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商討
一下午的時間，亦秋梧都在皇宮沒有回來。
天色漸黑，寒冬的夜也漸漸冷了起來，蘇靜月坐在飯桌前，一桌子的飯菜滴口未沾。
燭火幽幽燃燒著，火苗被冷風吹著，不住的跳躍，看著每次似乎都要被風吹滅，結果卻是每次都頑強的繼續跳動。
偌大的花廳，小荷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整個堂內冷清異常。
蘇靜月隨意吃了幾口飯菜，也沒了胃口，「小荷，讓人把飯菜撤下去吧。」她放下筷子，起身說道。
小荷走了過來，看著桌上沒怎麼動過的飯菜，抿了抿嘴，勸說道：「王妃，您還沒怎麼吃呢。」
蘇靜月擺手道：「我沒什麼胃口，就不吃了。」
這都一下午的時日了，亦秋梧還沒從皇宮回來，看來事情要比她想象的嚴重的多，她哪裡還有什麼胃口吃飯。
回到墨聽樓，蘇靜月靜靜倚在門口，靜靜望著庭院，月光灑滿院落，厚厚的積雪也映的黑夜亮堂了不少。
寒風凜冽，蘇靜月緊了緊身上的衣裳，手裡的湯婆子已經泛涼。
已經亥時了。蘇靜月想到。
突然門外傳來響動，蘇靜月眼眸閃過欣喜，「小黑？你們王爺可是回來了？」
「啟稟王妃，王爺他還在皇宮商討戰事，他讓屬下回來告訴王妃，不要擔心，先行休息。」小黑說道。
蘇靜月蹙眉，「事情很嚴重嗎？」
「應該是挺嚴重的，反正朝中大臣都討論了一下午了，他們也都在呢。」小黑說道。
「王妃，您先休息吧，別擔心了，王爺沒事的。」他接著說道。
蘇靜月點點頭。
御書房內，氣氛沉重，一下午他們都在唇槍舌戰，也都累了，殿內寂靜，無一人說話。
亦秋梧手指輕微敲動桌子，神色間倒是自在，與大殿內的氣氛不同。
「捉拿福慶王一等亂臣賊子一事，就交給溫晏吧。」亦緒文說道。
「臣領旨。」溫晏上前說道。
又是過了一會兒，亦緒文開口道：「佑陵王昔日大敗桑寧，今日朕相信佑陵更能打敗桑寧第二次，南方邊關就由你領兵前去如何？」
亦秋梧腦海里想到王府的蘇靜月，但還是起身說道：「臣弟領旨。」
「你們什麼時候可出發？」亦緒文問道。
亦秋梧想了一下，說道：「這要看兵部備糧草軍需的速度了。」
兵部尚書趕緊上前說道：「最快也要三日後，方可備好。」
這又不是小事，兩支軍隊所需糧草，棉衣被褥，又要調配軍隊，三日的時間真的已經是最快了。
亦緒文沉默說道：「那你們就三日後出發。」
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索性邊關那邊還能多撐些時日。
「行了，時間不早了，都先回去吧，還有什麼事，明日上朝之後再說。」亦緒文站起身子說道。
等到眾位臣子都走了之後，亦緒文望著亦秋梧，似有愧的笑道：「秋梧，這次要讓你和你的小王妃分離一段時間了。」
亦秋梧涼涼的望了他一眼，隨口說道：「你知道就好，沒什麼事的話，臣弟就告辭了。」
「走吧走吧。」亦緒文擺手道。
亦秋梧走出御書房，雪夜靜寂，寒風肆虐。
「王爺。」小黑說道。
「回王府吧。」亦秋梧沉聲說道。
這次要去邊關，也不知道要去多久，若是以前，他定不會有此煩擾，可現在不一樣了，佑陵王府里的女主人是他此生最愛的人，是他的牽挂。
他一想到要和蘇靜月說，他要去領兵打仗了，她會哭泣，會擔心，就覺得心裡堵了一塊石頭一樣難受。
可這是他的責任，他無法置安陵的安危與不顧。
小黑明顯感覺到亦秋梧低沉的心情，他開口問道：「王爺，是不是您又要領兵打仗了。」
「桑寧大軍壓境，情況緊急。」亦秋梧說道。
小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怒聲說道：「桑寧果真是狼子野心，被打的那麼慘，還敢來，看來他們還要多賠幾座城才會知道怕！」
亦秋梧回到王府，墨聽樓檐下的燈籠還在燃著，屋內燈火通明。
蘇靜月也沒有休息，就坐在軟榻上等著亦秋梧回來。
「怎麼還沒睡？」亦秋梧進了屋說道。
蘇靜月起身，跑到他的身邊，說道：「你沒回來，我睡不著。」
「這麼擔心我啊。」亦秋梧笑道。
蘇靜月摸著他的手，瞥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了，還和她開玩笑，說道：「你的手都冰涼了，吃飯了沒，廚房裡還熱著飯菜呢。」
「在宮裡吃過了，你呢，有沒有好好吃飯？」亦秋梧說道。
一邊鬆開蘇靜月溫軟的小手，他的手太冷了。
「我吃過晚飯了。」蘇靜月說道，眨著眼睛，其實她是有些心虛的。
說了一會兒話，亦秋梧就去洗漱了。
躺在床上，蘇靜月有些猶豫，她要不要問亦秋梧在皇宮裡的事情。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八分猜測，但她就是不想面對。
亦秋梧洗過澡，身上似還有水汽，他看著蘇靜月側著身子，眨巴著眼睛望著他，一臉糾結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
「亦秋梧，下午在皇宮，你們商量出什麼沒有？」蘇靜月問道。
亦秋梧坐在床上，彎著身子，捏了捏她的臉頰，「靜月問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那你是不是要去上陣殺敵了。」蘇靜月直直望著亦秋梧，澄清的眼眸里，都是他。
「是。」亦秋梧如實回答。
蘇靜月的心沉了沉，她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說什麼，她想問他能不能不要去，可她知道這不可能。
她伸出雙手，抱住亦秋梧的腰身，頭緊緊的埋在他的懷中。
亦秋梧勾唇淺笑，撫著她的背，輕聲說道：「靜月捨不得我嗎？」
「嗯。」蘇靜月點頭，聲音軟糯的說道。
亦秋梧見她乖巧應道，心裡有一軟，說道：「靜月別傷心，我會儘快回來的。」
蘇靜月突然坐起來，親在他的嘴巴上，水潤的眸子直溜溜的盯著亦秋梧，蒲扇般的睫毛忽閃著。她不想聽到他說那些安慰她的話，那些話只會讓她更捨不得他。
亦秋梧眉眼帶笑，勾起她的下巴，在她耳邊，響起低沉的聲音：「靜月，親吻不是這樣的。」
夜色漸濃，燭火跳躍，紗帳溫軟曖昧。