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基地的危機（下）

「孫小姐，那個人說的是假的吧？你為我們基地做了那麼多的事都是出自真心的吧？那些齷齪事和你沒有關係，是不是？」

「孫昕昕，你真的和他認識嗎？你是卧底嗎？你真的背叛了我們嗎？」

「孫昕昕。。。。。。。。。。。。」

一聲聲的質問和指責像潮水般紛紛湧向少女，面對著此刻之前還和自己關係友好的同伴們，少女的眼睛不敢直視他們，半垂著眼眸看著眼前的土地，面對著大家的問題默不作聲。

能說什麼呢？少女能說什麼？他們一個個所質問的問題都是事實，而且還是不恥的事實，是少女所要逃避的，不敢面對的問題。

少女是該更加殘忍的跟他們說：對，沒錯！我就是這樣的人，和你們想象中的不一樣，我做了對不起你們，對不起基地的事，我是卧底，也是叛徒！

還是應該可憐兮兮的求原諒：對不起，我曾經的確做過那樣的事，但是我已經愛上了這個基地了，我想要真正的成為這個基地的一員，想要真正的成為你們的夥伴，過去所犯下的過錯我會彌補的，請你們原諒我，給我一次改過自新、將功補過的機會吧！

這兩種說辭，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少女都說不出口，也沒臉說。而且事情已經發生了，在基地爆發危難的時刻，她又有什麼臉面祈求大家的原諒呢？

面對著少女默認般的沉默態度，曙天基地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也冷靜了，不管是城牆上的，還是少女周圍的，都安靜了下來。

一個個以受傷的、憤怒的、失望的、不可置信的，甚至是面無表情的神情望著她。然後原本離得少女近一些的人，此刻都默默地往後退，離得少女更遠了點。

半垂著眼眸的少女即使沒有看到大家看她的神情和態度，但從她低垂的視線範圍里看到漸漸遠離的鞋子，也能知道自己已經被大家給排擠了。

低垂著腦袋的少女，在大家看不到的角度里露出了一個自嘲的輕笑，心裡頭感到沉悶，有些難受。

少女在心裡做著心理建設，強迫自己接受眾叛親離的結果，然後輕輕的抬起頭看向了眼前的景象。如她所料的，大家都離自己遠遠的，所有人都將自己排斥在外，哪怕看著自己，眼神也是那樣的冰冷和厭惡、憎恨，昔日的友好和信任已經不復存在了。

哪怕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可是當自己真正的面對大家的反應和態度時，少女的心裡還是忍不住哽住了，身後是陷自己於不仁不義之地的昔日的同伴和恩人，眼前是已經恨上了自己的同伴們。少女腳步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眼神是如此的絕望而又彷徨。

在自己的屬下們的包圍之下靜靜地站在人群身後的楊天皓，將所有人的反應和少女的反應都看進了眼裡，關於袁相賀的話或許他已經可以確認了。

楊天皓的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想法，但是他的心卻在承受著被自己最信任，最喜歡的人所背叛了的那種傷和痛。

明明自己也很難過的，可是看著被人群排斥、遠離的少女眼裡所露出的絕望和傷痛，楊天皓卻覺得自己的心在一陣一陣的抽痛著，比起被喜歡的人背叛而感到難受，看著喜歡的人不好受自己卻更加的痛。

楊天皓最終還是站出來維護她了，而幫她也是幫自己。

「身為曙天基地的首領，我不管袁首領現在說這些話的用意是什麼，我只知道孫昕昕現在是我們曙天基地的一員，而袁首領此刻正在做著吞噬、瓦解我的基地的齷齪事。無論袁首領說的是否屬實，此刻我只相信曙天基地的成員，包括孫昕昕！」

楊天皓在說著這一番話的時候，他身前的屬下們都紛紛的轉過身來看著他，認真聽他說話，而他的視線也一一的從自己的屬下們的臉上滑過，最終定定的落在了袁相賀的臉上，與袁相賀的眼睛對視著。

聽完楊天皓的一番話，雖然還是無法打消眾人心中對少女的猜忌和不信任，但是大家卻也是因為自己聽了對方首領的一番話而在這種重要的當口之下對自己人動搖了心思，還未開打就已經讓人看了笑話了。

有幾個人彼此對視了幾眼之後，便又紛紛向前踏出了幾步，重新拉近了自己與少女的距離，而有了幾個人的先例，其他人也紛紛回到了少女的身邊，雖然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不過立場卻已經很明白了。

少女看著剛才明明已經放棄自己的同伴們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邊，嘴上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將目光都投放在了正在與袁相賀對視著的楊天皓的臉上，眼神里滿滿的都是感激和愧疚。

至於袁相賀本來是想要看一場好戲的，結果被楊天皓當場識破之後，眼看著好戲看不成了，心裡暗啐了一聲，眼神一暗，猛地便率先發動了攻擊了。

眼看著袁相賀的攻擊自少女的身後襲來，而少女卻絲毫沒有察覺，或者說是察覺到了卻不想避開，楊天皓只能迅速的迎上去，化解掉了袁相賀的第一波攻擊之後，快速的將少女推離了危險地帶。

「照顧好自己！」這是自楊天皓沉默了那麼久之後對少女說的第一句話，雖然看向少女的眼神停留的時間很短暫，但是其中卻又帶著少女看不透的深情。

少女剛穩住了身子，楊天皓就已經和袁相賀打到了一起了，而袁相賀帶來的人也在袁相賀發動攻擊的那一刻緊接著向曙天基地的成員們動手。

少女的眼神隨著楊天皓他們的戰局而動，身子也隨著他們的移動而不自覺的移動著，一開始是沒有人來惹她的，畢竟她不久前還是袁相賀最得力的助手。

可是隨著一些不長眼的新人來找她的麻煩之後，漸漸的上門找死的人也多了。而少女在觀察著楊天皓他們的戰局的同時還要應付著那些自找死路的人，甚至還得時刻注意著不讓別人偷襲楊天皓。

膠著的戰局持續了一段時間，少女又解決掉了一個想殺自己的人之後，正欲轉身繼續盯著楊天皓他們的情況，眼角的餘光卻瞟到了有個人正自以為沒人發現似的，偷偷摸摸的向著楊天皓他們的方向靠近著。

那個人少女認識，他們曾經一起共事過，那個人曾經也挺照顧她的，在她緊張的時候，焦慮的時候，都是那個人在開導著她的。

哪怕如今已經轉換了立場，少女也沒想過要跟他交手的，可是一想到他可能會對楊天皓動手，少女的拳頭不自覺的握緊，眼神也由原本的猶豫變得更加的堅定、強硬。

少女不動聲色的盯著那個人的一舉一動，果然過不了一會兒，那個人自以為抓住了最有利的機會，猛地就要偷襲背對著他的楊天皓，一直有所防備的少女自是在那個人發動攻擊的同時也跟著迎了上去。

眼看著就要得逞的攻擊被人半路截胡了，那個人心裡一沉，臉上也很是憤怒，可是待他看見攔在了自己眼前的少女之後，便停下了手上正欲發出的攻擊。

「昕昕，你讓開！這個人是先生的心頭大患，先生一直以來就很是忌憚他，一直都是欲將他除之而後快的。雖然你曾經背叛過先生，但是只要你現在讓開，不要阻撓我，或者是助我一臂之力的話，我相信以你的實力以及你和先生的交情，先生會原諒你的不忠的！」

那個人看見欲要阻攔自己的少女之後，思及過去的交情，一臉正色的勸少女回頭，畢竟能不動手的話，他還是不想跟這個當初是他看著一點點強硬起來的少女動手的。於是便在心裡給少女一次機會，倘若少女還是不肯回頭的話，那他們也只能廝殺了。

「我已經回不去了，雖然我加入的時間沒有你的長，但是我跟袁先生也是日夜相處了幾年了，我能有今天的實力都是他教的，同樣的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我也比你們更加的清楚。」

「我喜歡這裡，愛上了這裡的生活和民風，我自認這幾年為袁先生做的已經夠多了，包括這次的事件你們所獲得的信息，已經足夠我報完當年袁先生的恩情了。」

「我想脫離那樣的生活，過自己喜歡的，想過的生活，也是我父母死後的遺願，就算我離開袁先生，我也不會將有關袁先生的事告訴給任何人知道。」

「可是你們卻不願意放過我，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聲望都被你們毀了，現在我只想守護這個至始至終都維護著我，信任著我的人，除了他，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

少女看著眼前昔日的同伴，一字一句的訴說著自己的想法和決心，看著眼前的人因為自己的一番話而緊皺的眉頭，少女知道他們昔日的情分已經不復存在了。

那個人皺著眉頭看著不願回頭的少女，眼裡閃過一絲遺憾，很快的狠辣取代了一切：「既然你心意已決，那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那個人話音一落，手上的攻擊也趁勢發出，少女險險的避過之後，便引著那個人遠離楊天皓他們了。

少女心裡一直記掛著略微處於下風的楊天皓，擔心他的情況，而眼前的人也招招狠辣，不留情面的攻擊著自己，少女只能更加專心的，全力的應付著這個對自己的實力有幾分了解的人。

最後少女還是險險的勝過了那個人，不過她並沒有痛下殺手，只是將他打傷之後，確保他沒有力氣再使什麼幺蛾子之後，這才扔下他回過身去繼續追尋楊天皓的身影了。

匆匆離開的少女沒有看到的是那個被她饒了一條命的人，臉上所露出的不是懊惱，也不是憤怒失望，而是無奈和彷彿鬆了口氣般的隱隱的輕鬆之色。

從袁相賀發動攻擊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了，而重新回到他們身邊的少女看到的就是面對袁相賀的攻擊已經漸漸招架不住的楊天皓。

少女心裡著急、不安，想要上前去幫忙，卻又無從下手，偏偏這時候還有沒帶眼珠子出門的白痴來挑釁她的忍耐力。哪怕剛剛少女已經耗費了絕大多數的體力和異能了，面對這些煩人的傢伙少女還是將所有的壞情緒都發泄在了他們的身上。

等少女解決掉了這些煩人的小蝦米之後，就看到了被擊落到地上的楊天皓，眼看著袁相賀的攻擊已經快到他眼前了，少女心裡一急，想都沒想便縱身奮力一撲，將楊天皓推離了危險，自己取而代之為他承受了這致命的一擊。

少女不知道自己從被袁相賀的攻擊擊中之後，然後整個人彷彿被丟棄了的破布偶飛了出去，直到落到地面上之後到底用時多久，她只覺得身上從一開始的發麻到後面的劇痛，再到落地之後痛到幾乎快要失去了知覺了。

而被少女推出去的楊天皓，在少女將自己推出去的那一剎那下意識的想要抓住少女的手，然而明明是近在咫尺的手卻終究是錯過了。

等楊天皓回過神之後，看見的就是少女猶如殘破的洋娃娃倒在血泊之中的慘狀，那一刻楊天皓只覺得天地間都失了顏色。耳邊的廝殺聲，趕過來的下屬們的勸阻聲，這些他都聽不見，也看不到，此時的他眼裡唯一能夠看見的就是不遠處那一攤濃烈的猩紅，看著倒在猩紅之中的那個人胸膛微微的起伏著，楊天皓彷彿聽見了那個人痛苦的喘息聲。

下一刻，楊天皓才驚醒一般推開了擋在自己身前的下屬們，風一般的衝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少女的身邊，看著已經出氣多入氣少的少女，楊天皓伸出的手想要將她扶起來，卻又害怕讓她更加難受。

身後是阻擋著袁相賀攻擊的下屬們，而楊天皓此刻卻跟個彷徨無措的孩子一樣不知該怎樣才能接觸眼前的少女。最後還是在對上了少女痛苦而沒有焦距的雙眼時，心裡彷彿被刀子一刀一刀的划著般疼痛著，這才咬了咬牙，小心翼翼的將少女給攬在了自己的懷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