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是我做的

156.是我做的

謝喬低垂著腦袋,緊緊地咬住了牙關,那痛哭的嗚鳴低不可聞。她的兩隻手緊緊地扣在一起,併攏的雙腿微微顫抖著。

張念看着這樣的她,長長地嘆了口氣,將最後一張照片遞給了她。

謝喬沒有伸手去接。

張念將照片放在她的面前,低聲道:「這把刀,是留在案發現場的兇器,經過法醫的鑒定,已經證實與殺害柳心的兇器是同一種。」

謝喬終於抬頭,目光看向那張照片,那是一把很普通的匕首。曾經她看過唐恬用一把與這類似的刀具處理過魚骨。

「其實,你的情況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糟。」張念慢慢坐回椅子上,身體輕輕往後靠坐着,望着謝喬,語氣誠懇地說:「案發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指紋、腳印,那把匕首上,也只有沈占霖自己的指紋。也就是說,兇手清理過現場。清理現場需要時間,你進出901室的時間,只有20分鐘。」

張念說完這段話,懇怯地看着謝喬。他作為一名警察,和兇殺案的犯罪嫌疑人說這些,本就已經違背了警察的原則。但是,他真的不認為這兩起案子是謝喬做的,第一,柳心被殺時,她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明;第二,在燕寧時,她就已經放棄用這種方式復仇。

顧子璋從張念開口以來,就一直沉默著。他的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過謝喬,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沉默而耐心地等待着什麼。

謝喬也在沉默,不同於顧子璋的冷靜,謝喬的沉默猶如波濤洶湧的大海,衝擊着她大腦里的每一根神經。

但她已下定了決心,不打算為自己申辯,她微微抬頭,看着張念,輕聲道:「是我做的。」

「不可能!」

顧子璋的聲音透著難以遏制的怒意,令一向溫和優雅的他,瞬間變得陌生而嚴肅。他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手按住審訊桌,低下頭,冷漠地望着謝喬:「別蠢了,你以為你認罪,就能抹掉一切嗎?」

謝喬將目光挪開,垂頭不語,她已打定主意,將沉默進行到底。

「你以為你的沉默,會改變什麼嗎?」顧子璋拍了一下桌子,冷聲道:「你以為,我們傳訊你,是因為你的嫌疑最大嗎?」

不是嗎?謝喬抬起頭,目光疑惑地望着他。

「目前現場所收集的證據,根本不足以證明你有罪。就算你主動認罪,我們也會需要你提供詳細的口供。而你,根本沒有去過現場,你能保證你說出的供詞不露破綻嗎?」

她不能。謝喬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決定將沉默進行到底。

「你心裏其實已經很清楚,是誰殺了柳心和沈占霖。你之所以認下這一切,不過是為了保護你想保護的人。」

顧子璋越說,表情越冷,他看着沉默不語的謝喬,內心感到十分失望,以及憤怒。

「謝喬,你知道902室為什麼會養了一條狗嗎?」顧子璋看着謝喬,又補充了一句:「那是一隻大型犬。」

這一次,謝喬已經不再抬頭。她始終垂著腦袋,放空了思想,不管顧子璋說什麼,她都不會再回應。

顧子璋說的沒有錯,她就是自私,她心裏清楚,現場留下的證據,根本不足以定她的罪。就算她主動認罪,也不會受到法律的制裁。

看着默不作聲的謝喬,顧子璋終於失去了耐心,他失落地踢開椅子,走了出去。

張念狠狠地瞪了一眼謝喬,跟着也走了出去。

「子璋,難道就這樣放任她亂來。」張念一出審訊室,就忍不住發起了牢騷。

顧子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說過,她十分固執。」已經固執到讓人很想掐死她的地步了。

兩個人互相望了一眼,均是長長嘆了口氣。

這時候,原平走了過來,一臉鬱悶地說:「隊長,陸銘城帶了律師來,說要接謝喬回家。」

顧銘城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他動作倒是快。」

「我們放人嗎?」張念問顧銘城,內心卻是極不想放人的。

「不放人,你拿什麼理由關押她?」顧子璋瞪了他一眼,心道,人證物證都不充足,就算要扣留人,也過不了24小時。

他沉思了片刻,緊接着道:「現在趁沈家還沒緩過勁來,趕緊把人交給陸銘城,或許還能保她一條小命。」

張念氣苦道:「她怎麼就糊塗成這樣。」這年頭,還有人把殺頭的罪名主動往自己身上攬的嗎?

「她可一點兒也不糊塗。」顧子璋冷笑起來,謝喬雖固執,但卻極其聰明。

「我看她就是糊塗。」原平在一旁應了句,臉色很是不平。

顧子璋搖了搖頭:「柳心死的時候,她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沈占霖被殺的現場,沒有留下的她的指紋和腳印,並且她進出佳園小區的時間有限,不具備足夠的作案時間。那兩個人證,也只是在電梯門口與她閑聊了幾句,並不能作為指控她殺的證據。」

「所以,這更加說明,兇手不是她啊。」原平着急地說道。他算半個謝喬的影迷,很不希望她的事業毀在這件事情上。

「我們都知道定她的罪很難,難道她自己不知道這一點嗎?」顧子璋望着張念道:「你發現了沒,她從頭到尾,除了那句是我做的,其他話一律不說。這說明,她心裏很清楚,她不會被判罪。」

張念點了點頭,想着審訊室內謝喬的表現,的確很值得懷疑。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顧子璋拋出這個問題后,並沒有等別人的回答,便繼續說:「因為,她要維護兇手。她不是怕我們找出真兇,而是怕自己一旦透露出兇手的信息,就有可能會被沈家人知道,這樣,真兇就會有危險。」

「可是,我們早就懷疑……」

原平話沒說話,便被張念冷聲打斷:「那不過是我們臆測,以後別亂說。」

顧子璋望着原平道:「謝喬知道自己不管應下什麼,陸銘城都會保證她的安全,所以,她才會將沈占霖的死攬在自己身上。」

「她怎麼可以這樣!」原平感覺自己的認知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顧子璋也有些失望地嘆息了一聲:「我也沒想到,到了這種地步,她竟然還要維護那個人。」

張念倒是顯得很冷靜,看着兩人道:「沈占霖這種人,本就該死,有什麼可惜的。」

「就算沈占霖該死,那柳心呢?」顧子璋冷下了臉,望着自己這位多年的好友。

張念聳了聳肩,從顧子璋身邊后移了一大步,道:「我去找陸銘城,幫他辦理相關手續。」

原平見張念走了,自己又和顧子璋不熟,便沖對方擺了擺手,跟在張念的後面跑了出去。

顧子璋看了一眼他們消失的方向,轉過身推開審訊室的門,對坐在裏面的謝喬道:「陸銘城來接你了。」

謝喬淡淡地應了一聲。

顧子璋諷刺地看着她道:「你打算一直這麼沉默下去?」

「是我做的。」謝喬抬起頭,望着對方,嘲諷地笑了起來。

「你這是在助紂為虐。」顧子璋差一點就被激怒。

謝喬輕蔑地笑了起來。

「你這是防礙司法公正,我可以讓你坐牢。」顧子璋拚命壓下憤怒的情緒,盡量用平和的語氣勸告對方。

說實話,或不是早年答應了杜子睿要幫謝喬的忙,他真不想插手這件事。

謝喬歪著頭,嘴角輕蔑的笑容漸漸收了起來,她慢吞吞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了顧子璋的身邊,低聲道:「你不用憤怒,我會得到報應。」

「你應該勸那個人自首。」顧子璋說。

謝喬揚了揚唇,「無所不能的顧先生,既然你這麼厲害,不如就去把真兇找出來吧。」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不會說的。

「你以為你這麼做,她就會感激你嗎?」顧子璋冷笑起來。

「你以為我會傻到,被你隨便刺激幾句,就說一些你想聽的話嗎?」她頓了又頓,臉上復又露出刻薄無情的笑容:「別天真了,從我12歲起,每天夢裏複習的場景就是怎麼殺死沈占霖。」

他們這群人,憑什麼認為她會為了一個人渣的死亡,而去出賣自己的親人。她欠夢姨太多,就是拿自己一生的名譽與自由去換,她也不會後悔。

謝喬眨了眨眼睛,越過顧子璋的身邊,低聲道:「別以為你有多懂我,我從始至終,只信任過一個人,那個人正是我自己。」

她說完這句話,主動走到門邊,拉開了門。

陸銘城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站着,他的左手上還裹着層層沙布,臉上的傷令他失去了平日裏的英俊灑脫,只有那一雙望向自己的眼睛,如兩顆冬夜裏孤獨的寒星,令人不寒而慄。

謝喬默默在心裏數了三下,緊接着邁出了勇敢的步伐,走向了她既定的未來。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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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蛇蠍前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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