#

可惜家裡沒有合適型號的消音器……擔心槍聲引來鄰居的謝默斯放下槍挨個房間串了一遍檢查門窗有沒有關嚴，順便把客廳的家用醫療箱提回屋。拜家中四分之三從事醫務工作或者志願從事醫務工作的龐大人口基數，醫療箱里的藥品用具齊全的堪比小型手術室。

看到藏在最下面的麻醉藥品時，謝默斯發現自己果然沒想象的那麼勇敢：「無樂，我有點怕。」

唐無樂張開雙臂，一臉的浩然正氣：「莫方，抱緊我。」

謝默斯在這一刻被某隻土狗附身，漂亮的藍眼睛里滿滿的都是「md智障」和「拜託隨便來個誰拖走這逗比」。

好心活躍氣氛卻沒get到好報的唐無樂伐開心：「別指望我會說『不要慫，就是干』什麼的，我理解也支持你的決定，但如果你真下不去手我也不會慫恿你繼續，看到你受傷我覺得比自己缺胳膊斷腿更難受。」

「放心，這次我不會讓自己疼的。」謝默斯將麻醉以及處理傷口用得到的工具挨個取出來擺放在新拆開的無菌紗布上，用碘伏消完毒后對整隻右手進行局部麻醉處理，待手背感覺不到冷熱疼痛后拿起槍，遠不如右手靈活的左手握著槍打顫，就連開個保險都費勁，「無樂，幫我扶穩左手。」不然的話他擔心子彈會飛到別的地方去。

「你該不會讓我幫你來開槍吧？」唐無樂握住謝默斯的手，嘴上不停的碎碎念著，「我跟你說我下不了手的你知道……」

槍聲打斷了他的話，也驚呆了門外正準備敲門的亞當。

此時感覺不到疼的謝默斯淡定的用完好的左手架琴，將偽青玉流穩穩放在膝蓋上，輕撥了一下琴弦，受精的唐無樂這才反應過來保持著懵逼的表情夢遊一般的給他點穴止血。

「不用管它。」

「總不能讓血一直流著。」

斷斷續續的琴曲聲中，謝默斯的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痊癒著，他甚至能感受到力量正在回歸，卧室門卻突然被人打開了。

亞當哭著(並沒有)撲了進來：「哥！哥你不要尋死啊！」

本來就夠難聽的曲子因為亞當的添亂徹底走了調……活動一下手指確定它們靈活得像沒受傷之前一樣，看了看還帶著血的手上沒來得及完全消退的傷疤和驚慌失措的亞當，謝默斯決定提前結束掉這次治療。

「哦，亞當，我親愛的弟弟。」謝默斯偷偷將他心愛的收藏品踢到床底下去，「你不該不敲門就闖進我的房間，而且我記得我有鎖好門。」

亞當盯著地上的血跡，將一串鑰匙扔向謝默斯：「書房裡有所有房間的備用鑰匙，而且，我親愛的哥哥，當你聽到我的房間里有槍聲響起難道不會闖進去？」看謝默斯油鹽不進，他轉身開始教訓唐無樂，「我哥做傻事也就算了，嫂子你居然不勸著點。」

論演技，唐無樂那必須是奧斯卡影帝級別的，他頓時就進入懼內[劃掉]丈夫誤入歧途妻子無能為力的哀怨模式：「你哥哥下定決心要做什麼的時候，我哪裡勸得住呢。」

然而殘酷無情無理取鬧的亞當完全不按劇本來，他不但沒安慰「傷心欲絕」的唐無樂，反而狠狠的在這位「嫂子」心口插了一刀：「這點小事都做不到，要你何用？」

「阿歡阿歡，你弟弟他欺負我嚶嚶嚶！」

唐無樂自從學會玩電腦之後變得活潑多了，也不知道他通過系統連上網都幹了些什麼，時髦的網路用語一串串的往外蹦。謝默斯忙著銷毀罪證完全放任自家弟弟調戲自家男朋友，好不容易把地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收拾乾淨，他才空得出手來給假哭的唐無樂順毛：「樂樂不哭啊，我替你教訓他。」

亞當被他家角色扮演玩得很開心的大哥和哥夫無意間釋放的虐狗光環閃的眼睛疼：「哥，別老想著轉移話題，剛才的槍聲是怎麼回事，你不至於閑到用瓦爾特打蚊子吧？」

考慮到亞當也能看到唐無樂這個特殊的存在，謝默斯與唐無樂無聲的眼神交流之後決定告訴他一部分事實：「我的手以現代科技水平永遠都不可能完全恢復，這一點你是知道的。」見亞當點頭肯定了他的話，謝默斯拉他在床邊坐下，將已經痊癒的手展示給他看，「無樂有特殊的方法可以讓我的手恢復到受傷之前，但之前在醫院進行的縫合處理會妨礙治療，我不得已才對著患處開了一槍。」

「然後呢？」

「然後就治好了啊。」謝默斯走到衣櫥前從最下面的抽屜翻出一個握力器，「看，靈活度完全恢復了，力度也……咦，居然比之前還要加強了些。」

握力器上顯示出的數值是174千克，遠遠超過成年男性正常握力，幾乎要追趕上世界最高水平。然而關於握力197公斤的世界吉尼斯紀錄保持著是個血脈噴張的肌肉男，而謝默斯……纖細的東方人身形，寬肩細腰窄臀，皮膚白皙，從外觀上完全找不到肌肉存在的痕迹。

奇迹明晃晃的擺在眼前，不由得亞當不相信：「要不是親眼看到，哥，我真的會以為你腦子裡進了水。」

「注意你的用詞，青少年，爆粗口不是你這個年齡應該做的事。」謝默斯往亞當嘴裡塞了塊糖，然後把人往外推，「接下來是成年人的時間，未成年人該迴避了。」

「成.年.人的時♂間哦~」特意將某幾個字重讀的唐無樂適時的比出一個勝利的「v」字，私下裡這倆爭寵不是一天兩天，每次誰勝利后都要跟對方炫耀，完全不知道被爭得那位正在背後偷笑。

送走了添亂的亞當弟弟，謝默斯重新鎖好房門，大大咧咧的倒進軟綿的大床里，扭頭問握著他的手躺在他身側的唐無樂：「為什麼他們都覺得我會想不開呢？我看起來像是很絕望的樣子嗎？」

唐無樂想了想，相當公正的評價了之前謝默斯的精神狀態：「如果你是艾爾莎的話，恐怕整個聖保羅市都會被你的絕望冰凍起來吧。你知道艾爾莎的對吧，就是《冰雪奇緣》里那個。」

「全球12.7億的票房有我兩份。」謝默斯把玩著唐無樂無時不刻不沁著涼意的手指，看似漫不經心的繼續說道，「對不起，又害得你擔心了。」

「知道我會擔心的話，就別再做會讓我擔心的事了。」

「這次能怪我嘛，完全就是躺槍啊。」

「我會努力的保護好你，但是在我顧不到的時候，你也得自己保護好自己。」

唐無樂一字一句說得認真，而正是這份認真讓謝默斯陷在他的溫柔中越來越無法自拔，即使他知道至今為止展現在他面前的無論是暴戾、溫柔、逗比、強硬……都還不是唐無樂真實性格的全部。

不過，日子還長著呢，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慢慢了解彼此。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慢慢靠近，就在即將吻上對方唇的時候，敲門聲突然響起：「哥！嫂子！你們還沒開始吧？我有點事想問。」

謝默斯無奈的下床給去而復返的亞當開門：「說吧，什麼事。」

亞當探出腦袋瞄了瞄唐無樂相當不愉快的神情，試圖用賣萌來拯救自己：「我沒打斷……咳，我是說，不讓我進去嗎？」

「有事就說，沒事就……走。」沒事就滾啥的，哪怕全世界都知道接在後面的是什麼，唐無樂也沒敢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想到某些脖子以下不能描寫事項的亞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了大半天才終於把他想問的事說完：「咳咳，我就是想問問，哥你以後打算怎麼辦？醫院都知道你肌腱受傷的事，那裡已經不能繼續待了吧。」

謝默斯先前沒想到這個，經由亞當提出來才意識到，而且他想得更多也想的更……黑暗。以網路時代的信息傳播速度，估計等不到他拿到畢業證手受傷的事就會在學校和有學校老師供職的醫院傳開，恐怕沒有哪個醫院會願意聘請他。而將手痊癒的消息公布出去，後果可能更加糟糕，超越現代科技的治癒力量必定會被多方搶奪。

恐怕就更沒有醫院願意要他了。

想到這一茬的謝默斯欲哭無淚，敢情他手好沒好以後都註定當不了醫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